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封有个三儿 作者:天门冬
第49章 大女人与小道士
一个笑颜如花的姑娘利落的步出轿子,双手掐腰儿立在展昭面前,“展老师,学生庞飞燕有礼了。”
白玉堂瞧这姑娘阵仗冲展昭一挑眉——你相好?展昭白了他一眼,扶额,他都忘了庞飞燕这茬儿了,书院没有女眷,皇上特别从太师那里讨她来,做静素公主的伴读。
丁三瞧这姑娘长得好看,个子不高不矮,小圆脸杏目樱唇,应该是个性情活泼的,俏丽的让人心生好感。不过,这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庞飞燕发觉丁三在瞧她,杏目圆睁,“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丁三摸摸鼻子看向别处,心里琢磨,姑娘漂亮是漂亮,脾气大了点儿,不过这脾气劲头倒是让她想起一个人——龙飞燕!怪不得展昭当时脸那么僵,合计认识这个女孩儿。
“展昭,你当时为何不肯拔剑?”庞飞燕一想起在丁庄比武招亲的事儿就来气,展昭不肯出剑分明是对她的藐视。
她的话印证了丁三的想法,她的确就是当初搅场子的龙飞燕。白玉堂瞄了一眼庞飞燕,似乎也想起当初比武招亲时好像有这么个人来着。
“大小姐身份尊贵,我怎好冒犯。”展昭强挤个笑,那意思是——呵呵。
“你少拿我爹说事儿,说到底还不是你们这些臭男人觉得我们女流之辈是弱势,本小姐偏不信这个理儿,我要让你见识到,我庞飞燕文能平国治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样样不输你们这些臭男人!”说完,提着裙子气呼呼的进了书院。总而言之,庞小姐是古代难得一见的女权主义者,若不是丁三正女扮男装,她真的很想与这位庞小姐就“大男子主义”这个课题深入批判研讨。
庞飞燕走了,展昭轻轻叹了口气,向丁三和白玉堂介绍:“她是当朝太师庞吉的小女,小侯爷的妹妹。”听展昭解释完,白玉堂和丁三脸上摆出了一副“怪不得”的表情。
鸿鹄书院沿袭唐制,分斋教学,简单来说就像现代大学里面分系。由于静素公主身份特殊,所以皇上特别临时组建了一个“事理斋”供公主学习。展昭的身份是老师,先行去院长那里报到,白玉堂和丁三在书院里七拐八拐的走了半天方才找到了学生报到的地方。
接待新生报到的是一个长着鲇鱼须的胖子,一双绿豆眼儿滴溜溜的乱转,乍看之下还以为是穿越而来的龟丞相。丁三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撞白玉堂,悄悄的捂着嘴乐。
白玉堂和丁三来得都比较晚,报到的地方基本上没有几个学生了,那胖子见有人笑,绿豆眼儿一瞪,怒道:“严肃些,在书院不得肆意喧哗,有失仪表!”鲇鱼须是学院的监院,叫宋天保,主要负责学院的杂务,学生的德业,跟教导主任的职能差不多。
丁三从小就怕老师,一听见喝斥赶紧放下了手,老老实实的跟着白玉堂去领学具。发放学具的是一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宋天保称呼他老王。老王看上去很老了,脸皱的像核桃一样,眼珠浑浊,动作迟缓,一双粗糙的手机械的将校服和文具交给丁三时,眼神一直是木讷的,仿佛自己就是机器一样。
丁三有点儿害怕老王,换句话说,她很怕安静过分的人,因为这种人爆出的大招往往是最恐怖的。迅速接过老王手里的学具后,丁三便赶紧扯着白玉堂的袖子去看分斋安排。
他们所在的事理斋一共有八个学生,分别是李浩、沈括、王靖、陈秀秀、芙蓉、庞飞燕、白玉堂和她。芙蓉就是高丽的静素公主。
之前听展昭介绍过,高丽王朝的国姓是王,但高丽的女人身份低下,即使是皇族也是没有正式的名字,只能称作王氏。所以公主在大宋使用闺名,她的闺名便是芙蓉。庞飞燕不必多说,之前早已见过。
展昭做老师,白玉堂做学生,太师之女为伴读,皇上凑了这么一堆人陪公主念书还是十分有心的。
住宿则是两人一间宿舍,丁三看了看住宿安排,与她同一个宿舍的,居然是白玉堂。白玉堂倒是挺高兴,他这个脾气不太喜欢和陌生人相处,丁三是知根知底的人,还算合适。丁三就不这么想了,她脸都快皱的跟老王似的了。陌生人还好,若自己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可以用怪癖敷衍过去,若是白玉堂......这事儿就悬了。白玉堂不知道她想什么,反正挺高兴的揽着她的肩膀风风火火的向宇字五号房去了。
......
