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雪清歌 作者:潋滟
夜雪清歌__133
r/> 室内一片死寂,气氛陡然降至冰点,那些看笑话的、幸灾乐祸的、包藏祸心的,一时之间全都闭嘴了。
大夫人倒是第一个打破这种沉寂的人,“庭儿,你何时才能收起你这暴躁的性子?有事说事,你打他作甚?”
“母亲。”高逸庭有些不悦。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李青歌也顺势拿起手边的杯子,眸里漾过一丝冷意,继续道:“奴才犯了错,主子就该管着。若不管,岂不成了包庇纵容了?”
“我高家的家事,何时轮得着你来插嘴?”大夫人冷冷地瞪向李青歌,“何况,本夫人还是在教训我儿子。”
李青歌哼笑,“你高家的事,我自然不会管。你教训儿子,我更懒得管。但现下是你所说的高家的事,却是与我荷香苑的人有关,我倒是不想管,奈何有人拼了命地想拉我过来。而你的儿子……却也是这家的主子,要负责处理此事的。”
高逸庭倒没想到李青歌会为自己说话,一时间心下暖流涌动,竟觉得她比母亲要贴心得多。
他不由得看着李青歌,眼神温柔而感激。
而李青歌却像没有感觉到他的视线,目光始终盯着那堂上之人,继续说道:“夫人您前一刻说此事全部交由大少爷处置,后又怪他暴躁打人。敢问,这夏大柱竟然在主子跟前如此放肆张狂,主子还没问,他就耍嘴贫舌,难道不该打?依我看,大少爷打得轻了。”说着,手中杯子嗖地飞出,正好砸上那夏大柱的嘴角。
那夏大柱啊的一声惨叫,半边嘴唇被割破,血流不止。
高逸庭惊了,其他人亦是目瞪口呆。
张氏更是吓得张大着嘴巴,不敢再嚷一个字,只低着头装死。
大夫人被气得好半晌才反应过来,抖着脸朝李青歌质问:“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高家的奴才也是你能打的吗?”
高逸庭立刻冷声喝止大夫人:“一个犯上欺主的奴才,有什么打不得的?”
大夫人陌生地看着高逸庭。这到底还是不是自己生养的孩子?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帮李青歌那个外人?
她愤恨地看着李青歌。如果眼神能杀人,她真恨不得将李青歌——千刀万剐。
李青歌却是淡定如斯,心底更是对大夫人生了鄙夷。莫不是年纪真的大了,这大夫人的心思越来越沉不下来了,三两句话一激,就轻易能将她激怒。
底下的人全都不敢妄言了。原来这李青歌狠起来,也是让人心惊胆战的。
“夏大柱。”李青歌冷冽的声音陡然响了起来。
众人心口不由一跳,那夏大柱也猛然抬起头,猩红的眼睛看了眼李青歌,又忙惊惧地垂下。
“你与我老实交代,你与张氏之间究竟是怎么回事?”
“交代,奴才老实交代。”夏大柱点头如捣蒜,声音里都打着哆嗦,再不敢如之前那般轻狂地嚷了,“那张氏一进高府,奴才瞧着她还有两分姿色,便生了好感,但是奴才绝没敢造次。但三个月前的一天,奴才正喂马回来,在后院柴房边看见了张氏,一时间情难自持,就想上去撩拨几句,却是真的没想怎样的。但不想,那张氏本就是个放浪的,奴才三两句话才说完,她竟然就顺势靠到了奴才怀里,还说什么,自从到了这府上,李姑娘你也不待见她了,让她心里好生委屈,说有了奴才,今后在这府里也好有个靠山。奴才当时许了她好多的好处,还给了她五两银子,她就从了奴才。在那柴房里,奴才与她当时就做了、做了那事。”
他这话说得已经够仔细够明白了。
不是张氏趁他酒醉强上,亦不是他倚强凌弱欺辱张氏。原来是这对奸夫淫妇你来我往早已勾搭成奸。
张氏听言,顿时死猪一般蜷缩在地上,有些认命地闭上了眼睛,面色一片死灰。
大夫人满脸鄙夷,“到底是小地方来的,五两银子就能跟男人在柴房里……这等事,本夫人还第一次听见呢。”
说话的同时,她那一双怨毒的眼睛讥诮地瞅着李青歌,“人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可本夫人倒要反过来说说。李姑娘,听说这张氏是你的乳母,自小带你的。她能做出这样的事,你可千万别学哦。”
“母亲,你太过分了。”高逸庭腾地站了起来,几乎是恶狠狠地瞪着大夫人。不是说不为难李青歌了吗?不是说化干戈为玉帛了吗?那么,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说这些带刺的话究竟是为了什么?
大夫人看着高逸庭愤懑的脸,嗤笑一声,“过分?我不过是提醒李姑娘一句,你怕什么?还是你也担心,李姑娘也会成了那贱婢一样的人,到处勾……”
“住嘴。”高逸庭双拳握紧,额头青筋暴起。这话是自己的亲娘说的,若是其他任何一个人,他早已一拳挥了过去。
“你这是做什么?”大夫人面上过不去,厉声斥责高逸庭,“难道你连我也要打不成?”
高逸庭痛心地凝视着大夫人,握紧的拳头松了开,声音透着一丝无力,“母亲,难道你忘记答应过我什么吗?”
大夫人冷哼,不理儿子,只鄙薄地看着李青歌,“我不过嘱咐李姑娘一句,听与不听,你自己拿主意。”
李青歌浅浅勾唇,嘴角划过一丝嘲讽的冷笑,“其实,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上梁不正下梁歪,但不知这夏大柱是随了高伯伯还是夫人您呢?”
