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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妈妈。”
    我用手肘抵着扶手,手掌撑着下巴:“你为什么讨厌,或者说,恨我?”
    赵慧美侧过头去:“我没有恨你。”
    “当着主的面撒谎,这好吗?这不好。”我提醒她,“你要是不和李玉分居或离婚,一日三餐都得见我,索性我们就趁此机会挑明了吧。
    “第一,我猜你恨我,是因为我是你丈夫出轨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你恨我妈妈,‘恨屋及乌’,恨上了我,即便我对你没有任何不尊重。但是,你要清楚一点,造成现在这种境况的‘主犯’,是你丈夫!他只有我妈一个情人吗?不是的。
    “第二,你还恨李玉怪你不能生,站在道德高地把你的尊严一次次践踏在脚下!但你不敢把对李玉的恨流于表面,只敢找情人们的麻烦,只敢让他以为你就是个妒妇,而不是别的什么。你甚至不敢去医院求证无法生育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哪怕李玉出轨这么多年、这么多情人,却只生了我一个,还不算健康(肉身初始点数较低)。
    “第三,想必你也明白,女性通过雌竞获得的、男性给予的残羹冷炙不过是‘二手权力’罢了。我忘了是谁说的,‘世界上还是有思想和行为都正常、愿意履行社会责任、对伴侣保持忠诚的男性和女性的,却都快被劣币驱逐良币了’。你是进步集团的大小姐,比李玉差在哪里啊?咱们换个思路可以吗?成为别的什么可以吗?妈妈。我敢保证,你将获得的成就对平息你的愤怒效果拔群,至少比祷告好。”
    从我一开始摊牌,赵慧美就震惊地扭过头来,瞪着我,哆嗦着嘴唇,良久无言。
    “你生气了?”我挠了挠头,“也是,话不怎么好听。”但我既不是演说家,也无义务考虑你的感受。
    我一伸腿滑下长椅,又从南门出去了。
    ……
    今天是1991年7月19日,周五。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这一天,我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精神变态。
    李家选周五带家属和下属来做慈善活动,除了考虑到接下来两天都是非工作日,还想趁此机会让大家出来几天,散心减压。
    慈善活动一结束,一行人便开始休整,为驾车去市区做准备,晚上住订好的酒店,明天白天去游览前山公园,已经有不少公司员工在交流弓道场和骑马场的事了。
    教堂前的小广场上,李成贤不知道在伯父和伯母耳边说了什么,两个大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了什么,保镖领命而去,他们一转头看到我,连忙招呼我过去。
    “俊秀,等会儿我们就走了,你一定不可以离开大人们的视线,知道吗?”伯父拉住我的手说。
    “嗯。”我先点了头,才问,“为什么呢?”
    伯母搂着李英俊,有点后怕:“刚才有两个大孩子找你英俊哥去山里捉火蝾螈,你英俊哥不肯去,他们竟然想把他硬拉走!太可怕了!幸好你英俊哥大叫挣脱了跑回来。”
    嗯?我连忙追问:“他们长什么样?”
    “是一对双胞胎,比我大一两岁,有一个喜欢嘻嘻怪笑。”李英俊白着一张脸。
    原来不是黑衣双煞啊。奇了怪了。我把小广场上的员工家孩子看了一遍,确认都在。
    这是看准了李家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呢?
    都要走了,我没把黑衣双煞的事说出去,等着伯父的保镖回来报告。
    在伯父伯母身边站了十几分钟,伯父的保镖回来了,禀告说组织了几个保镖把整个育幼院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双胞胎,去问育幼院院长,他说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孤儿,一个叫卞德钟,一个叫卞德秀,不在育幼院的话可能是跑别处去玩了。
    伯父伯母商量了一下,孩子之间的摩擦,又没有酿成什么祸事,决定不追究了。
    但据我观察李英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悄悄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了?”
    他也悄悄回我:“他们问我去不去抓火蝾螈的时候,我其实是想去的,因为他们给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火蝾螈真的很漂亮。我差点就趁保镖不注意跟他们走了,还好想起来要跟爸爸妈妈说,结果他们一听就急了,硬要拉我去,看着特别可怕,我就叫了起来,把他们吓跑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他们说想要,我连赵成珉签名的棒球帽都送给他们了。”
    我伸长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高拍不着——以作安慰。
    下午3点多,有名集团全体朝市区出发,育幼院院长带领着一群员工和孩子在道路两边排队欢送。
    我没有在人群里看见黑衣双煞和李英俊口中的双胞胎。
    车队行驶了3公里开上小镇的公路时,经过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门口停着一辆拉猪车,一阵猪粪味儿从车窗外飘进来,李玉受不了,捂着嘴让司机把车再开快点。
    将身体斜靠在拉猪车车前盖上低头抽烟的高大男人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过。
    傍晚5点前集体入住了酒店,之后各自休息,7点至8点到餐厅吃晚饭,吃完上楼睡觉。我和李玉夫妇同住总统套房,上去之后他们在客厅看电视,我道了声“晚安”回了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于是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推开落地窗,走上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