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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节
    她出来后一通抢白说完,满场皆静。
    屈二公子,大名屈正初,看着她满脸懵逼,连眼角的眼泪都顿住了:“……”你哪位?
    那姑娘却还哭得凄惨,闷头直接扑进了还懵着的屈正初怀里,痛哭出声:“我不要名分了……正初哥哥,我不知你为了我竟顶着如此之大的压力,更不知你竟要为我与祖父决裂,我……我不要名分了,我什么都不要了,只愿你不要与至亲生了隔阂——啊——”
    她话没说完,就直接被屈正初拽着手臂一把推了开来,倒在地上。
    这一动作,便露出了她腰间如出一辙的鸳鸯玉佩,以及她一直藏着的真容。
    “这不是蒋二姑娘么?”崔意惊讶地看着她的脸。
    众人闻言忙看去,果真是蒋令妤。
    因为孝纯县主勾结图尔刺杀六皇子而被举家牵连的蒋令妤。
    赵瑾随大流般眼含诧异。
    没错,这可不就是屈正初那“落难”的心上人么。
    就是不知这桩姻缘,他受不受得起了。
    “正初哥哥,你……”蒋令妤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便自我安慰道,“你是……不希望我来么?我只是……听闻你与家里人起了冲突,太担心你,故而便想来看你一眼,你别生气……是我不对……”
    “蒋令妤!!”屈正初快气疯了,同在京城这么久,他自然是认识蒋令妤的,故而说话也就更不客气,“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时与你有过情!别上赶着倒贴,本公子与你半分干系都没有!心上人?你配么?!”
    随着他暴躁而不客气的一番话落下,蒋令妤却依然包容而劝慰:“正初哥哥,我知你担心我名声受损,也怕我会被人看轻才撇清干系,但事已至此,我不能叫你一个人面对,无论是风是雨,我总要陪着你一起的。”
    屈正初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而围观众人却已经一副了然神色。
    赵瑾冷眼看着这一幕,余光瞥见被搀扶着过来的屈学士,后者面容沉静,眼里却满是怒气。
    为除掉自己主子的挡路石,与乱党勾结刺杀皇子的罪名,希望大学士可千万撑住了。
    第691章 侯爷已经被请去刑部调查了
    随着屈学士过来,男宾那边以七皇子为首的一众人也跟着绕过了屏风。
    虽然今日来的人不多,但得益于七皇子夫妻的身份,来的个个都位高权重,再不济也是清流显贵。
    小儿女间的恩怨情仇他们未必感兴趣,但曾与图尔有过勾结,还卷进了刺杀皇子一事的蒋家,不由得他们不关注。
    尤其是屈学士的政敌们。
    这边蒋令妤已经站了起身,神色坚定地走到屈正初身边,伸出手想拉他的。
    “正初哥哥,只要能与你在一起,我无惧任何流言蜚语与反对,也甘愿不要名分。”
    “滚!”屈正初一把甩开她,十足力道叫蒋令妤险些站不稳。
    她却没有生气,不等屈正初再说什么,她便快步走到屈学士跟前,端端正正行了一礼,正色开口:“民女见过屈学士,近日因民女闹得阖府不宁,令妤先向您道句不是,但我与正初哥哥是真心相爱——”
    “小姑娘,话可不能乱说。”屈学士看着她的眼神暗含警告与十足阴毒,“正初心上人另有其人,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就可攀扯,胡话说多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您不喜我,但大可不必当众以孝道压制正初哥哥,以我性命威胁于他,叫他连认都不敢认我。”蒋令妤双眼微红,毫不示弱地直视于他。
    “贱人,究竟是谁指使你来毁我名声的?!”满腔期待被打破,屈正初亦是双眼发红。
    被气的。
    蒋令妤似是被他如此态度伤到,眼中迅速溢满泪水,但下一瞬,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抬头扫了一圈周围或真心担忧,或看好戏,或不怀好意的人。
    她眼神瞬间一凛,立即改口:“今日是令妤莽撞,不该妄图攀上高枝便随意污蔑屈公子,这厢向两位赔罪。”
    “别啊。”七皇子忙道,“若有人始乱终弃,蒋姑娘大可直言,本殿下为你做主便是,若担心被棒打鸳鸯,本殿下最乐见有情人终成眷属,自可为你二人去求父皇赐婚。”
    他话落,蒋令妤眼神迟疑一瞬,显而易见的有些犹豫。
    但眼见着屈正初又是气急败坏的开口撇清关系,她眼神立即坚定下来:“多谢七殿下好意,但今日是民女意欲攀附权贵,当不得什么有情人,七殿下若觉民女扰乱皇子妃生辰宴,可着人……将民女压去顺天府。”
    说罢,她闭了闭眼,掩藏住其间最后一抹悔意。
    显然,她是自责于自己方才莽撞,当众败坏了屈正初的名声,又给他添了麻烦。
    若真是攀附权贵,何须又改了口,难不成还能是半道突然良心发现,醒悟了不成?
    若当真不怀好意,又岂会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给七皇子,顺天府可好进不好出啊。
    这是在场半数人的想法,虽不排除蒋令妤是做戏,但就当下而言,还是前者更可信些。
    还有那腰间的玉佩……
    不知情的人只觉蒋令妤爱得深沉,而如韩锡夫人等知情人脸色却俱都微妙,不着痕迹地将目光转向了赵瑾。
    赵瑾脸上带着与众人如出一辙的惊讶又八卦,乍然之间看不出究竟知不知情。
    但屈学士心里门清这是平阳侯府的反击。
    他直接顺着蒋令妤的话开口:“既如此,便将此女送去顺天府吧,男子的名声也是名声,我孙儿不该被如此污蔑!”
