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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间歇性虐狗记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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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不料那顾昀却是刻上去的,洗了半天,只洗得痕迹越发深邃了。

    听闻顾昀年底回京,才刚入秋,长庚竟惊觉自己已经近乡情怯起来,方才归心似箭地脱口一句“准备回京”,这会又后悔得不行,恨不能食言而肥,天涯海角跑远一点。

    他正胡思乱想,迎面走来一个背着人的瘦小妇人。那妇人走得很是吃力,隔几步就要停下来休息,气喘如牛,在路边绊了一块石头,惊呼一声跌倒在地。

    长庚立刻回过神来,上前将两人都扶起来:“大婶没事吧?”

    那妇人不知走了多远,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张嘴没顾上说话,眼泪已经先下来了。

    长庚愣了一下,没去追问她为什么哭,只是扶起她背的那位昏迷不醒的老人,手搭其脉上,片刻后,轻声道:“这位老丈只是常年不利于行,心火太过而已,略施两针就好了,于性命无碍的,您要是信得过我,就请先跟我走。”

    玄铁营的小将士没料到这位殿下竟还通医理,忙上前帮着将那病病歪歪的老人背起。

    长庚让那妇人上了自己的马,牵马在前带路,不多时,便到了一个村子,村口有一家房子盖得很是雅致,门口挂着一串腊肉。

    长庚轻车熟路地将马拴好,直接推门而入,将病人引入内室,放在一个小榻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盒银针,便挽起袖子亲手施针。

    小将士小心翼翼地问道:“您……就在此地落脚吗?”

    长庚飞快地抬头冲他一笑:“不,这只是我一个朋友家……”

    他话没说完,便听外屋有人道:“你怎么又不请自入。”

    说话间,一个白衣修长的女子掀门帘而入,小将士整个人绷了一下,下意识地紧张起来——人到了门口,他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对方的功夫一定在他之上。

    长庚手下不停,也不尴尬,只道:“陈姑娘,我以为你不在的。”

    那正是当年东海贼船上的临渊阁陈轻絮。

    第38章 相逢

    陈轻絮抱怨了一句,脸上却没什么愠色,倒像是被这些不速之客闯门闯惯了,她进屋将手中草药放在一边,先对几个生人见礼道:“敝姓陈,是个江湖郎中。”

    她自称江湖郎中,举手投足间很有些大家闺秀的气质,又不笑,面上冷冰冰的,那妇人见了就有些拘谨,讷讷半晌,言语不能,只会一个劲地作揖。陈轻絮看了一眼正在施针的长庚,说道:“他算我半个徒弟,起死回生是不能够的,寻常的病症倒也应付得来,大姐放心就是。”

    她长得让人看不出年龄,打扮倒是姑娘的模样,旁边的小将士看得心里直打鼓。

    一个没嫁人的姑娘,哪怕是个大夫,自家殿下就这么招呼也不打地随便进人家屋子……合适吗?看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指不定来过多少回了。

    这要是在京城,有些讲究人家里,夫妻间互相见一面,也要派下人先去说一声的。

    虽说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吧……

    小将士头一次独自跟着长庚,不断揣测这陌生女子与四殿下的关系,又不知道这事要是让顾昀知道得气成什么样,心里开水冒泡似的,想不出怎么跟大帅禀报,快急哭了。

    说话间,那榻上的老人哼了一声,重重地咳嗽了几下,悠悠转醒。

    长庚也不嫌脏,从旁边取来一个痰盂,助他吐出了一口浓痰。

    妇人见了大喜,千恩万谢,陈轻絮递给长庚一块手巾,指使道:“你去开副药来,我给你把关。”

    她说话语气轻缓,但内容却很有些命令意味,长庚二话不说,应声铺开纸笔,略作沉吟,便动笔写起了药方。

    玄铁营的小将士的眼睛差点瞪出来,他跟在顾昀身边的时候,听顾大帅提起过不止一次,说四殿下大了,有点管不了了——可这分明是指东不往西,比学堂里的小学生还乖顺,哪有一点从小就当面和安定侯吵架的不驯?

    他自己风中凌乱,陈轻絮已经和那妇人攀谈起来。

    见病人好转,妇人放松了不少,这一聊起才知道,原是本地耕种傀儡大肆推行后,大家都没有地种,虽然朝廷有规定,令乡绅地主不得亏待佃户,可时间长了,谁愿意养吃白饭的?拖欠和缺斤短两也是常有的,那些有了傀儡仍在干活的人心里渐渐也不平衡起来,到后来,农人一派,长臂师一派,其他做小买卖的、看地的又是一派,都觉得自己亏,互相看不顺眼。

    那妇人的丈夫不愿在家里游手好闲惹闲气,跟老乡去了南边找事做,不料这一去就音讯全无,家中老公公又病,孩子年纪幼小,指望不上,她们村里的赤脚医生嫌整日没有事做,早已经走了,她这才只好勉力自己背起老公公,长途跋涉去寻医。

    陈轻絮闻言一皱眉:“南边?南边今年方才发了一场大水,赈灾还来不及,有什么事好找?”

    那妇人面色茫然,显是久居山村,除了家门口的一亩三分地,也不知天下有别的地方,全无概念。

    正在写药方的长庚却问道:“那今年配给的粮食大婶拿到了吗?”

    妇人闻言看了榻上苟延残喘的老人一眼,面露愁苦:“不瞒公子,还未曾,我……我这一把年纪了,也不好上门讨要闹事,好在今年粮价低,家中还有些积蓄,出去买些也使得。”

    她话是这样说,但是长庚心里明白,这些人世代耕种,节俭惯了,轻易是不花银钱的,花一次心如刀割,否则她怎么会大老远的路,背着公公一步一步走来,也不舍得雇辆车呢?

    陈轻絮:“不是有朝廷的公地么?我听说朝廷公地每年缴足国库、分派官员,剩下的凡本地在籍者都能领一些的。”

    那妇人苦笑道:“我们那公地没种,撂荒两年了。”

    长庚:“因为什么?是地不好吗?”

    妇人:“听说是因为离一个什么官老爷的老家很近,县太爷想占那两亩地修个祠,上面又不知怎么不同意,反正一来二去,谁也说不明白这地要干什么,便撂了荒。”

    此言一出,屋里三个人都安静了下来。

    “三山六水,统共一分田,还要撂荒,”陈轻絮叹道,“这些人哪……”

    长庚没吭声,不知想起了什么,他飞快地写完药方,递给陈轻絮检查,陈轻絮道:“嗯,尚可——大姐跟我来吧,我这里存着些常见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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