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过来! 作者:宅包
教妖怪学常识
带一个婴儿有多辛苦?乔稚不太清楚,但教导学龄前儿童是件多吃力的事,她已有切身的体会,特别是在这个学龄前儿童长得比她还高的情况下。
之前她只教了他一些电器的使用,却忽略了对这只妖怪日常行为准则的培训。经过光屁股事件、电风扇事件还有前几天的大象内裤门事件(乔妹没那变态,也没那恶趣味,那条内裤是店家赠送的情趣小物),乔稚觉得是时候花点时间给这只妖怪灌输点基本生活守则了。
而且就在前天,失踪了许久的乔茧终于打来了电话。乔茧很兴奋地说会在那个村落多呆一阵子,“真是可惜啊姐,要是你也能来就好了,这里真是人间仙境!”乔稚心想着哪有到处是妖怪的仙境,可又不敢说出来,生怕给妹妹增加心理负担。有时候,不知道也是种幸福。
可,乔茧却突然压低声音,说:“姐,我好象恋爱了。”
恋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非法禁锢了还能谈恋爱?妹子你是有多抓紧时间享受生命啊!乔稚将咆哮咬嚼在嘴里,一口一口吞下去:“恋爱可以。但是不要爱上什么奇怪的东西。”乔茧在电话那头笑嘻嘻地:“姐,你最近说话好风趣哦。你也得多多抓紧,考虑一下自己的个人问题。哎,信号又弱了,我先挂了。”
乔稚拿着手机,心里有些空落落地。可是终于能确定自己亲人的安然无恙,也算是放下一件心事。看来那个松与将军确实如晏玳说的,是个外厉内荏的货色。
但只要他能保证乔茧的安全,她也可以兑付自己的承诺。
在对方来之前,照顾好晏玳。
“衣服,不管是在家里还在在外面,必须穿衣服!”她敲了敲白板,“在家穿家居服,在外穿正装或是休闲装。还有一年四季的衣服都不一样的,天热穿少,天冷穿多。不像你以前在山里,一身毛皮四季无忧,懂不?”
晏玳在小笔记本上认真地记下。
“还有,在外面一旦吃什么拿什么都是要给钱的。不能随便拿随便吃,也不能跟着陌生人走。”看着他那张脸,她特别强调道:“不管是看起来很正太的少年,还是很正气的男人,甚至于看着很和蔼的老伯,你都不能随便跟着走,给多少钱也不能跟。知道不?”
晏玳想了想,问道:“为什么他们会给我钱?”
乔稚语塞,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那长歪的心思,好在他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太久,而是继续低头记笔记。看着他勤奋认真的模样,她还是挺满意的。喝了口水润喉咙后,她说:“等下哪个周末我有空,我带你出去走一圈。”
他蓦地抬起头来,眼睛发亮:“真的?”
她点点头:“这只能算是社会实践,不代表着允许你可以不经我同意随便出去。你这样傻不愣登的,出去正好给人骗。”
被她说傻,他一点也不恼,还好脾气地笑笑。虽然有好几次被他气得吐血,可她真不能否认他有一张好皮相。他这么爱笑,脾气又好,再有点常识,绝对很受欢迎。
只可惜,不是人……
等到天彻底地黑下来后,他才敢去阳台收衣服。此时已经近夏末,夜风不再带着令人烦躁的灼热感,而是清凉舒爽。对面楼的住户,也有在阳台支了张小桌子一家人围着谈笑饮茶,与他身后的孤寂清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是她第四天不在家里吃饭了,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还喝了不少的酒,是被一个陌生男人送回来的。他趴在阳台等她的时候看到了,那男人比她高一个肩膀,低着头看不清脸。可她却是仰起头来笑,月光下白生生的牙齿,耀眼刺目。
他觉得难受。
虽然不谙世事,可却隐约地知道她这几个晚上都出去做什么。沉重的失落感与沮丧袭来,但男欢女爱是万物生灵必定遵循的自然法则,无可违抗。更何况凭他现在的地位和处境,本没有立场去干涉。
他只能自己难受。
他在阳台呆呆地坐了很久,直到肚子咕咕叫了才记起来自己还没吃东西。她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所以这几顿午餐晚餐他都是用面包麦片对付过去的。填饱肚子正在洗碗的时候听见门口有动静,他顾不得擦手,赶紧跑去给她开门。
“回来了。”
“嗯。”
