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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节
    太夫人紧紧抿着嘴唇,死活不肯开口,一个个都要休了她的儿子,还能要吗?
    说出来,她是必死无疑的。
    不说,她还有机会从悬廷司出来。
    “天九大人。”
    云薇主动开口,“姜家女眷牵连不深,太夫人从未把儿媳妇同孙女当作知心人看待,她哪怕做了大不敬的事,也不会同孙女吐露半句……我知她们欺软怕硬,却没太多的坏心眼儿,顶多捉弄过我罢了。”
    二房三房的女孩子关进悬廷司或是锦衣卫,等待她们的就是无穷无尽的凌辱,以后别说嫁给人了,就是出门都要被嫌弃。
    即便最后放出来不是去做尼姑,就是彻底沦落风尘,或是一条白绫了结余生。
    “表妹,我……不该欺负你。”
    几个女孩子哭着认错,扪心自问她们同云薇易地而处,她们可能躲在一旁看笑话。
    恩怨分明且不牵连无辜,按错量罪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云薇依旧冷淡:“我按照案情推测而已,你们祖母的口供才是证据,她说你们不知情,你们还有一线生机,若是你们祖母不肯说,不肯表态为何要指使反贼捉拿我,天九大人不会放过你们。
    除非你们祖父真的在威远伯身上降临,休掉她,你们才能不被牵扯进去。”
    太夫人不肯多说一言。
    云薇指了指姜家三兄弟,“他们纵然无能,活成了废物,身上总有闪光点,对女儿尽量做到了维护,在太夫人心中,死去的亲姑娘比活人更重要。
    不,她心里谁都没有自己重要,儿子同孙子都可以牺牲,孙女们不过是养来玩的小猫小狗,随时都能舍弃。”
    威远伯声嘶力竭,“你还是我亲娘吗?!”
    太夫人犹如木头人,不言不语。
    云薇突然笑了,“有道女儿最像母亲,父母就是儿女们的一面镜子,我很想知道你心心念念能救你性命的淮阳王妃,会不会为了你而丢掉荣华富贵,你们的自私无情是不是一脉相承。”
    “我知你想听什么?二丫不是我生的,我的大姑娘死了,死在给二丫找大夫之时,三丫头就是我生的。”
    太夫人哭红的眼睛如同泣血,一字一句似要把云薇每一次骨头嚼碎,“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相信悬廷司秉公审讯,相信皇上圣明不会让你们无端诬陷我。
    当年的事是有几分的巧合,但是巧合就一定是你们怀疑的真相吗?你母亲还不是想要夺取荣华富贵?”
    她眼底闪过戏虐同怨恨,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是她。
    她不说,死也不会说,纵然所有人都怀疑,都不认为那是巧合,她不承认,姜氏永远都翻不了身!
    姜氏抿紧嘴角,云默对老太婆刮目相看,王大老爷拽着爱妻,轻声说道:“咱不生气,不生气。”
    太夫人有了一丝报复的快感,“逼我到绝境又如何?还不是得求我开口?”
    她不怕悬廷司了。
    卷毛腹部呜呜发出声音,它就写不出这么恶心人的玩应,总算是明白每个女人都有特色,决不是纸片人,被天命之子随意收入后宫。
    小姑娘这次踢到铁板了吧,别再被这老太婆气哭了,天九看过去,再一次胸口被气闷住了。
    云薇会哭?
    她笑容灿烂,自信张扬:
    “太好了,你干得漂亮!我还真怕你轻易把秘密都说了,我得在娘亲面前展现本事,省得云先生再以我不学无术罚我写作业。”
    云薇走到太夫人面前,鼓励道:“你一定要多坚持几天,我有很多手段可以在你身上试验,不看到她们下一步动作,我会很不甘心的。
    不过有一句话我还是要反驳你,你所认知的荣华富贵,我娘真不稀罕呀。
    你保全的人过得真得幸福吗?她嫁了一个永远不会爱上她的丈夫,养了一对被丈夫忽视甚至放弃的儿女,她在贵人们面前卑躬屈膝,百般迎合,对给予她富贵身份的人如奴如婢。
    儿女孝顺父母,可不是她那样的,你想占她便宜,想要保住姜家富贵永昌,她反手让你们沦为京城笑柄。”
    “反观我娘,在你眼皮子底下完成蜕变,虽说受了一点委屈,受了点气,生而为人又有几人能一帆风顺,若不经历磨砺又怎么能璀璨若宝石。
    无论我亲爹还是云先生对她都是真心的,把她捧在手心中呵护,不敢说我是天下最孝顺的女儿,我娘有事,我必护在她身前。”
    云薇每一个字都有千斤压在太夫人心头,她嘴唇干裂,呼吸都显得极是艰难。
    天九又觉得长嘴的云姑娘才是美人,只要不怼他!
    “我娘的日子越过越好,儿女孝顺,姐妹和睦,丈夫挚爱,她既是文坛盟主的爱妻,又是京城豪富的当家夫人,你信不信她将来会是一品诰命?”
    云默自信十足,“那是必须的。”
    云薇凑到太夫人耳边,轻声说道:“你的好女儿将一把好牌打得稀烂,你指望她去求太后娘娘……太后娘娘的眼珠子是淮阳王,他对谁好,太后就疼谁,淮阳王最疼的人是靖王殿下,而靖王听我的。”
    “噗。”
    太夫人连喷好几口鲜血,昏厥过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绑匪
    云薇顺势接住太夫人,银针刺穴安排上,云薇等得就是把她气吐血气昏。否则她不会说太多。
    天九不太敢靠前了,云薇说得那些话是他小小一个悬廷司的差役配听到的吗?
