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179:善恶到头终有报(一)
朱门锦绣 作者:秣陵树
179:善恶到头终有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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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9:善恶到头终有报(一)
这两日,安老太君的日子极不好过,先是无端端被褫夺了县主的封号,真如晴天霹雳一般,沉重地打击了一向自负的她。偏偏这时自个儿心尖尖上的孙儿王念智又染上了要命的天花,就算是心急如焚,奈何重华轩已经被隔禁,想过去瞧一眼都不能。真是屋漏又逢连夜雨,最疼爱的外孙女凤鸾也患了不知名的怪病,孔姑太太见天儿在自个儿面前哭哭啼啼寻死觅活的,教人好生烦闷。
安老太君越想越心烦,顺手一推安嬷嬷递上来的药碗,那浓黑的汤汁顿时洒在了金线绣五福捧寿的裙摆上,满脸厌倦与沮丧道:“罢了,这劳什子苦得腻人,拿出去到了吧。”
安嬷嬷知道她又犯了小儿,忙含笑款款劝道:“良药苦口,老太太就看在奴婢这张老脸上,姑且尝一口,就一口。奴婢准备了蜜渍梅子,最是酸甜爽口,拿来下药再好也没有了。”
安老太君紧拧眉头,瞥了一眼匏制缠枝寿字纹碟里那一颗颗玲珑剔透,色泽诱人的蜜饯,却像是看到了仇人一般,一扫手,滚圆的梅子咕噜噜撒了一地。因厉声怒喝道:“扔出去,统统给我扔出去,今后我的面前不许出现和梅有关的任何东西。”
安嬷嬷长叹了口气,知道安老太君是怨恨郡主娘娘故而迁怒到人家喜爱的梅花梅子上了,只得怏怏地看着底下的小丫头打扫干净,方才叹道:“老太太切莫动怒,自个儿的身子要紧。奴婢再去准备别的蜜饯,就算老奴求您了,大夫千叮咛万嘱咐,这药要热热的喝下去才好,凉了可就没有效用了。”
安老太君摆手灰心丧气道:“罢了,罢了,多活一天也是让别人看笑话,索两腿一蹬倒还能少受几天气?”
安嬷嬷忙嗐声道:“瞧您说的,您可是这府里的老封君,谁敢给您气受。这回的事儿都是宁儿那贱蹄子作怪,连累了您。太后娘娘也不是不明是非,不通情理的主子,想必再过几日,就能下懿旨重新恢复您的封号呢。”
安老太君冷笑道:“我哪有那个面子,人家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又有个有权有势的爹在背后撑腰,往日我见了她都要弯腰行礼,这会子没了身份,在人家眼里怕是连屋里头的使丫头都不如呢。连自个儿的亲孙子都不为我说两句公道话,我还能指望哪一个?”
安嬷嬷笑道:“哪有这种事,您是长辈,他们是孙子孙媳,奉承孝敬您还来不及呢,哪能给您脸色瞧呢。那不是太不孝了?在里的主子面前也说不过去啊。依奴婢说,您就把心放的宽宽的,先不说您如今还是堂堂一品诰命夫人,就说二老爷在岭南受了这么多年苦,终于出息了。从知州直接升做了正五品的郎官,等将来再袭了爵,在皇上面前还怕求不回个恩典吗?到那时您可就要和暗香阁的郡主娘娘比肩了。”
安老太君摇头叹道:“不中用,就算是升了官,还是及不上人家郡马爷堂堂正三品的太常寺卿,又有个在里主子面前得脸的老婆,业儿能不能承袭爵位还言之尚早呢。”
又紧抿着干枯的嘴唇,眉宇间尽是弄得散不开的愁怨与忧虑,踌躇满腹道:“说起来也怪,咱们府里这些天接连出事儿,弄得上上下下人心惶惶,**犬不宁,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安嬷嬷歪着头想了半日,方皱着眉犹犹豫豫地答道:“莫不是冲了什么吧?不少字要不要请白云观的道士来做个法驱驱邪祟。”
安老太君忙赶着念了声佛,又冷笑道:“我看这府里最大的邪祟都在暗香阁呢。你说说,自打她们夫妻回来以后发生了多少莫名其妙的事儿,听说在咱们从岭南回府前,还发现了巫蛊的布娃娃,什么人只要进了暗香阁的大门准没好事儿。死的死,病的病,不是她们带坏了府里的风水还有哪个?”