看她的样子,似乎心情很好。他没话找话:“今晚挺凉快的。”她脱下鞋子递给他:“夏天快过去了。”他顺手放进鞋架,附和道:“是啊,蝉声也几乎没有了。”
“大概是叫累了,回去喝水睡觉了。”她打了个呵欠,“时间不早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罕有的关心与和蔼态度让他受宠若惊,心想着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因为感情顺利所以心情愉悦。若是后者,那这样的关怀委实让他如鲠在喉。
她今晚心情确实很好,经由王一一拉线而搭上的那个车行经理还挺有发展前途的,彼此印象都不错,也聊得来。良好的互动与可持续发展前景让她心情舒畅,看什么都顺眼,就连平常看着呆头呆脑的妖怪都可爱了几分。话也多了,也有些不着边际起来。
“说起蝉,就是知了啊。小时候住家属院,里面树多啊。我爬上树去逮,乔茧在下面接。用玻璃瓶或是纸盒子装起来带回家。在里面放上半块瓜皮,可以养上几天。对了,有一次我抓了只很大的知了,结果刚下树就被隔壁院的小霸王抢了,我想抢回来不成,就打了起来。那仗打得可厉害了,我头发差点没被揪了一半掉,不过也没便宜那小子嘿嘿。我撕了他的衣服,扒了他半条裤子,还把他脸抓花了。后来他是哭着跑回家的,嘿嘿嘿……不过后来我也被我爸打得很惨啊。”她盘腿坐在沙发上,双眼迷离地回忆着过往,因酒而微红的脸颊被幸福的记忆熏染,慢慢深了颜色,“一晃都十多年了,时过境迁,沧海桑田呐。”
“你很喜欢知了?”
“小孩子嘛,就喜欢吵吵闹闹或是漂漂亮亮的东西,”她随手抓了个抱枕梏在怀里,“而且以前也没什么玩具,只能自己捣腾点玩艺儿出来玩。上幼儿园的时候家里还喂了几只兔子,小小的可爱死了。每天我都抱抱,有一次还偷偷着抱进被窝睡觉。结果这小家伙在里面放了个屁,臭死了。”可能是真喝多了些,也可能是很久没有和人这样畅谈,她的情绪越来越亢奋,说得内容也从开始的五花八门到后面的颠三倒四。最后竟然就这么歪倒在沙发上,睡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却是在床上,床头的座钟显示的时间是六点半。头还有些昏沉,她坐起来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出去找水喝的时候发现沙发上只有叠得整齐的毛巾毯,却没见晏玳的人影。
阳台、厨房,甚至卫生间都找了一圈,依然没看到他。正在她怀疑他是不是变回高帅富玩躲猫猫之际,门口有了动静。
他回来了。
“你去哪儿了?”她捧着水杯,倚在墙边问道,“我不是告诉你说,没有我的允许不要出去吗?”
她略带责备的口气没有浇熄他脸上的盈盈笑意,他如同一个急于与人分享心爱好物的孩子一般来到她跟前。双手合在一起拢成一个笼子,就这么捧到她眼前。
“送给你的。”
“什么东西?”
手指间小心翼翼地开了条缝隙,她凑过去眯起眼睛,说:“再打开点儿,我看不见。”
他依言将手缝松得更大些。
“这是……”她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金子?”
“昨天晚上,你说想要金婿,”他嘴角漩着小涡,目光璨亮盈然,“我以前从没听说过,可想来应该和它差不多。”
金子趴在他掌间,收起翅膀后的身体像颗镀着鎏色的弹珠球,大概是早起出来运动时被他逮到的,此时金子正鼓着一双不太好看的眼珠子瞪她。
“喜欢吗?”他语气里难掩兴奋,迫切想到得到她肯定的答复。
她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猛喝了口水,喝得太快几乎呛到。耳朵像是被火舔过,灼灼发烫。
“喜欢吗?”他固执地追问。
她从鼻间闷闷地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可这样显然不能让他满意,他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呆子。”她转过身去,轻声低喃道,“傻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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