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在了当场。
    雅加女神见他不动了，心中一喜，不由得嗤笑了一声。
    什么神仙，他根本跟啸父没法比。
    啸父才是真正的神仙，而这个男人只是个怂包，这就吓得动不了了。
    既然如此，就受死吧。
    她手中的木锤狠狠地砸下，却听啪地一声，闻君止再次接住了锤子。
    但这次，他的手腕没有断裂。
    雅加女神忽然感觉到了一股深冷的寒意，一种从未有过的危机感从心底深处钻了出来。
    那是在面对啸父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恐惧和不安。
    闻君止缓缓地转过身，他眼神凌厉如刀，身上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涌动，他的脑后现出了一道金色的光晕。
    雅加女神一下子就被镇住了，浑身瑟瑟发抖，竟然提不起半点的意志反抗。
    那是一种天然的压制，是来自三十三重天上的神明所带来的可怕神威。
    她不过是个从人们的古老信仰中滋生出来的灵体而已，名字好听叫邪神，其实她根本就不是神。
    眼前之人，才是真正的神仙！
    “你，你……”她想求饶，然而闻君止并没有给她机会。
    他捏碎了那只木锤。
    当木锤碎裂成无数木屑，雅加的身体就和那木锤一样，发出碎裂的声响。
    “啊——”她凄厉惨叫，跌倒在地，脸上竟然出现了一道裂痕，就像是木头碎裂了一样。
    她艰难地朝着啸父的尸体爬去，一步一步，眼中满是渴求和眷恋。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啸父的衣摆。
    “啸父……”她声嘶力竭地喊道，“救我！看在我侍奉您那么多年，求您救我！”
    这时，一个声音忽然响起：“雅加，我曾说过，你今日必有一劫，只有日行一善，不可作恶，才能化解。而你不听我言，在我死后，变本加厉，这一千年来，被你吃掉的人有多少？因你间接而死的有多少？”
    “你害死了这么多人，就算我们饶了你，天道也不会饶你！”
    “不！”雅加尖声道，“我们这里的神灵都是这么做的！人们以血食供奉我们，我们庇佑他们，这很公平！”
    “你们根本就不是神明。”啸父的声音传来，“只是游荡在这世间，靠人们的信仰为食的灵体罢了。”
    “尘归尘，土归土。”
    “今日便是你的归期！”
    “不！”雅加发出最后的悲鸣，“啸父，我对你……”
    但最后的话她没能说出口，她的额头彻底裂开，她就像是被人用斧头从中间劈开的木头人，裂为了两半，然后跌落在地，用最后的眼神深深凝望着啸父的尸体。
    那眼神中满是不舍。
    她最终闭上了眼睛。
    她似乎想哭，但她并没有眼泪。
    咔咔咔。
    随着一声声木头断裂的声音，她碎成了无数的木头碎片，再也看不出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还以为谁把木柴给劈碎了。
    在她死亡的那一刻，闻君止的矿场之中，那些正在疯狂攻击铁皮房的怪物们就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全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脸上还保持着凶狠暴虐的表情。
    有胆子大的，听到外面没有了声音，小心翼翼地凑到了窗户边偷看。
    他们竟然只看到了一截截木桩。
    没错，就是木桩，看不出半点之前的兽形，就像是从树上劈下来的一样。
    过了很久，才有人胆战心惊地打开门，试探着用手碰了碰。
    那木桩竟然裂开，化为了无数的木屑，崩落了一地。
    就像是按下了启动键一样，那些木桩子全都碎裂，满地都是碎屑。
    众人这才回过神来。
    “妖魔消失了！”
    “我们得救了！”
    矿场之上响起了一阵欢呼。
    等她死后，啸父的身体之中才缓缓走出一个虚影。
    那个影子透明，但能够看出，正是啸父，即便如此，依然能够看出他的俊美。
    他朝着闻君止拱手行礼，道：“见过天尊。”
    闻君止皱眉：“什么天尊？”
    啸父微微有些讶异：“原来天尊封印了记忆？也对，既然入了凡间，自然要忘记过去。”
    闻君止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认识我？”
