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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
    “姐姐实在是过誉了,要妹妹来说,姐姐这样才是真正出落的好的样子...似妹妹这样,到底寡淡了些,不是官家的喜好。”方采薇客气回道。
    其实郭敞哪有什么‘喜好’之说,后宫女子么,长得美就好,至于是哪种美,那倒是不重要了。不过方采薇这话说出来,听话的人内心是赞同的——之前宫里得宠的,大都是一眼美人,给人特别亮眼的感觉。
    相较而言,方采薇这种清秀型的,确实少见,得宠的就更少了。
    心里觉得方采薇如今得宠是占了‘新鲜’的好处,全当官家是吃腻了大鱼大肉,所以也要尝尝清粥小菜换换口味。但大家嘴上可不能这样说,只是道:“方妹妹这话就说的太谦虚了,如妹妹这般正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呢!”
    “这样的人儿,我们是女人,见了也要多几分顾惜。”
    人都喜欢听好话,经常只会接收自己乐于听到的。如此这般互相吹捧,虽然晓得对方不是真心,愉快却是不会少的。就这样,说着说着,方采薇忽然看向了众人中不怎么说话的金香兰,道:“金姐姐今日怎么都不说话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儿t么?”
    金香兰也是个小妃妾,因着自己无宠的关系,其实不大喜欢参与这种小妃妾的抱团活动。大家都是小妃妾的话,区分彼此地位的方式会更加直接,那就是宠爱!有宠的就是群体中众星捧月的那个月亮,无宠的好一点儿被无视,差一些就是其他人言语取乐的对象了。
    相比之下,去奉承高位嫔妃们都不会这样难堪...高位嫔妃们自矜身份,哪里会和一个无宠小妃妾纠缠?
    但谁让她之前在韩充容处奉承,奉承了这几个月,韩充容待她也只是淡淡的。反倒是刘锦绣没有她那么殷勤,最近却得了韩充容的青睐,最近不知道在谋划什么...如此一来,哪怕金香兰脑子没那么灵活,也完全明白了,同时也在韩充容那里呆不下去了。
    然而就这样安安静静度日,做个后宫里寡淡的影子,提前过上太妃生活,金香兰又不愿意。这种情况下,方采薇在小妃妾中交际,她半推半就地才加入进来——是的,半推半就,她不知道为什么,方采薇似乎对她颇为热情。
    她只当是‘投缘’,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她不过是个无宠的郡君,也没有好家世、好靠山,就连引以为豪的美貌,随着年岁增长,也渐渐不如曾经了...这样算起来,她身上甚至没有叫他人利用之处。
    这又是另一种悲哀了,这宫里很多时候是不怕被人利用的,被利用也说明有价值。最怕的是连叫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就像是被扔掉的垃圾,没有人在乎。
    方采薇当然不是和金香兰投缘,她只是听说素娥曾经住保和殿,金香兰和她是邻居,所以想从金香兰这里得到情报而已。对于两三年前的高素娥,方采薇确实不了解...而她非常重视高素娥这个对手,是最重视的,所以不打没准备的仗!
    另外,如果合适的话,金香兰或许也可以成为对付高素娥的一枚棋子。在和金香兰的短暂接触中,方采薇很容易就能察觉到她的不甘心、求上进,以及对高素娥的嫉妒。大概是亲眼见过高素娥是如何得官家青睐的,她的嫉妒可不是宫里泛泛的那种嫉妒。
    宫里任何得宠的人,身上都少不了别人的嫉妒,就连方采薇如今,也有人嫉妒呢。只不过这些嫉妒都没什么所谓,很少会让嫉妒的人动手做什么——金香兰这种就不太一样了,说不定稍微挑动一下,将来就是一枚好棋子,能帮着做很关键的事。
    这样计划的话,连带着她的不够聪明,竟也是优点了...聪明人可没那么好鼓动,要利用她们做一次性的消耗品就太难了。
    金香兰因为方采薇的关照,在她们这个小妃妾的圈子里并没有受什么气。所以方采薇这样一说,她立刻就摇头道:“方妹妹多心了,我哪有什么烦心事?”
