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走后,狱卒与侍卫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些许复杂,又是欣喜,又有些畏惧。
一看到刑玦,对上他的目光,便觉得呼吸都凝滞,仿佛灵魂将被他揪出来洞穿得千疮百孔。
畏惧……他们隐约知道刑玦的身份,心中更是惶惶不安。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许亦涵也好,刑玦也罢,实则都是将死之人,这口气,吊不了多久。
想到这里,有个色胆包天的狱卒,头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大着胆子向许亦涵走去,姿态畏畏缩缩,却强作镇定。
其余几人也是一面打量着刑玦,一面缓缓向许亦涵靠近。但见刑玦目呲欲裂,双手奋力挣扎,不过是被铁链蹭得手腕红肿破皮,却终究全无作用时,那领头的狱卒渐渐露出轻蔑垂涎的痴笑,嘴角都快流出涎水来了。
那手试探着伸出——
“啊……唔……”一声惨叫还未出口就滚回喉咙,剑光闪过,一只手臂落地。不及眨眼的片刻,被人从后方紧紧捂住口鼻不得出声的狱卒,脖子上出现一道利落血痕,旋即热血飙出。
数十人无声地涌入密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数名狱卒与侍卫杀了个措手不及,没等拔剑防御,已被人捅了要害,瞪大着眼睛倒地身亡。
这些人个个穿着黑色的夜行衣,一张脸被蒙得严严实实,几乎只露出眼睛。他们动作敏捷、出手利落,配合得天衣无缝,显然训练有素。
刑玦目光锐利地盯着他们,心中警惕不减分毫。
待将刑天的人杀光,黑衣人摸出钥匙,来解刑玦身上的锁链。
他一得了自由,顾不上去问那些人是谁,为什么救他,却是直奔许亦涵,忍着胸口的剧痛与浑身的酸楚无力,将身上破烂的外衣脱下罩住她,随后狠狠咬牙,双臂颤抖着,将她抱起来。
已彻底昏迷的许亦涵绵软无力地倒在他怀里,轻,好轻,像羽毛一样,随时都会被风吹走。刑玦心中又是一痛,脸上两道凝固的血泪看起来格外骇人。
黑衣人似早已安排好行动计划,密室内的威胁一除,便有十几个又陆续先行跑出去探路。其中一个,刑玦扫过他眼中的激动,便知是这群人的头目。
他大步跨到刑玦面前,单膝下跪,声音还有些稚嫩青涩,语气却是恭敬,带着几分自责:“二爷,末将彭明,时间紧迫,不及多说,请跟我们走!”
彭明?耳生。但姓彭的话……刑玦淡淡地看他一眼,点点头。
不管他是谁、救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离开这里,只要能活下去、有朝一日回来找刑天报仇,就行。
彭明松了一口气,立即做了几个手势,黑衣人便有条不紊地各自行动起来。他自己却向刑玦伸出手:“二爷,这位姑娘交给末将吧,您受了伤,只恐路上不便。”
刑玦断然拒绝,他脚下本就虚浮,此时稍稍迈出一步,险些将许亦涵甩出去。即便如此,他仍是狠狠收紧手臂,竭力将许亦涵抱得更稳。
这一次,就算是死,也不会松开手。
彭明见此情形,眼中一黯,却也不好坚持,只能在前方为刑玦指路,带着他冲出密室,沿着早已计划好的路线出逃。
不久,刀剑铿锵声渐渐响起,有人劫狱的消息迅速传到刑天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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