“累死了......”一进门丁三就倒在了离她最近的一张床上。书院很大,报到,取学具再加上找宿舍领取一些生活必需品,绕来绕去,忙活大半天,这会儿终于可以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才走了几步路,就累成这样。”白玉堂没事儿人似的,往床上一倚,懒洋洋的说。丁三嘴角一抽,恨得牙根痒痒,他白玉堂大爷似的,两袖清风什么都不拿,苦了她这么柔弱的狗腿了。
“白玉堂,丁三。”门还没得及关,门口一个尖细的声音叫着两人的名字,白玉堂眉头一皱,有点儿不乐意。江湖上谁不喊他一声白五爷,他很不喜欢被人叫大名,想想是皇帝派来干活儿的也就忍了这一肚子的怒火。
“是。”丁三对这种点名查寝很有经验,马上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望向门口。
打门外走进一个面皮很白的年轻人,看上去有些羸弱,颧骨挺高,眼睛细长,嘴唇很薄,看上去既刻薄又病态。那年轻人垂着眼皮居高临下的瞧着丁三:“你是?”
“我是丁三。”丁三被这种眼神瞧得很不舒服。
“哦,你就是那个旁听生?”那年轻人听到这个名字后,眉头一皱,仿佛对旁听生持有一定程度上的偏见,他用眼角瞄了一眼白玉堂问道:“那边儿的是白玉堂?”
白玉堂没搭理他,自顾自的把玩手中的扇坠,那年轻人见白玉堂态度如此,自讨了个没趣,便将愠怒带入了与丁三说话的语气中:“我是你们的斋长,主要负责你们的出勤和纪律,这个是课程表,你们两个收好!”他不客气的把课程表撇给丁三,扭头就走了。
“什么玩意儿啊。”他走后,丁三愤愤的说,她低头瞅了一眼课程表......瞬间又化身为老王,“明天第一节古琴课啊,我连弹棉花都不会,古琴怎么搞?”
“古琴?”白玉堂嘴角一翘。
“你会?”丁三惊讶的看着白玉堂,白玉堂对这种质疑眼神很不满意,自负的说道:“五爷我琴棋书画什么不会。”
丁三向来对色艺双绝的人很崇拜,她眼睛亮亮的盯着白玉堂,“那能不能先剧透下给我?”
“什么剧透?”白玉堂听不懂丁三说什么。
“就是提前教下我,省的我到时候出洋相。”丁三小跑着趴到了白玉堂的床边,要是给她插根尾巴她保证摇的特别欢实。
白玉堂慵懒的用单手支撑着身体,眉眼含笑的看着近在眼前的丁三,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将她的下巴向上轻挑,调笑道:“可以是可以,不过你是不是得报答下五爷。”
丁三被白玉堂这突然的举动惊的后退,双手捂住胸口,紧张的说:“五爷,我卖身不卖艺!啊......呸,我卖艺不卖身!”