    她甚至自嘲:“我是个对谁都无害的,我们主位又是那样,只要安稳度日,清净的很...做什么烦心?”
    “是同住的陈国夫人吧?”有人却是了解一些情况的,同情中带着看乐子的意思,和方采薇道:“方妹妹你不晓得,金姐姐住在保和殿,那里是够清净省事儿的了,但奈何她同住的是陈国夫人,那可是个厉害人,能将人挤兑的下不来台,她如今又傍上了韩充容......”
    “说起来,当初高才人也住保和殿时还好些,有个人分担。如今高才人去玉殿做主位娘娘了,就只有金姐姐一个人顶着了......”
    方采薇听到这话,却是不肯错过多说说高素娥的机会,仿佛是好奇地道:“...说来,我一直听人说起高才人,却从没见过。只听说她生的美,不让曹婉仪...这就难以想象了,曹婉仪是我们漱芳殿主位,我真是从未见过那样的美女。”
    “更美一些?着实无法想象。”
    “这可是奇了,妹妹你原先在福宁殿,难道一次也没见过高才人?”方采薇好奇高素娥,没人觉得奇怪,但她没见过素娥,这就有些出乎意料了。
    然而这是真的,至少现在的方采薇是没见过。
    她只能向其他人略作解释:“我原来是在福宁殿,却不是前后侍候的,而是在后头茶房煮茶。若无什么缘故,并不会到前头去...高才人虽然时不时伴驾,但我却没见过。”
    其实方采薇也有到前头奉茶时,不然怎么让郭敞看见的呢?只不过是茶房的管事谨慎,怕得罪素娥,也是为了保护方采薇,素娥来的时候就不让她上去了——素娥的性子看着是好,但宫里的人都谨慎,谁能肯定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真实的样子呢?
    叫这么个官家已经临幸过的年轻美人上去奉茶,若是人看了不高兴。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背后记恨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是个祸!
    如此一来,回到三年前的方采薇竟是还没见过她一直惦记的高素娥。
    “原来如此。”其他人理解地点了点头,然后又说:“那说到高才人,就要问金姐姐了。高才人着实低调,平日里只关起门来过日子。若不是她还得宠,便又是一个陆美人了。也就是金姐姐,与她做过邻居,应该知道些。”
    “似我们,不只是方妹妹你,还有人没见过她呢!”
    “便是见过,也不了解...我是去玉殿拜访过高才人的,她人很温和,却没有和其他人走动的念头。好好招待我们,后头我们这边也收到过她的回礼,可也就是如此了。”有人补充说道。
    金香兰发现其他人都看向自己,其中也有方采薇,着实不能拒绝。想了想便道:“我虽和高才人做过邻居,可对她了解也不算多——她这人算是表里如一的低调,就算是在保和殿内,也没有经常打交道。”
    “要说性情,实在来说,她的性情肯定是好的,最不爱与人起冲突的一个。但却有些外柔内刚的意思,有一回...”金香兰停顿了一下,才接着往下说:“有一回陈国夫人有些寻衅的意思,高才人轻巧就顶回去了。”
    这种时候,金香兰倒也能客观地说起素娥种种。
    “这是自然的吧,若真是和看起来一样软,早就被人吃的渣都不剩了...我听说她过去是在尚功局做宫女的,那样出众,若还性子软,肯定会有人要拿捏她的。”有人立刻说道。
    金香兰点点头,又对方采薇说:“高才人的确生的美极了,但这也没什么可说的,只听我说也想不出来。左右都是后妃,日后总有机会见到,你见到就知道了——不过要我来说,高才人最出众的也不是容貌。”
    “她身上自有一种气度,要说是高高在上,那也不是,但就是让人觉得只可仰视。”
    方采薇微笑着点头,仿佛是受教了的样子...然而她自己清楚:她知道的,怎么会不知道呢!她曾见过更以后的高素娥,那时候的她一日比一日叫人只可远观,连接近都不敢。正是书里说的,‘珠玉在侧,我觉形秽’。
    这一次,她绝对不要再见到那样的高素娥!在那之前,就要叫她在宫里销声匿迹!
