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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真的可笑极了,他此时对弥隅的感情里,居然除了忌妒之外,还多了一丝不自量力的怜悯。
    又或许是借怜悯弥隅的机会,在怜悯自己。
    弥隅的后槽牙几乎都被他咬出了声音:“好,走着瞧。我一日不离开这里,你也不要想有一日的好日子过。”
    他用力将云落推开,转身离去。
    不出两步,身后又传来声音:“还有一个方案,你考虑一下?”
    意欲离开的人没有转身,却停住了脚步。
    “联邦给你五十万,你一心想要离开...如果更多呢?再多一点你是不是就乖乖待在这里了?”云落娓娓地说,“一百万、二百万、五百万?我来替你拨款到f区去,换你收了心思,留在这里,怎么样?”
    弥隅倏然转过了身,盯着他的目光有了几分凶狠:“你在拿钱羞辱一个穷人?”
    云落面色不改:“如果你接受的话,就是一个皆大欢喜的解决办法。”
    “我不接受!”他的手臂一挥,转而指着云落的鼻尖,恶狠狠地说,“beta也好,alpha也好,我就是要回到f区去。像什么‘f区只有beta’、‘beta只能活在f区’这样的狗屁规矩,谁制定的,就叫谁给我咽回肚子里去。”
    弥隅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一番突然爆发,很大程度上颠覆了弥隅入队以来在云落心里留下的印象。
    每次话题涉及到f区,弥隅的情绪似乎就十分不受控制。人变得易怒、激动,信息素蠢蠢欲动,从颈后的腺体不断向外涌出。
    棉花又开始堵塞云落的神经,他回想着弥隅刚才说过的话。
    f区不一定只有beta,如果你回得去的话,就会有alpha了。
    而beta也不只能活在f区,或许已经有人在s区正苟且地活,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他在原地蹲下慢慢缓着神,弥隅的背影在视野里渐行渐远,逐渐在寝室大楼前缩成一个点。
    也不算差,云落想,至少不用再“一起洗澡”,因祸得福躲开了一场被人发现他其实没有信息素、再被戳穿身份的危机。
    【作者有话说】
    弥隅:我也不知道谁是我lp,我也不关心,一心只想回家,勿扰。
    第0007章 古板
    云落在外面又拖了许久,回到寝室时,弥隅又睡在前一晚睡过的地板上。哪怕地上的空间足够宽敞,睡姿也依旧十分拘谨。
    云落想起他刚刚在楼下对自己说的,人不能睡在棺材里。
    棺材才多大一丁点的地方,f区的人...真的睡在棺材里吗?这不可能吧。
    他望向另一侧墙边的那张床,床上堆满了杂物,丝毫不符陆安歌平日里整洁的风格。
    那是他从室友离开的第二周开始一件一件叠上去的,如今床倒是被叠得一点多余的地方都没有了,腕上的通讯器却没传来过一丁点消息。
    除了两位血亲的长辈,全联邦还有两人知晓他的身份,一个omega,一个alpha。
    陆安歌是那个alpha。
    三小无猜,竹马竹马,其他两人相继分化,最后只剩他一个。于是他的分化结果成了赌约,一人押alpha,一人押omega,最后赌成了平局,因为谁也没赢。
    他成为了三人之中唯一的beta。
    三角结构永远最为坚不可摧,更何况是成分均衡的三角。
    联邦军队里没有一个人可以让云落放下防备地靠近,姓云的也一样。他无法安心结交新的朋友,稍不留意就万劫不复,他没有重来的机会。
    当初被准许进入军队的条件,是他签下的血书,誓死也要维护好自己身份的秘密,一旦被发现,云家将和他撇清所有关系,一切后果,都将由他自己承担。
    他咬破自己的拇指用力按下手印,直到鲜红色的液体洇透了纸张,将他的指纹模糊成一个椭圆形的红点。
    陆安歌任务来得仓促,云落得知他外出的消息时,对方已经在前往目的地的路上。
    而omega因为彼此身份的关系不能经常见面,云落自那之后,时常变得形单影只。
    独自训练、独自进食、独自居住在足够大的寝室。
    从前当然以为自己是不需要朋友的,可当身边的朋友离开时,云落作为一个群体中唯一的异类,才恍觉原来他也有孤独的情绪。
    于是他将陆安歌的那张床用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填满,以此来掩饰,其实他害怕一个人。
    但他看着弥隅睡得安然,面色看不出丝毫不适,似乎这样冷硬的地板,也比他在f区的睡眠条件好了不知道多少。
    云落没有叫醒他,抬腿迈了过去。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默默捡干净了陆安歌床上的所有东西。
    月光落在收拾整齐的床上,如每一个陆安歌不在的晚上一样空旷。
    第二天清早云落没再等人去训练。弥隅睁开眼时,手边的床上空无一人,床单上没有一丝褶皱,只留下一阵隐约的雨水味。
    通讯器滴了两声叫他起床,他按掉,又闭上眼。
    而后又是几声响,越来越急促,他不堪其扰,这才悠悠转醒。
    而此时晨训已经开始了十分钟。
    弥隅从地上起身,余光瞥见被分配给他的那张床,完全清醒的同时,动作顿了一顿。
    什么意思?这是在给他道歉?他不想接受。
    前一晚不欢而散,一觉醒来气愤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