    正常流程是太后宠淮阳王,淮阳王宠爱靖王,靖王听云薇的,去掉中间那两个男人,就是老太后听云薇的!
    话本子中霸道王爷出面护着心仪的女孩子不稀奇,可云薇又会挖坑埋人,又有杀人诛心的手段,难怪靖王都没有跟过来就近保护,云薇根本就不需要。
    姜家男人都被带去了悬廷司,姜家女眷们关在了威远伯府后院一排罩房之中。
    以前都是最低贱的奴才住所,如今她们被关了进去。
    就这……已经让三太太对云薇感激不已,千恩万谢。
    女孩子们曾经戏弄过云薇,此时吃点苦也好。
    云薇脾气不好,好歹让云薇惩戒她们出了往日受的气。
    以后云薇不会再找她们算账。
    可是她们还有以后吗?
    隔壁威武将军府听到这边的动静,一向爱看热闹的太夫人不敢冒头,听到奴才回禀隔壁的太夫人被带走之后,她好半天没缓过来。
    “快去把我儿子叫来,就说我要死了,让他快回来。”
    她心头又沉甸甸的,眨眼就是一身的冷汗,好似有灾祸降临。
    威武将军从衙门中回家,进门时,他神色如常,不过面色比往日难看上一分,“母亲唤我来有何事?”
    太夫人把丫鬟婆子都打发出去,亲自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道:
    “你同我说实话,隔壁闹出来的事是不是很严重?我听说是隔壁老太太勾结反贼绑了云姑娘……”
    威武将军点头道:“绑了云姑娘还好说,她勾结反贼,一旦查实了,姜家满门都不能活。”
    太夫人面色灰白,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反贼?那是随便都能撞上的?”
    “母亲,您这是……”
    威武将军搀扶起老太太,惊讶说道:“前两日你说帮我,莫不是绑走云姑娘的人是……你?”
    老太太伸手堵住儿子的口,慌忙道:“禁声,不是,不是我。”
    “娘还不说是实话吗?您是不是想让悬廷司的人来问你?”
    “……我……”
    老太太声泪俱下,哽咽道:
    “我就是气不过,一个寡妇,你看上了,她不知感恩戴德,反而屡次三番拒绝你,伤你的面子,还用给你治伤威胁你,我想着让她着急,我真没勾结反贼,只让人找了几个地痞绑走她女儿。
    “我发誓从未想过伤害她……就是把她藏个一两日,然后你再帮忙救出她闺女,她总不能再冷冰冰对你了。
    就算她不肯嫁你,往后你腿疾再犯了,她好意思不救你吗?
    “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寡妇,不靠着你救云薇,还能靠着不是官的云中君?云薇不是云默亲生的,云默肯定不会尽力帮忙。
    “太后娘娘不肯赐婚,我见你日渐消瘦,整日不开心,每天都看着她的画像,我心疼极了,就是想着帮你一把。”
    “娘这不是帮我娶媳妇,是嫌弃我死得不够快。”
    威武将军咬牙切齿说道:“您糊涂呀,怎么做出这样的事来?先不说云薇是不是你能绑走的,姜氏也不会因我对她女儿的救命之恩就肯嫁我。
    “我是皇上的心腹爱将,手中掌握着十二京营之一,一旦同反贼牵扯上,皇上纵然相信我的忠诚,他还会把兵权交给我吗?
    “没有兵权的将军在朝廷上连个御史都看不起。我娶姜氏,除了青梅竹马的情分之外,我看重她能让咱们家真正成为名门。
    你儿子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是当初的毛头小子,你说过家族责任,我一直记得,再喜欢她,她不配为将军夫人,无法撑起这个家,我会娶吗?”
    太夫人抹着眼泪,磕磕巴巴说道:“我……我不知道啊,你又没同我说,如今悬廷司找上了威远伯爵府,是不是就不会再来擒拿我了?”
    威武将军颓然坐了下来,眼底的光渐渐熄灭,把身上的铠甲脱掉:
    “等吧,等着看云薇何时能从威远伯太夫人口中探听到真相,随大皇子出征,我去不了。”
    “去不了?为何去不了?”
    太夫人扑到儿子面前,抓住儿子的手:“你不是说过这是皇上统一天下最重要的一战,而且同未来太子有了袍泽之情,你以后的仕途也会一番平顺。”
    “我去了,半路上再被皇上叫回来吗?您再自作聪明做了什么,我的脑袋都保不住。”
    这个机会他的确等了太久太久,宁可暂且放下同云默争夺姜氏的心思。
    他熬夜看地图盘算如何进兵,如何攻克川蜀,甚至担负着皇上的秘密重任——不能让皇上的结义兄弟活着。
    皇上不希望大皇子亲自动手杀川蜀王,他是做这事的最好人选,以往都是大皇子身后的靖王殿下做的。
    “我以为娘同隔壁的太夫人不一样,以为您同老太后纵然识字不多,也是个在相公过世后撑起家抚养儿女的聪明女人。”
    威武将军口中满满都是苦涩:
    “娘连隔壁那位都不如,她是欲望太大,终是害了一家人,您是没有坏心,可不知分寸非要逞强乱插手管事。
    您去京城打听打听,谁敢招惹云薇?只有您当她人畜无害,当她是寡妇养大的拖油瓶!
    倘若她就是个会哭的小姑娘,董任同姜明熙会成为京城笑柄吗?您也不看看心仪她的人是谁,靖王殿下同三少!
    这两位当世人杰会仰慕上寻常女孩子?”
    “我现在就去自首,一切都是我干的,悬廷司总要讲点道理吧。”
    “悬廷司就不是一个讲证据的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