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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3章
    沈宜修温柔地握上君七尧的手腕,向他缓缓地传输灵力,温养他的伤势,催化之前给他服下的丹药。
    沈宜修用脸颊轻轻贴了贴他乌黑柔软的发丝,喃喃道。
    “都会过去的。”
    这句话不知道是在跟他自己说,还是在跟别人说。
    大风呼啸,夜色凄凉。
    废墟之中,一群躲在废墟之中的少年人脆弱又无助,噙着泪水望着他们不久后就要离开的家。
    沈宜修怀里的青年长睫微颤。
    眼角缓缓落下的泪,重重地砸在地上。
    ……
    天色将白,温思琢赶了回来,带回了几个落单的弟子。
    众人整理行囊离开,沉默着赶路。
    路上,天衍宗的弟子一步三回头,面色悲伤,让人看了只觉得心酸。
    天衍宗上千人,活下来的只有三十多个,伤亡惨重。
    同门死前的惨叫和呻吟,痛苦和绝望,在他们以后的路上,都会成为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
    可能他们能够在魔修屠宗的情况下活下来,已经足够幸运。
    可……
    活下来的人真的幸运么?
    ……
    灵植葱郁的连绵山脉近在眼前,清源宗到了。
    清源宗弟子纷纷松了一口气。
    在天衍城的记忆太过沉重,压得他们喘不过气,看到面前熟悉的景色,他们的心情才好上了一点儿。
    虽然庆幸不太道德。
    但至少……
    清源宗还在,还有希望。
    第262章 献祭
    广场上,莫妖和晏沐华安静地等候着他们的身影,看这架势,应该是等了有一会儿了。
    只是,他们的表情不太对劲,眼尾红红的,眼神也在躲闪,始终不敢跟他们对视。
    温思琢和沈宜修敏锐地察觉到了他们的不对劲。
    晏沐华唤了一声,“师兄。”
    沈宜修沉声道,“发生什么事了?”
    晏沐华挣扎着移开了视线,眼尾微红,似乎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晏沐华向来清冷,很少有情绪起伏这么大的时候,温思琢和沈宜修心头一沉。
    他轻声道,“你们自己进去看吧。”
    “掌门说,让你们两个过去,你们来的正好,再晚一些,或许……”
    再晚一些,或许?
    “师兄,你们安排好天衍宗的弟子,我和大师兄立刻过去。”
    沈宜修捏了捏君七尧的手掌,“小七,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君七尧虽然不太愿意和沈宜修分开,但也只能乖乖点头。
    飞霞山前长阶白如玉、雾似云,两边灵植葱郁,从低处仰视,雄伟壮观。
    这条路,温思琢和沈宜修都走过很多次。
    飞霞殿后、鹿知沐的寝殿外站了很多人,大都是清源宗的长老,他们面露悲色,神色都很难看,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全是悲伤和难过。
    两人心里咯噔一声,匆匆行了礼,迅速走进寝殿内。
    四位峰主都在里面,见到他们两个过来,商临抬起手招了招,声音沙哑,“过来吧。”
    “师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
    商临让开了位置。
    温思琢的问话戛然而止。
    寝殿里仍旧清雅朴素,挂满了装饰品,都是鹿知沐最爱的款式。
    女子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一头乌黑的长发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宛如干枯的白草。
    那张往日里清丽秀美的容颜如今皱纹遍布,斑点横生,双眼昏黄浑浊,宛如将死的老妇人,再也不能让人联想到之前的样子。
    温思琢颤颤巍巍地扑倒在鹿知沐床前,小心翼翼地唤她。
    “师……尊?”
    怎么,怎么会呢?
    鹿知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修士的容颜到了筑基期后就不会变老,只有到了死之前才会瞬间变老。
    鹿知沐不会变成这样子的。
    “师尊……师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受伤了?”
    温思琢不知所措地跪在床前,几乎语无伦次。
    青年情绪几近失控,“师尊,我去给你找药,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
    肯定有办法的,肯定!
    他起身想去找丹药,却被唤住。
    “……思琢。”
    苍老的声音里仍旧藏着熟悉的印记,温思琢的动作瞬间停滞,他转身往前蹭了蹭,跪在床边捧着鹿知沐的手,哽咽道。
    “师尊,您说,我都听着,思琢都听着。”
    鹿知沐无力地朝向其他人,“你们先走吧,我想和他们单独说几句话。”
    “小临,幼鲤,阿修,你们也留下。”
    鹿知沐念的这几个名字都是她最亲近的一脉,封远和悠容自然体谅她,沉默着退了出去。
    “师叔,我师尊她究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温思琢仰头望着商临,温润的双眸里含了泪,沉稳内敛都在此刻成了过去式。
    “孩子,你知道,我们清源宗最初以什么发家的么?”
    商临悲伤地望着面前垂垂老矣的鹿知沐,轻声询问温思琢。
    温思琢愣了愣,下意识给出答复,“阵法。”
    这是每个清源宗弟子都曾经学习过的清源宗历史。
    清源宗最初以阵法发家,但到了现在,阵法却不再是清源宗的主流了,愿意学习阵法的弟子也大都是浅浅修习,只知其表不知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