“切,就你着小身板,你想卖五爷还不买呢。”白玉堂收回手,嗤笑,顺便开出了条件,“你若不想出洋相,可以先帮五爷把被子铺好,这段时间由你来伺候爷的生活起居,你不会的课程爷都可以教你,怎么样,五爷待你不薄吧。”白玉堂下巴朝脚边的行李一抬,丁三心里暗自腹诽,死耗子让人当牛做马还像恩惠似的......不过她还是狗腿的帮白玉堂铺起了被褥。
“白玉堂?丁三?”丁三铺着被褥,又一个不请自来的小伙儿手里拿着个小本儿对着两人傻笑,丁三翻了个白眼儿,只怪自己忘了关门,这又是个什么班干部?
“你是丁三?”丁三点了点头,有点儿不乐意。小伙儿挺自来熟,看着年纪不大,身条和丁三差不多,不高,瘦小型,不过一举一动都带着刚打完鸡血的亢奋劲儿。他见丁三相对于白玉堂那张冷脸好说话,只是跟白玉堂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便跟丁三攀谈起来,“我叫沈括,住在洪字七号房,咱们是同斋同学。”
丁三“哦”了一声,同学就好说了,比那个什么斋长的要强多了,“刚才那个斋长去你那儿点名了么?”
“嗯,去了,阴阳怪气的,烦他。”沈括同学对斋长的不满溢于言表,“那个人叫陈秀秀,是优秀下舍生升上来的。”
“噗!”丁三忍不住喷了,“陈秀秀?听着怎么那么像女孩儿名。”
“就是,要不然怎么娘们儿唧唧的,那种眼高于顶的天之骄子样真让人受不了。”沈括提到陈秀秀又愤愤的在小本子上记了两笔。
“你这是什么啊?”丁三打从他一进屋就注意到这个小本本了,他好像总是不断的在上面写着什么。
“鸿鹄书院的情报。”沈括得意的扬着手中的小本子,“这里面有咱们班同学的身世背景。”
“包括我俩的?”丁三有些惊讶。
“那倒没有,这不正来打听呢么。”沈括说话倒也不遮掩,“不过你们两个看起来大有来头,应该是跟芙蓉公主有关吧。”白玉堂听他这么说,倒是对这个小子有点儿兴趣了,抬眼瞧了瞧沈括。
见白玉堂这个反应,沈括像得到了什么重要线索,连忙在小本儿记录,边记边叨咕,“咱们班一共八个同学。李浩是兵部尚书之子,王靖是枢密使之子,太师之女庞飞燕,高丽静素公主芙蓉,陈秀秀,你们俩还有我。”
“你对这么多人都了如指掌,我们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来头呢。”丁三看沈括的样子也不像是官二代。
“要说我的来头那可有的说了,本人是茅山派第三十八代弟子。”沈括一挺胸脯,特别的骄傲,“我是我们弟子之中学问最高的,师父让我下山体验生活来的。”
“茅山?你是道士?”丁三惊讶的打量着沈括,还三十八代,怪不得这么八卦。
“没错,我师从茅山,主修降妖伏魔。”沈括大大咧咧的摸了张板凳坐下了,“师父说,降妖除魔是为天下苍生,但为苍生能做的事情有很多,不必拘泥于一种,所以师父让我下山尝试不同的职业,感悟大道。”
“你师父还挺有思想。”丁三觉得有意思,一个老道的思想居然能这么前卫。
“那是。”沈括对丁三的夸奖挺得意,不过他挺羡慕丁三,“你真好,有自己人做的室友,我就惨了。”
丁三听他这么说,便顺嘴问了一句,“你和谁一屋啊?”
“王靖,就是那个枢密使的儿子。”他顺便还提醒了丁三,“王靖那个人,仗着自己老爹是枢密使,人挺跋扈,不好相处,陈秀秀这个势利眼是他的狗腿,你们见到他们最好绕着点儿走。”
作者有话要说:鸿鹄书院。。
不要过于考据。。
会崩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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