    第73章 宫廷岁月073
    上巳一过, 天气就一日暖过一日,等到快端午节时,后宫也都渐渐换上了夏日穿的轻薄衣衫。虽然不是盛夏, 但这种不动声的‘炎热’, 对于之前还在气温舒适的春天的人们, 格外容易体感上热。
    “娘子说今日天热, 没什么胃口,午间要吃冷淘!”要准备做午饭时,跑腿的宫女特意过来告知内膳房。
    原本每天的膳食都是有安排的,素娥写了那么多菜谱, 搭配成一日三餐, 足够保证一个月没有重样的席面了...不过总有时候会突然想吃什么, 所以内膳房对这种突然改安排的行为也接受良好。
    “冷淘倒是不难做, 这几日是天热, 这还没到端午呢...不如多做一些,午间大家都吃冷淘吧?”罗颂贞一边说着, 一边以征求的眼光看向能做决定的郭姑姑。
    “大约是快要下雨了,天气闷热。”郭姑姑回了一句, 又点点头:“那便做冷淘, 多做几种汤底和码子, 到时候都可以依着个人喜好选。”
    郭姑t姑既然做了选择, 大家自然赶紧开始做事。要用哪些汤底和码子讨论了一番后,和面的和面、切菜的切菜、煮汤的煮汤,厨房里一片忙碌。
    烧火的内膳房宫女擦了擦汗,直起身又去帮忙洗菜, 忍不住道:“夏天最难熬了,厨房里尤甚...早先在御膳房时, 每到夏天,各样防暑清火的饮子汤药,不知道熬了多少!用的是好料,随取随喝,就是再吝啬的女官,也不会在这上头省钱。”
    这上头节省一些,不知道厨房里就要倒下去多少!这笔账还是算得清的。
    “我们玉殿内膳房也要开始熬夏天的饮子汤药了。”听到这话,罗颂贞接过话头道:“昨日在下所,我听何姐姐说了,娘子吩咐下去,可以领那些饮子汤药的物料。到时候除了娘子要喝的,其他随我们使用。”
    “若有不够的,还让去买一些,从何姐姐那里支钱呢!”
    罗颂贞的年纪其实比何小福稍大,不过何小福是主子的贴身宫女,身份不同,叫姐姐不算什么,外头叫姑姑的都多着呢!
    素娥作为才人,每年夏天份例里用来熬各种饮子汤药的物料已经不少了。别说是给她喝了,怕是给她洗澡都够了。多出来的她也不打算替供应司节省,左右节省下来的钱也是肥了供应司那帮人——她打算一气领了来,多的就给玉殿宫女们用。
    不需要她多花一分,就能让手下得好,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好!明早就去领了物料罢...对了,我们这些宫女也有这上头的供应呢,只不过量少,品质还差,不过到时候也能一起领来。我就是白放着坏了,也不想留给供应司那起子人!”有人立刻说道。
    “对了,娘子还琢磨着写几个饮子汤药的方子呢!”像是突然想起这件事一样,罗颂贞补充说道。
    “这更是好事了!娘子那儿总有好方子...”因为素娥给出的菜谱都特别好,内膳房的人对她是无比信服。现在听说又有饮子汤药的方子,都颇为期待。说起来,她们从素娥这里学到了那么御膳房都学不到的菜谱,这已经是难得的好处了!
    毕竟真能做女官的宫女还是少,对于绝大多数尚食局宫女来说,立身还是要靠自己的本领。这个‘本领’是多方面的,不过就普通的尚食局宫女来说,最够得着的就是‘厨艺’了——虽然很多尚食局小宫女会抱怨厨难学,带自己的姑姑都藏着掖着,但‘厨艺’确实已经是相对公平的一部分了,至少它对所有尚食局小宫女敞开了大门。
    在玉殿的内膳房,几个御膳房宫女却是随便能学新菜,而且几乎每一道都是能叫尚食局的姑姑‘敝帚自珍’的...哪怕未来没有往上走的机会,光是眼前受着的好,都足够她们满足了。
    说着会有哪些饮子汤药方子的事儿,冷淘就慢慢准备起来了。到了该用午膳时,素娥就吃上了清爽美味的冷淘——这其实是经过她改良的了,加入了很多后世凉面的思路,面条本身还会更加爽口,调味上也有说法。
    如果不是没有冰,说不定素娥还会往里面加冰。
    这个季节虽然开始热了,但远远没到冰窖放冰出来的时候。
    吃了冷淘,午后无事,稍稍消食后素娥就在小厅里和两个侍女一起做些端午节的小物——端午节的节令物自然有六局送过来,但总有些东西自己做才是心意,而且也多了个趣味。
    “娘子不午睡么?如今日头越来越长了,奴婢们都常常午后打个盹儿,养养精神呢。”席玫瑰一面理着线,一面说话。
    素娥摇摇头:“晚上睡得多了,白日里再睡就走了觉。我又不像你们,晚上要守夜的不算,其他人也是整日忙前忙后的。中午不养一养精神,如何支撑得住?”