此话一出,大夫人得意的神色顿时僵住。
“胡说……”她怒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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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杖责身亡(3)
李青歌并不容大夫人辩驳,瞧着地上已然死了大半的张氏,更是冷笑,“想这张氏,在我李家十几年,一直安分守己,从未出过半点错处,所以我才怜她人老无所依,将她从灵州一并带了来。可谁知,到了你这高府半年,她就能做下这种丑事?”
李青歌摇头叹息,戏谑的目光看向大夫人,“夫人,您真该好好查查,是不是你这府上风水不好,还是这里本就是……下贱霪乿之地?”
“李妹妹……”高逸庭亦惊了,一张脸被说得面红耳赤。如果说高府乃下贱霪乿之地,那么,自己生在这里,又算什么?
“放肆。”大夫人唇抖了半晌,方喊出两个字来。
更放肆的还有呢。李青歌冷笑,这样她就受不了了?
“庭儿。”大夫人忙喊高逸庭,“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她说这高府是下贱霪乿之地,那你算什么,我算什么?”
“母亲。”高逸庭愤恨地瞪着大夫人。若不是她先出言不逊,李青歌会如此反击吗?
“够了,都别吵了。”高逸庭忙转移话题,怒目瞪向张氏,“张氏,你说,夏大柱所言可属实?”
张氏虚弱地睁开了眼,认命地点点头。
高逸庭再看了一眼李青歌,见她脸上云淡风轻,心中涌过复杂的情绪,一咬牙,狠声道:“来人,将这两个奴才拖下去,每人杖责五十,打完了直接撵出去,除了随身的衣物,其余物品一概不许带。”
“是。”两个小厮立刻领命。他们早看不惯那夏大柱的轻狂样儿了,如今他落势,他们还不往死里整他?
夏大柱忙磕头求饶。
高逸庭立刻沉声道:“求饶者,再加十杖。”
那夏大柱忙闭了嘴,连带着张氏只看着李青歌,也不敢说半个求字了。
两人被拖到了庭院,很快,便响起了啪啪啪的杖责声,哭号嘶喊的声音惊天动地。
“李妹妹,此事便是如此处置了,李妹妹若没别的事,就先回去吧。这里……味太冲。”处置完,高逸庭没有看大夫人一眼,只对李青歌温柔地说。
李碧如偷眼瞧着高逸庭,见他柔声细语地对李青歌说话,话里尽是讨好的意思,不禁气得肝疼,这手上的劲儿也不自觉地大了些,捏得大夫人的肩膀几乎要碎了一般。
大夫人脸色一冷,抬手照李碧如的脸就扇了下去,指桑骂槐地呵斥道:“你个不知轻重的死奴才,你想将本夫人的肩膀捏碎吗?以前我看你还老实,好心收留了你,到我身边伺候。谁知你一日不如一日,伺候不力就罢了,今天倒越发蹬鼻子上脸了。怎么,欺负我瘫了不能动可以任你拿捏搓扁了吗?我告诉你,我还没死呢,趁早收起你那轻狂劲儿。好便好,若是不好,本夫人也决计不会留情,大不了打一顿撵出去,咱们高府还怕花银子买不到一个妥帖的奴婢不成?”
李碧如早被打蒙了,当场就扑通跪在地上,脸上泪水落个不停。
“夫人,奴婢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再给奴婢一次机会,呜呜……”
“别哭了。”高逸庭岂会听不出大夫人话里话外都是骂李青歌的意思。她收留了李青歌,却又将李青歌当作奴婢一样看待,那意思分明就是:李青歌若安分守己还好,若再忤逆,也如奴婢一般,直接打出府去。
大夫人这是对李青歌撂了狠话了。
这更坚定了高逸庭想要带李青歌出府的心了。
李碧如被高逸庭的断喝吓得不敢哭也不敢说了,也因没有得到大夫人的允许,不敢轻易起身。
“李妹妹……”
高逸庭想对李青歌解释,却见李青歌自袖笼内掏出一样东西来,“大少爷。”
“什么?”高逸庭接过,展开一看,不由大惊失色,“这……”
李青歌秀眉轻轻一挑,淡然道:“高家的一半地契。”
“什么?”大夫人惊愕地叫出了声,一双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拿来我看。”
高逸庭却是没听她的,只将地契又重新叠好,还给了李青歌,心中疑云顿生,“李妹妹缘何有这东西?”这府邸不是高家的吗?怎么李青歌手上会有一半的地契,而且那上面写着高家哪些宅院是归李家所有,那些宅院也都是高府最好的?
“我娘临终前给的。”李青歌将地契重新放进了袖笼,慢慢道:“本来,我是不想拿的,但是自青歌第一日到高府,大小姐便斥责我是来寄居的,还想拿着棍子打我走,这以后……你也是知道的,找我麻烦的更是多不胜举。我想,大抵是觉得我李青歌住在这府里碍眼了吧?不过——”她优雅地起身,目光高傲地扫过所有人,包括一脸难以置信的大夫人和跪在地上眼神怨愤的李碧如。
“我要告诉你们的是,我李青歌从没有占你们高家的便宜,我住的是我李家的地方。大少爷,”她又扭脸看向高逸庭,“刚才地契你也看过了,麻烦大少爷尽快将属于李家的地界给腾出来。”
“什么?”什么属于李家的地界?大夫人吃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抓着李碧如的手,示意她推自己过去,她要好好问问怎么回事。
高逸庭一下子有些反应不及,“李妹妹?”
“给你半月时间,如何?”李青歌看着高逸庭的眼睛沉声说,似乎做了最后妥协般,让高逸庭说不出话来。
“你们说的是什么?什么半月时间?什么属于李家的地界腾出来?”大夫人被李碧如推了过来,急切地追问。
李青歌才懒得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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