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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节
    “哈哈哈!唢呐什么不能吹?没问题!”
    “那就吹这首歌,我陪着爱人走完这场葬礼。”
    男人说完转身朝周围的人鞠了一躬,他鞠的太狠,头就要碰到地面了,语气却很平静:“谢谢大家来参加我跟爱人的婚礼。”
    唢呐版的婚礼进行曲响起。
    “是婚礼!会玩啊!末世还能举行个婚礼~好热闹哦!”
    “新婚快乐~恭喜~新丧快乐~节哀~”
    “呜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大家跟着我吼起来!”
    “咳咳……今天是我的葬礼,我来聊聊我的人生,从我的出生开始……”
    “大家好,我是28号男嘉宾。我在死之前想谈恋爱,喜欢我的,等我出了棺材,一定要拿着我的纸钱来找我啊!”
    混乱,混沌,群体的葬礼,死亡之前的狂欢。
    站在这里,江西糖眼睁睁看着周围各种各样的人,用短短十几分钟,演绎着不同的悲欢离合。
    人脸的表情变幻不停,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同。
    群主女孩还在坚持不懈地问他:“老婆老婆~你想好了吗?快到我了~你真的不想加入我们吗?我是觉得老婆你长得那么漂亮,不给自己办个葬礼~办个漂漂亮亮的葬礼~太遗憾了~”
    “谢谢,不用了。”
    江西糖回神,谢绝了群主女孩的好意。他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蓝眸定定地看着女孩说:“你为自己办葬礼吧,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也要去做我想做的事情了。”
    “老婆你要去做什么?别走啊~再留下来玩一会嘛?等代理大群主从其他基地请过来一些群主~到时候会更热闹~有很多人讲冷笑话~听着都特别好玩有意思哦!”
    “不了,你们玩吧,玩的开心点。”
    江西糖乖巧地伸手跟群主女孩拜拜。
    “老婆~”群主女孩还想挽留江西糖,她说:“马上就到我了~我会一直翻五分钟的跟头~老婆不想看吗?看完再走吧!”
    江西糖还是摇头。
    “老婆你有很急的事情吗?”
    群主女孩只是不甘心地在最后喊了一句,结果却在嘈杂、热闹的环境中,听见了一句软乎乎,却脆生生,带着一股生机勃勃力量的话。
    “是很急的事情……你们的葬礼好热闹,我不想举行自己的葬礼,但是却……想让你们的热闹能一直持续到老。”
    群主女孩只能看见高大男人的背影跟老婆搂在男人脖子上露出的细弱胳膊跟可爱小黄鸭手套,在自己的视线中,渐行渐远。
    热闹能一直持续到老?
    这句话的意思不就是说——他们要一直活着吗?
    理解到这层意思,群主女孩的目光突然顿住,愣在原地。
    周围的热闹一下与群主女孩隔离开了。
    “30号,30号是谁?”
    直到叫号的群主喊到群主女孩的号码,群主女孩才被重新拉进这场史无前例的葬礼中。
    “来了~来了~我要表演五分钟的翻跟头~首先啊,我先流一滴眼泪~表示对我自身死亡的尊重哦~大家都是空手来的吗?那能送滴眼泪的,也送滴眼泪吧~哭不出来的就假哭吧!”
    “豁,牛啊!在棺材上翻跟头!!!是个练家子吧?!!”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3、4、5、6……”
    江西糖听着越来越远的热闹声,忽然说:“daddy,虽然是葬礼,但我好像第一次感觉这个基地是那么热闹。基地长是不是因为如此,才选择同意举办这个葬礼呢?”
    “也许是,毕竟人早晚有一死,如果能在活着的时候,替自己举办一场热闹的葬礼,也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
    “嗯!我也觉得他们是在做一件很有意义的事情!至少我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场葬礼。”
    江西糖顿了顿,语气轻轻地说:“而且……daddy,我总觉得这场葬礼,是为了活人办的,更是为了第四基地办的,也有……陈锋跟副队长的那一份。”
    “没问题,公主可以这样认为。”
    元归云说:“葬礼没有指定的主人,所以任何人都可以成为这场葬礼的主人。”
    “听那个群主女孩说,后面葬礼还会更热闹?那就更加热热闹闹……这样,大家都不会孤单了。”江西糖最后远远地看了一眼,真诚地说。
    十分钟后,江西糖跟元归云到了何必一直待的实验室门口。
    “何父现在正在进行研究,不能被打扰。二位,我是何父的助手,叫我江助就好了,我来带二位进去吧。”
    “这是实验服,已经提前准备好了两个型号,麻烦二位换上一下。”
    进了实验室后,迎接的人是何必的助手,也就是江助,一个黑瘦的短发女,说话很利索,除了必须要谈的话题外,她根本不说废话。
    元归云先帮公主套上白大褂,然后自己才穿上。
    一路上,江助一边带路,一边根据情况说着一些注意事项。
    例如亮红灯的区域,表示里面正关着研究需要的各种东西,也许有丧尸跟变异动物,不能随便进去。
    还有那些贴着各种标签的试管,也许装的是化学药物,也许装的是各种异变植物的组织液,如果打翻沾染到皮肤上,在皮肤上有伤口的前提下,会有感染丧尸病毒的风险。
    最后谈到何父本人。
    “何父最近一直在不眠不休地研究新版的防护服,几乎直接睡在实验室了。遛鸟大人又跑出来几次,所以实验室会有一点乱。”
    “到了,就是这里,何父正在里面做实验,你们只要保持在这个区域活动,何父能隔着玻璃看见你们就行了。”
    江助说着出去了一下,过了几分钟,又端来两杯热腾腾的咖啡,推了下黑框眼镜说:“我们做研究的,一直都喝惯了这个比较苦的咖啡牌子,基本不加糖。这是糖包,二位自行选择吧,我手里的工作还没有做完,先离开了,二位请自便。”
    江助说完这次真转身离开,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江助走后,气氛安静下来。
    江西糖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视线最后透过玻璃看着何必,发现自己只能看见他侧脸紧绷的优越下颚线。
    何必穿着白大褂,眼睛上带着看着就非常高科技的仪器,他左手修长的手指正在操作一个机器,右手的手指单手拿笔,时不时地正在一个本子上写着什么。
    这样的何必让江西糖感觉很陌生,是他完全没见过的何必。
    不是那个遛鸟大人,也不是跟他求婚的那个何必。进行研究的何必,气质好像又有点不一样了。
    江西糖的手慢慢松开了紧紧握住兜里的小字典,周围严肃的环境让他的声音下意识小了很多,有点偷偷摸摸跟daddy咬耳朵的感觉。
    “daddy……这次是何必,但我没反胃……”
    也不知道是小字典起了作用,还是因为是何必在工作时候气质变了的缘故,亦或者是自己变了。
    江西糖短暂地惊喜了一下,最后因为想保险起见,依旧不敢放开自己的小字典。
    “公主,是何必要看着公主,我们不需要特意看他,要一包糖还是要两包糖?”