    侍女要守夜的不算,一整晚都休息不好,肯定是伤神的。就算是没轮到守夜的,那也必然是睡得比主子晚,起得比主子早。整天还忙前忙后的,提着小心伺候人——素娥虽然也日常给自己找事做,可和这种真正的高强度工作是不能比的。
    素娥每天也早起,但问题是,生活在古代,没有太多娱乐活动,照明条件也差,因此她睡的也早。特别是如今是主位娘娘了,一般生活作息都是她自己说了算,睡得就更早了...她晚上最多就是自己和自己下几盘棋,其他如读书、画画之类的都太费眼了,为了保护自己的眼睛,她都不会在晚上做。
    这个时代要是近视了,会很麻烦的。
    这样算起来,睡眠确实是足的,不能再睡午觉了......
    何小福手上拿着一把剪子,面前放着各种颜色的皮纸,动手开始剪‘五毒符’。她很擅长这个,不一会儿蝎子、蜈蚣、蛇、蟾蜍、蜥蜴五种动物,即‘五毒’就依次被剪了出来,活灵活现。
    “奴婢在家时娘亲就教过这些了,倒是在宫中,这是第一回 做。”何小福看了看剪出来的样子,觉得不比自己在家时剪的差,遂放下心来。继续用剪刀,剪出更多的‘五毒符’来。这些‘五毒符’是要在端午节时贴在正门外和卧室外的,据说可以魇镇真正其他毒虫。
    五月是热气上升,毒虫活动频繁,疾病容易流行的月份。人们普遍认为这时候的疾病都是由那些歇过冬春,从土里,从任何犄角旮旯冒出来的虫子传播的。所以自古以来,端午节的很多节俗就是围绕着祛病禳灾、魇镇毒虫来的。
    这个传统相当久远,而且充满了上古巫术的原始感。
    “...其实这些东西,六局这两日迟早要送来,但还是自己做一些有意思。”席玫瑰瞧了一眼何小福剪的五毒符,跟着说道。
    何小福笑着说:“别的就罢了,只这天师画像,还是娘子亲手来画的好,太医院进贡的哪比得上娘子画的有神?”
    大概是端午节那浓厚的‘祛病’属性,很多份例物件居然是出自太医院。只不过别的如艾人、菖蒲什么的也就算了,还算和太医院有些关系。可是如‘天师画像’这种,为什么是太医院进贡?这真是素娥的知识盲区了。
    难道太医院的人会在颜料里掺药材,天师画像挂在那儿,真有保健治病的作用?就如同古时一些天师的‘符水’?
    端午节时郭敞特意来玉殿看素娥,他也看到了挂在墙上的天师画像,称赞素娥的天师画像很有神采,不似下头进上的呆板时,素娥还说起了自己这个想法。
    郭敞听了就笑:“你平日里就想着这些?朕可真想看过你这小脑袋里每一个念头,那一定有趣极了...符水什么的,心里想想就罢了,传出去也显得你忒不敬了,天师也是这样非议的——才刚刚钉了‘赤口’呢!”