    啸父微笑：“天尊可知道在下？”
    闻君止沉默了片刻，道：“知道，你的名字曾出现在《列仙传》之上。”
    《列仙传》中记载，啸父是冀州人，年轻的时候曾在曲周的市集上补履。
    他在那里生活了数十年，但容貌却一直都不老，人们觉得奇怪，都怀疑他有长生不老的仙术。
    第1220章 发下宏愿
    有好事者前往造访，向他求取仙术，而不可得。
    后来啸父成为了夏朝帝王孔甲龙师师门之师，常年食用桃李花、松柏籽。
    啸父离开的时候，在地上点燃了十几堆大火，然后升天成仙。
    他是夏朝时期的人，后来修炼成仙而去。
    “你既已成仙，为何会来到凡间？”闻君止忍不住问。
    啸父脸色温和，似乎总是带着微笑：“我未成仙之时，曾许下过宏愿，要用一百年的时间教化蛮荒，让人向善，多行善事。”
    “然而我的宏愿还没有实现便飞升成仙了，就因为这个，我在仙界的修行一直不顺利，道心不稳，一直都在下层散仙之中徘徊，修为无法晋升。”
    “唯一的办法，便是重新回到凡间，实现当年所发下的宏愿。”
    “我向东王公递了折子，东王公同意我下凡，并且不用投胎转世，但我的修为只能压制在分神境界。”
    “在下凡之前，我曾为自己算了一卦。”
    他的眉目平静，神色淡然，就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是大凶之卦。”
    “我有一大劫，就在这次的下凡之中。”
    闻君止道：“既然如此，何不暂时延后，等到劫难过去，再寻时机下凡？”
    啸父笑道：“命运天定，逃不掉的。对于我们仙人来说，费尽心机想要避开大劫，往往会引来更大的劫难。”
    “我只能冒险一行。”
    “下凡之后，我发现炎夏国的文明十分辉煌，已经没有蛮荒之地了，只能远渡重洋，来到了这片大陆。”
    “这里，有大片蛮荒。”
    “还有无数的邪神。”
    “这里的人信奉邪神，甚至愿意将自己几岁的儿女杀死，献给神明享用。”
    “我决定铲除这些邪神，改变他们的信仰，让他们沐浴文明之光。”
    “若我真的能做到，不仅实现了当日的宏源，还是一项大功德，若回仙界，必能功力大增，提升仙位。”
    “雅加是我找到的第一个邪神。”
    “她向我臣服，愿意做我的奴隶，终身侍奉我。”
    “我对这片土地人生地不熟，有个当地的人为我做事，也是一件好事。”
    “她归顺于我，并且发誓不再吃人。”
    “我斩杀了无数的邪神，在这片土地上播撒文明之光，许多部落都改变了血腥野蛮的信仰，变得温和守礼，不再互相攻伐，不再以人为食，满手血腥。”
    “我在这里生活了九十九年，距离百年之约只有一步之遥。”
    “我以为自己的善举已经消弭了这次大劫，然而，在第一百年的除夕，大劫还是来了。”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闻君止问：“是什么劫难？莫非这片土地上有比你更厉害的邪神？”
    “我有一身仙骨，这些邪神还杀不了我。”他叹息道，“能杀死我的，只有神明。”
    闻君止似乎想到了什么，道：“是你自己？”
    “是我的傲慢和刚愎自用，杀了我。”他转过身来，眼神低沉，“我当时正在教化一个部落，眼看着就要成功了，我便到更远的地方诛杀邪神，没想到却有一位擅长乾坤挪移的邪神用空间法术带着他的部落直接来到了我所教化的部落，将那个部落屠杀殆尽。”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只看到满地的尸体。”
    “即便我是仙人，也无法起死回生，将他们从幽都之中救回。”
    “我暴怒，誓要诛杀此邪神，让他的信仰彻底消失，方能笑我心头之恨。”
    他的眼神黯然：“主不可以怒而兴师，将不可以愠而攻战。我没有守住心神，放纵自己沉沦在愤怒里，已入劫中。”
    “我杀到了那个邪神的部落，与它大战。”
    “信奉那邪神的部落很多，他的实力很强大，我与他大战了七天七夜。”
    说着，他抬起手，在闻君止的眼前一扫，闻君止只觉得眼前光影变换，再睁眼时已经站在了一座古战场之上。
    一个白衣飘飘的俊美仙人正在和一个浑身被黑雾包围的邪神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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