    元归云说话的时候,把两杯咖啡都倒在勺子里尝完后,才低声询问道。
    江西糖垂眸看了一眼,伸手猫猫推推将一包糖包推到元归云面前:“我一包甜,daddy一包甜。”
    “好。”
    元归云放了糖,又稍微放凉一会,才把咖啡端到公主面前:“现在要尝尝吗?”
    江西糖以为放了一包糖包应该够甜了,所以没有防备的要喝一大口。结果他刚伸出舌尖,舌头就被苦涩入侵,漂亮的五官都皱了起来。
    “好……好苦啊!”
    不是放糖了吗?!怎么还那么苦?
    江西糖勉强咽了一小口,心有余悸地看着这杯咖啡,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再喝了。
    结果他一看元归云没什么表情地喝了一口,又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味觉出了问题,狐疑地歪了歪头,盯着自己的那杯咖啡看了几秒,小心翼翼伸出了手:“我再尝一尝……”
    几秒后。
    江西糖:“好苦!”
    “公主不要喝了,咖啡确实是很苦,只不过我承受能力强,才能平静的喝。”元归云说。
    江西糖点了点头,目光却看向元归云手中的那杯咖啡:“daddy……”
    又几秒后,觉得元归云手中咖啡甜的公主再次遭受苦涩的偷袭,他自己捂住了嘴巴,摇头表示,这次真的一口都不会再尝了!
    元归云最后给公主弄了一杯温水,公主才缓了过来,直接喝了一杯。
    “还是白开水好喝……是甜的!”
    江西糖放下杯子,唇被温水浸湿,亮晶晶的好像抹了透明唇釉一样。
    喝完水后,他扭头又看着玻璃里的何必。何必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还在专心进行着研究,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
    实验室里的东西,江西糖不敢乱碰,他感觉无聊,也只敢一边跟daddy聊天,一边用眼睛小心翼翼地看。
    他们现在呆的小房间,能看出是临时搭建,隔离开的休息室。不远处,帘子后面露出了床尾,有生活化的痕迹。
    “daddy,你看那个……照片上的人是何必吗?”
    忽然,江西糖的视线落在墙上的挂着的一张照片上。
    元归云抬头看了一眼,确认了:“是他,应该是在末世前拍的,身后的场景很干净,也很平静。”
    这张照片,是一张多人合照。
    何必穿着私服,站在最中间,被右边跟左边的两个头发花白,但一看就很精气神,不是一般人的老人搂着,他有些拘谨的对着镜头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谁都能看出何必是这张照片里,年纪最小的那一位。其他人脸上的皱纹跟体态都在告诉看照片的人,他们已经上了年龄。
    “右边的那位,应该是何必的恩师,第三基地长的父亲。”
    元归云指着房间里的第二个照片,对公主说:“这应该是以前的何必跟恩师一起拍的照片。”
    江西糖看了过去,视线刚落在那张立体相框,就愣住了。
    照片里,何必穿着正装,发型很整齐,他带着金丝眼镜,骨节分明的手指从老师手中接过了奖杯。他的背尽管微微弯着,也给人一种挺得很直的感觉,最让人过目不忘的一点是,他注视着奖杯的黑眸里闪烁着一种耀眼的光芒,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是一张照片里的死板影像,而是一个充满魅力的活人。
    同样的五官,却跟现在的何必,判若两人。
    丝毫不夸张,江西糖看见这张照片的那一刻,突然脑海里就明白了什么叫天才,什么叫这个考场的顶级科学家,幸存者为什么都要把结束末世的希望压在何必一人身上。
    他站在那里,就是理性的具现化,看着他,就好像看见了科学走到尽头的神秘,看见了宇宙的黑洞内部。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具体形容与表达的感觉,但只要看见何必,就能懂。
    “公主。”元归云忽然叫了一声。
    “……这些都是何必吗?”江西糖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竟然看着何必这张拿奖的照片出神了,有种视线完全陷了进去,差点出不来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