    不等屈正初出言符合,蒋令妤就率先应下,同时回头看了前者一眼。
    由于角度原因,众人没能看清她的表情和眼神。
    但在屈正初连忙赞同将蒋令妤送官,又厌恶地看了她一眼后,众人的眼神便又意味深长起来。
    右都御史直接皱眉开口:“屈公子如此痛快应下,想是有了应对之策将心上人从顺天府尹手下捞出来了吧!”
    屈正初:“什么玩意儿?”
    “闭嘴!”屈学士冷冷看了他一眼,转头对七皇子开口,“今日扰了皇子妃生辰宴,老臣在此向殿下赔罪,此女满口胡言——”
    “屈学士不必急着为孙媳妇儿赔罪,本殿下不怪你。”七皇子乐呵呵回道,“得了,带着你家里的回府吧,这折腾一场,想来您也没心情用膳了。”
    他话落,屈学士解释的话也被周围的六皇子党与他的政敌挡了个严严实实,半点插不进去。
    他大抵也是意识到这样掰扯有失身份,铁青着脸带屈正初离开了。
    蒋令妤还在痴痴地看着屈正初的背影。
    七皇子制止了要将她扭送顺天府的人,还颇为大度的叫人将她送了出去。
    “姑娘家家的,被始乱终弃还坏了名声,也怪可怜的。”他如此解释。
    祝思也道:“也是近日我生辰,府里忙乱了些,这才叫她借着旧日人脉搭上银钱混了进来,到底是我的疏漏,望殿下容谅。”
    “我怪你做什么。”七皇子握住她的手,“叫你生辰宴闹成这般,该是我对不住你才是。”
    “殿下说的什么话——”
    七皇子夫妻撒狗粮向来不分时间场合,大家都习惯了,遂自己坐回位子上,各自回想着方才之事,并迅速判断着此事能为自己谋得什么利益。
    女眷们的注意力则大多在那两人的情深不悔上,言语间多是赞叹,只瞧这模样就知道方才之事即将要传遍京城。
    而事还没完。
    一场宴席即将到尾声之时,下头有人匆匆进来,在祝思耳边说了什么,随后后者便担忧而急切的眼神便看向了赵瑾。
    赵瑾自然感觉到了,但还没等祝思开口,得了消息的惜夏便匆匆在她耳边开口:“夫人,庄奇招了,直言自己是借承恩公府的关系搭上的我们府里,高价买来了春闱考题……侯爷已经被请去刑部调查了。”
    庄奇便是那位与承恩公府三公子妻家有亲的举子。
    第692章 上届科举舞弊
    闻言,赵瑾脸色微变。
    裴西岭不会没有防备,裴承允和六皇子,乃至承恩公府都不会没有半点动作,裴西岭绝不会这样轻易就出事。
    想到此,她心下勉强稳了些,只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也坐不住了。
    好在祝思很贴心,直接结束了宴席。
    众人虽心下疑惑,但也识相地相继告辞。
    大抵是此事太大,有些消息灵通的不等离开便同样得到了消息,随即看向赵瑾的眼神或担忧或嘲讽。
    赵瑾没空理会他们,同祝思略说了几句便很快告辞,柔嘉长公主也随她一道走了。
    “等等——”
    快走到二门处时,定南伯夫人忽地叫住她们。
    见赵瑾回头看过来,她不自然道:“我给你的消息都是真的,可没有借此坑害你女儿的念头……”那可不是她无能,只是屈学士太精明罢了!
    她对赵瑾的情绪很复杂,又有死对头的针锋相对,又生怕赵瑾看不起她,觉得她没本事。
    但赵瑾这会儿还真没心情去评价她如何,但到底是她给了这个消息,免了裴羡名声受损,所以赵瑾很是诚恳地向她道谢:“我知道,多谢你给我消息,我欠你一回,你随时来讨都行。”
    她如此认真和诚恳,定南伯夫人倒是不自在起来:“谁是为了你啊!不过看在子行先生的面上罢了,你可别自作多情!”
    其实还有一点是她觉得如此算计一个姑娘家名声乃至一辈子实在有些阴损,她虽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到底同为女子,且她自己也是有女儿的,到底有些恻隐之心。
    所以在无意从定南伯那里得知此事后,她犹豫了几日,还是决定告诉赵瑾。
    赵瑾心里着急了解情况,自觉与她说清楚后就点点头转身离开。
    定南伯夫人却有些不可置信:“你什么态度?”
    赵瑾回过头:“你帮了我,我承你情,日后你有事只管与我提,能力范围内我绝不推辞。”
    “谁稀罕你承情!”定南伯夫人瞪了她一眼,“连个客气态度都捞不着,枉我费尽心思寻你通消息,竟是帮了个白眼狼!”
    赵瑾一愣,想到什么,问她道:“前几日书肆那闹事的是你的人?”
    定南伯夫人冷哼一声:“本想不着痕迹引你出来,未想你竟胆小怕事得紧!”
    不着痕迹……
    想到那日闹得满街议论纷纷,赵瑾一抽嘴角。
    她猜了二皇子猜了屈学士,甚至猜了一瞬建文帝,都没往定南伯夫人身上猜过。
    一直听着的柔嘉长公主脸上也是一言难尽。
    赵瑾提醒了一句:“你做得不算隐蔽,那人我帮你扫尾,你小心别叫定南伯察觉了。”定南伯不算有多精明,但跟他媳妇儿比起来,赵瑾觉得这智商是能碾压的。
    “我是偷听到的,他并不知我知晓。”定南伯夫人只说了这么一句。
    就算知道了,有儿子在,定南伯也不会拿她怎么样,顶破了天禁足去。
    赵瑾提醒她小心后便点头离开,脚步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