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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静止的时间开始流转,呼啸的风声与嘈杂的惊呼声也渐渐被川崎绘里?感知,吵闹得令她皱眉。
    从四?层楼的高度掉下,即便有足够的缓冲,与气?垫表面接触的肌肤还是传来一阵阵疼痛,四?肢关节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磨得通红。
    竟然没死成。
    川崎绘里?后知后觉地想到。
    “绘里?!”有争执的声音响起,她捕捉到了自己的名字。
    还没有从刚才的失重感与濒死感之中缓过神来,川崎绘里?的目光显得凝滞,直勾勾地望向发?声处。
    那?是一位正在和警官争执的女生。说的什么她无法听清,只能勉强将对方挥舞的动作收于眼底。
    两人显然没能达成共识,女生不再理会警官的呵斥,动作利索地翻越过警戒带,闯进了这片无人之地。
    “绘里?,你没摔伤哪里?吧?”她跑到川崎绘里?的身边,语气?焦急,小?心翼翼地触碰后者的身体。
    是橘井绫乃。
    川崎绘里?眨了眨眼,认出了来人。
    橘井绫乃是从社团活动中赶过来的。
    学生之间的消息总是灵通,她知道天台上的人可能是川崎绘里?,连演到一半的话?剧都顾不上了,匆匆赶来。
    她的身上还穿着话?剧社排练的和服,妆发?却有些乱了,额头在冬日渗出一层薄汗,满脸着急与担忧。
    她的手上是一捧百合,看起来大约是演出的道具。花束新鲜,仿佛才从花园中被采摘下一般,被带着跑了一路,上面的水珠竟然还顽强地留着,娇艳欲滴。
    经过高空下坠的狂风,又在气?垫上滚了几圈,川崎绘里?的衬衫与裙摆变得凌乱,看起来有些狼狈。
    周围有这么多人,就算被远远拦在外面,橘井绫乃也忍不住皱起眉,把花束塞到川崎绘里?的手中,腾出手来脱下和服外面罩着的羽织,披在女生的身上。
    许多事是不言而喻的,于是她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问,安安静静地陪着川崎绘里?坐在气?垫上,轻轻吹着对方关节处泛红破皮的伤痕,耐心地等待着。
    两人离得很?近,那?束花几乎被挤到了川崎绘里?的怀里?。
    花束很?大,这样捧着,花蕊快要贴在她的脸上,浓郁的百合香气?争先恐后地到达她的鼻尖。
    露珠……
    川崎绘里?目不转睛地盯着洁白花瓣上的圆润水珠。它很?饱满,正颤颤巍巍地滚动,然后沿着纹理滑落,消失不见。
    好短暂啊……
    她想,像生命一样。
    迟钝的颓丧将她裹挟,川崎绘里?垂下眼睑,却又在不经意间注意到披在肩头的那?件羽织。
    羽织的布料很?寻常,是廉价的社团演出服。
    然而,然而。
    这是一件鼠灰色的细条纹羽织,是属于夏天的羽织。
    有什么在这一瞬间击中了她,令她整个人都忍不住战栗起来。她感到鼻尖酸涩,连咽喉也被卡住,哽咽胀痛。
    川崎绘里?捏紧了手中的花,牙齿用力咬住下唇,近乎贪婪地嗅闻着。
    太过强烈的香味冲破了她的阈值,甚至令她清晰感到胃部的抽搐与躯体上的痛意。
    橘井绫乃替川崎绘里?拢着衣襟,与她商量道:“绘里?,等会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好吗?”
    担心被拒绝,更担心对方继续保持沉默,她又张了张口,想再说点什么。
    但她最?终没能将话?说出来。
    有水珠滴到她的手背上。
    滚烫的,一串连着一串,是绘里?的眼泪。
    “对不起……”
    她的声音很?轻,橘井绫乃没有听清:“嗯?”
    “……对不起!”川崎绘里?将花束扔下,伸手紧紧抱住橘井绫乃的脖颈。
    橘井绫乃猝不及防被她搂住,只能感到颈侧湿漉漉的,和服领口沾满了对方的泪水。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本?能地轻拍女生的后背,轻哄道:“会好的,绘里?。会好的,我在这里?。”
    围在四?周的学生逐渐被警方驱散,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想起来时所听到的消息,橘井绫乃若有所觉地抬起头,朝天台望去。
    橙色的晚霞自高空洒落,将一切界限模糊。
    她看到柳原月正从栏杆处俯身,黑发?垂落,朝她招手。
    与女生依偎在一起的还有个男孩,只探出一个脑袋,对她露出可爱的笑。
    风已然停了。
    尘埃同?时落定?。
    第44章 第四十四面(含长评加更)
    案件进展到这一步, 之后的事情已不再需要柳原月与柯南的参与。
    朝川寄给她的信件被判定为恐吓信,成为了刑事案件, 已然由警方接管;前?本身上的罪责更多,不仅仅是在她家安装窃听器与假冒她的名义这两?件事,最严重的是朝川起诉的诈骗罪,是赔偿所无法解决的。
    总而言之,朝川因为还未成年,所以被移交家庭裁判所,而前?本则是只能在拘置所内等待法院的传票, 接着去?面对至少三年的有期徒刑。
    至于池田健二,他?寄出匿名信件一事早已私了,提供线索之后也与此案无关,至多作为案件证人?参与其中。
    黑丸仁最终将被以故意杀人?罪起诉。比较可笑的是,在知道了自己所崇拜追随的作家是一位年仅十八岁的女高中生之后, 他?整个人?陷入了强烈的自我怀疑之中,甚至屡屡向警方强调他?是受到对方蛊惑才会犯下杀人?罪行, 将所有的责任都推给诗集作者, 与当初在警视厅自比为正义使者的时候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