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在意。”她牵了嘴角一下，想起对面的人看不见之后，也不再勉强自己笑。
    送走了马特之后，艾米丽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她来到房间前，敲了敲门：“你可以出来了。”
    门先是被打开了一条小缝，接着缝隙慢慢扩大，黑发男人出现在她面前。
    艾米丽劈头就问：“你不是要去上班吗？怎么还在这里？”
    “今晚不需要值班。”男人高大的身型透着一丝委屈。
    良久。
    她似乎叹了一声：“你都听见了吗？”
    布鲁斯没否认：“嗯。”
    马特刚刚的说话一直在艾米丽的脑海里回荡。
    ——会不会其实是布鲁斯在背后操作？
    布鲁斯应该是不知道她父亲的事情，虽然要调查她的背景一点都不困难，可他会特意去查自己的女友吗？就算是首富，戒心也不至于这么重吧。
    但如果是蝙蝠侠呢？他会调查她吗？
    肯定会吧，毕竟上次她被黑面具的手下绑架就是他救的她，目睹一名普通市民被绑架后，他不可能不去探究背后的原因吧？
    艾米丽越想越头痛，她最近处理了太多烦人的事情，她不想再去深究当中错综复杂的关系。
    布鲁斯垂着眼眸，眼里不知在蕴酿什么情绪：“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件事。”
    “跟你说有什么用？”她无意识的加重了语气，“我不想要任何人的怜悯。”
    “我可以帮你。”他说。
    她脱力的扯了扯嘴角：“但我没什么可以回报你的。”
    她和马特属雇主和雇员的关系，她可以用金钱来回报马特，可布鲁斯呢？他没有义务帮她，要是她接受了他的帮忙，她会欠布鲁斯一个难以回报的人情。
    况且一旦跟黑【…】帮扯上关系，哪怕是哥谭首富，能让他插手的余地不多。
    更别提，布鲁斯现在比她还要穷。
    男人嘴唇一动。
    ——他从来都不需要你的回报。
    ……
    艾米丽的盆栽悄悄萌芽之际，哥谭也迎来了雨季。
    一周里总有那么两三天会下雨，而艾米丽特别不喜欢雨天，因为那很麻烦，地铁的地板会变得滑溜溜，到处都是脏水，哥谭的铁路站本来就不干净，一遇上雨天更糟糕了。
    最麻烦的是，她常常会忘了带伞。
    艾米丽站在广播电视大楼的大堂里，看着外面的滂沱大雨，不禁在心里爆了一句脏话。
    她今天加班了，这会已经过了公司下班的颠峰时间，想找个认识的人一起撑伞去地铁站的想法怕是没戏了。
    艾米丽在正门等了一会，这雨一点都没有要停的迹象。
    她出门前还跟布鲁斯说今晚她会做饭，这会他可能正饿着肚子，眼巴巴的等她回来。
    地铁站并不远，走路两分钟就能到了，跑过去的话应该只用一分钟。
    她把心一横，把手袋顶在头顶就冲进大雨中。
    穿着高跟鞋在雨中小跑显然是个不明智的举动，跑到一半，她脚崴了下，幸好在赶忙中用手掌撑了撑，才不至在大街上摔个正面。
    但手掌却擦破皮了。
    这时艾米丽浑身湿了个大半，再不走就要变成落汤鸡了，也顾不得伤口正在渗血，到地铁站之后再算。
    她狼狈地站起来，头上的雨忽然停了。
    ——不，不是雨停了，是有人在上方给她打伞。
    一只大手伸到她腋下将她扶起来，她刚好抬头，在那双深邃的蓝眸里见到自己错愕的样子。
    艾米丽张着嘴巴，半晌才发出了声音：“你怎么来了？”
    “你忘记带伞了。”男人说，一向冷冷清清的眸子里泛着几分温度，“对不起，我应该要及时发现的。”
    他见艾米丽今天这么晚还没有回来，外面还下着大雨，想到她可能忘记带伞而困在公司了，果然在门口的雨伞架上发现了她的伞。
    便赶去公司给她送伞。
    心里某一块好像触动了一下。
    艾米丽不太自然的低头：“谢谢。”
    她想挽一挽耳边的发，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但头发都湿透了，意识到那是徒劳无功之后又失落到放下手。
    布鲁斯抓起她的手腕，放在眼前仔细打量她的伤口，声音透着几分令人镇静的安抚：“回去给你消毒，不会留疤痕的。”
    在旁人眼里，他们的互动带有一份自然的亲昵。
    “嗯。”她轻轻应了声。
    他们一人撑着一把伞，往地铁站走去。
    起初，伞与伞之间保持着一段疏远的距离，下了地铁，两把伞的边角在回家的路上越靠越近，在有意无意中碰到一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到家以后布鲁斯立即帮她的伤口消毒，伤口不深只擦破了一点皮，不需要包扎，只要注意不要碰水和脏东西就好。
    艾米丽只是淋了不到三十秒的雨，她对此不以为然，结果隔天她感冒了。
    然而她只当作看不见温度计上面明显不正常的数字，穿上鞋子就要出门上班。
    布鲁斯一脸不赞同的挡在门前：“你这样还要去上班吗？”
    “轻烧而已，不影响。”艾米丽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变得沙哑了。
    ……都39度了还轻吗？布鲁斯终于体会到当他中枪后阿尔弗雷德想让他休息几天，他却表示这只是轻伤不用休息的无奈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