安嬷嬷一听这话,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惊惧,正要说话,就听得窗外有小丫头低声禀告道:“老太太,郡主娘娘请您过去呢。”
安老太君闻言冷笑道:“听听,听听,真是说曹曹就到呢。你方才还抱怨我多心,如今可全瞧见了吧。这般拿大没有规矩,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长辈,我是孙媳呢。”不由得越说越气,便赌气像窗外怒声吩咐道:“去回了她。就说我身子不爽,老胳膊老腿的比不得她们年轻人腿脚轻便,有什么事儿要她自个儿过来讲。”
安嬷嬷见状,知道这位主子又犯了牛心左儿,忙斟酌着字句,缓缓劝道:“老太太这又是何苦呢?闹僵了大伙儿脸上都不好看。再说郡主娘娘刚没了孩子,礼数上难免不周不备的,老太太您大人有大量,又何必跟她一个小辈一般见识呢。”
安老太君闻言,低头暗自思付了半晌,心道:人众我寡,此时的确不宜撕破脸皮。不然吃亏的还是自个儿。便叹道:“也罢,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想不到我活了大半辈子,却还要在一个孙子媳妇面前委曲求全。”
安嬷嬷忙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奉承道:“您老人家最是慈悲不过的,这才能屈尊去看望一个病中不懂事儿的小辈,外头人知道了也只会感念您的菩萨心肠呢。”
安老太君忍不住扑哧一笑,张口啐道:“你这张嘴呀。能把死人都说活了。真是教人爱也不是,恨也不是。”她一行说,底下的丫头婆子一行笑。
安嬷嬷也不等老太君吩咐便命人抬过轿子来。安老太君笑着,搀了安嬷嬷的手,上了那顶竹轿,带着众人,浩浩荡荡说笑着出了夹道东门,一径往东南角的暗香阁而去。路过国色苑远远儿就听得里面又是哭又是嚷又是叫,闹成一片。
原来这凤鸾前两日两腮作痒,也没在意,只当是又犯了杏癍癣,幸而去岁配了许多蔷薇硝,便命丫头找了出来,原以为抹上便好了,谁知脸上竟越来越痒,斑斑点点的布满了一大片,一张如花似玉的俏面真成了个钟无艳的鬼脸,大夫只说是体内天生的热症,因现下时气不好,故而发了出来,不碍事,便只开了些清热解毒的汤药。奇怪的是一碗一碗的苦渣子就这样硬灌下去,这病症却是一点儿也不见好,竟形成了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红色疹子,越发奇痒难耐,像是蚂蚁在脸上乱爬,又像是被蚊虫叮咬了一般,只有抓破方才觉着好些。
就这样,一边一边的小疹子出来,凤鸾就一颗一颗地挤破,整张脸顿时肿的老高,又听闻王念智害了天花,心里惊惧不已,还道是自个儿也被传染了,谁知也不是。城中几个医术高明的大夫走马灯似的都请来瞧过,只连连摇头称奇,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而凤鸾这一日早起梳妆,竟连一面镜子也找不着,本来天热心情就烦躁,又得了这种怪病,也不知会不会落下疤痕,心里越发不安。这会子又不见了镜子,正触动了她那条细小又敏感的神经,再也顾不得什么端庄的仪容,顿时跳将了起来,歇斯底里地尖声怒喝道:“镜子呢,你们都是死人哪。连屋里失了窃都不知道。”
画眉战战兢兢地上前回道:“镜子是奴婢收起来了,等姑娘好了再照,还是让奴婢伺候您梳妆吧。”
凤鸾横眉怒目,双眼通红,脸上的燎泡因为愤怒而撑破了好几颗,哗哗流着浓浆,让她看上去如同地狱的鬼魅一般,饶是大白天,仍然觉得异常恐怖。她一巴掌狠狠地甩在画眉的脸颊上,咬牙切齿道:“放屁难不成我的脸儿就这么见不得人?还不快拿来,不然看我不划花你的脸儿。”
画眉支支吾吾只管跪在地上低声啜泣,孔姑太太闻声忙赶了过来,因劝道:“我的儿,好好的又生什么气儿?大夫不是说了吗?你这是热毒未清,千万不能动怒啊。”
又啐了丫头们一口,叱责道:“不是叫你们要好生伺候嘛,如今出了事儿,你们倒一个个成了锯了嘴的葫芦闷声不响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
凤鸾一见母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扑在孔姑太太的怀里,泣不成声道:“娘,我的脸……我的脸是不是毁了?教我今后可怎么见人哪。不如现在就死了干净。”说罢跑出来找剪刀就要寻死。
被孔姑太太一把从后面抱住,放声大哭道:“我的儿,你这是往娘的心里捅刀子啊。你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为娘也不想活了。”
又忙夺下凤鸾手里的利器,哭着劝道:“好孩子,别这样。常言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幸亏你没有像你六表弟那样染上天花,如今至少命无忧。只要安心静养,好好儿吃药,再过几日一定会痊愈的。”
凤鸾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击碎了脸上饱满圆润的颗粒,狠命地摇头道:“您就别哄我了。变成这个鬼样子真是生不如死啊。您还是一条绳子勒死我是正经。”说罢,又解了汗巾子就要往梁上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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