    郭敞指了指一旁一块木板,上面贴着一张写着字的白纸。白纸上有‘赤口’两个字,一根木钉就钉在‘口’字中央——这也是端午节的习俗,所谓‘钉赤口’。将写有‘赤口’二字的纸贴在墙上或者木板上,拿木钉钉在‘口’中央,有防口舌生是非的意思。
    民间也就算了,宫里格外重视‘钉赤口’...宫里人多是非多,不知道多少事儿就是口舌上来的,这也算是强需求了。
    郭敞话是责备的意思,却丝毫没有不高兴,伸手扶了扶素娥头上有些歪了的‘钗符’...不同于外头寻常妇女过端午节,最多就是剪一些艾虎或者五毒,粘在簪钗上,插戴在头上就算完了。宫里的后妃,还包括一部分外头贵妇,会用到钗符。
    就是用钗头用彩线交缠编织,纹样是各种‘灵符’样式的发钗。这种制作方式,总让素娥想起东瀛的‘手鞠球’。可见手工这种东西,只要历史足够长,总能找到相似的,这也是历史的必然吧。
    不过,后妃们的钗符如今是越来越奢侈了,比如素娥收到的司珍司进的钗符,已经不是彩线缠出来的了。而是做成步摇的样式,簪身仿照了僧人的禅杖,步摇坠子则是道家经典的法器‘钟’的形状,以及一个小粽子,上面还刻了道家符文...好一个佛道交融。
    扶正了钗符后,郭敞似乎也被今年司珍司的创意‘创’到了,忍不住道:“今岁的钗符倒是有些意趣,亏他们想得出。”
    “这有什么?”素娥迅速明白了郭敞的意思,微笑着道:“官家岂不知民间本就不分佛道t?两边还有不少神仙都当着官儿呢...只是这般做个‘钗符’,正神谁会在意?”
    “你别的都好,就是神佛一事上总显得通透了些。这是好事,不容易为一些虚妄所迷,但有时也是坏事,容易连个念想也无。”郭敞点了点素娥,他想到了宫里多信神佛的后妃,本身是不在乎这个的,但素娥这样,他总容易操心。
    “官家...”素娥沉静地瞧着郭敞,过了一会儿,仿佛是怕他担心一样,又笑着说:“官家别担心了,臣妾哪能没个寄托呢?那些事臣妾也是信的,只不过没有其他人那样虔诚罢了。若是不信,又过什么端午节?”
    “一会儿臣妾还要和侍女们‘焚故药’呢!”素娥说到这里又故作疑惑地道:“只不过臣妾这里哪有‘故药’?最后还是问了陆姐姐,借了一些...这样能有用么?”
    ‘焚故药’是端午节众多祛病活动中的一个,就是将家里放陈旧了,不好再用的药品拿出来在院子里烧掉。据说这样能辟除疫气,还能废物利用,算是富人版的撒雄黄吧——想也知道,每年都有这么多放陈了的药材需要烧掉,必得是富贵之家才能!
    素娥当上后妃也没有一年,她这里有些药材,也是新得的,远没有到需要‘处理’的时候。所以药焚故药,就只能找其他人讨药,她找了相熟的陆美人。
    “你这算什么信?不过是过节而已...罢了,端午节的东西都齐全么?下头的人有没有用心?”郭敞摇摇头,又问素娥。
    “全赖官家关照,臣妾这里自然什么都好。”这话不掺假,郭敞看重素娥,下面的人自然就格外奉承,份例内的东西都给的最好的。至于份例外的,素娥只要开口,也能得到,甚至不给钱都行——当然,素娥都是给了钱的,实在没必要占这个便宜。
    素娥说话的时候还看向了‘插食盘’,那是放在桌上的好大一个木盘,上面架设了天师、艾虎、许多假山等等,中央则是三层堆垒,装饰着极具端午节特色的物品,菖蒲艾草、丝缠五毒、各样灵符、榴葵花之类......
    就是一个大型盆景吧,这是内司意思局进上的,正经妃嫔都有。据说还做了不少,给皇帝分赐给外臣、皇亲们。
    也不知道这东西可以干嘛,大约就是端午节所有东西的汇总,再做的精美一些、饰以珠翠,显示皇家奢侈,就算完了——事实上,素娥觉得这个‘插食盘’有些不知所云,难怪到了现代社会,其他端午节俗就算保留不下来,也大约听说过,这个却是完全不知道。
    没有生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