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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6
    今夜离港 作者:兜兜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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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道貌岸然自以为是,凭什么看不起我,凭什么鄙夷我?我尤美贤不过是不想再过穷人生活,为一件裙哭一整晚,为三百块外债给全村人下跪磕头。阿爸读一辈子书,最后怎样?被人打得在轮椅上过后半生,阿妈天未亮就醒,凌晨还在厨房斩她的卤水鹅,累断腰又怎样?从年头到年尾,舍不得买一件新衣。温玉,你现在过得衣食无忧,不是该感谢我当初大胆付出?到现在居然要恩将仇报,挡我的路!你是逼我去死吗?你点头,阿妈立刻从窗口跳下去——”

    温玉被她锤炼得冷血漠然,尤美贤一番深情并茂血泪控诉洋洋洒洒抛在空中,温玉不过淡淡说:“食得咸鱼抵得渴,三太这些年,不也是穿金戴银风风光光走过来?互相利用而已。顺带,三太,二楼跌不死人,下回要演天台跳楼以死相逼,记得爬高一点。”

    尤美贤恼羞成怒,冲上来就要用艳红色指甲同温玉拼命。

    温玉利落闪身,尤美贤闷头撞在电视柜上。

    她好心劝告,“你再闹大声点,大太二太立刻下来,逮住你携款私逃。”

    尤美贤恨透她万事无忧姿态,后槽牙咬碎,告诫自己忍下来,忍忍忍,忍一时风平浪静,“你到底要做什么?”

    温玉道:“我要什么?我跟三太一个样,都只要钱而已。亲子女不能不管,三太手里收着的还有爹地留给我们三姐弟的份额,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一分钱都不留?”

    尤美贤心急如焚,迟则生变,她只想尽快脱身,“你要多少?”

    “三太留一半家财,我们母女间则好聚好散。”

    “你做梦!我疯了才留钱给你!”

    温玉双手抱胸,平心静气同眼前暴躁如雷的猎物玩耍。

    “三太不肯,我只好去叫醒大太二太,问问大太还记不记得三年前,爹地债务缠身,三太大义凌然割肉放血,拿出五千块救急。大太当时都快气到吐血,不过没办法,三太靠演技上位,哭哭啼啼说钱都拿去买楼花,谁料到一分一厘都赔光光,没得剩。”她嘴角挂着轻蔑的笑,伸手从尤美贤手中取过手提包,“你说大太如果发现,你私藏数额惊人,会不会全都拿去‘充公’还债?断臂求生还是固执等死,三太你慢慢选。不着急,反正你选a选b,我都没损失。”

    三五分钟时间轮转,尤美贤最终咬牙,“你够狠!”

    温玉谦虚,“哪里哪里,比不过三太。”

    尤美贤猛地坐起身,冲到温玉面前,一身怒气都发泄在皮包上,“你要什么,你要什么,你根本是在要我的命!”

    “不错,钱就是三太的命。”

    存款单与债券都折现,千元大钞一卷卷捆扎好,整整齐齐三十只。现金拨给温玉一半,珠宝也留一半,尤美贤眼睛在滴血,福仔走丢都没有这样痛过,她恨不能当即掐死温玉,“满意了没有?可否放我一马,温小姐?”

    温玉不肯轻易罢休,“外婆留给你的翡翠首饰在哪里?”

    “你神经,一半就一半,逼急我,大不了一起死。”

    温玉强调,“那是外婆的陪嫁,绝不能让你带走。”

    尤美贤反问:“你凭什么拿走?”

    温玉理所当然,“因为我守得住财,你轻易受骗。”

    尤美贤恼羞成怒,长方形首饰盒砸在温玉身上,“我等你这一生,能有几多风光!”小孩子赌气,转过身,逃离索命鬼温玉。

    尤美贤一辈子不肯长大,三十几岁依旧做少女梦,爱憎极端,不知悔改。

    瞬时空旷的房间,留着温玉惨淡笑容。

    她靠在窗台,静静享受一支烟的时间,看她母亲一路奔逃流窜,冲向一辆拉风捷豹车,犹如远航的船只终于回港,星光下的渺小背影渐行渐远,温玉却能感受到尤美贤满载的快乐与憧憬。

    但未来时好时坏谁能猜中剧情?

    她唯一能做的是祝福,愿她特立独行的母亲尤美贤,从此后求仁得仁,顺心顺意。

    25夜访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秦四爷的木桶里,黄加吉翻身摆尾,要一跃升天;黑鲷鱼渐渐没气息,绝望等死;宝石石斑凶巴巴恶狠狠,张大嘴喊救命;还有一条斑点九棘鲈不服输,不认命,扑腾尾鳍卷起一池污水,可惜都做白用工,孙悟空再犀利,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却翻不出如来佛手掌。

    秦子山在一旁等等等,等得砸电视扔桌椅,等不到秦四爷多说一句话。秦四爷修成了佛,天天同他讲佛语,字字珠玑,句句废话。

    他的蓝条纹骚包西装隔夜未熨烫,皱巴巴似一张哭丧的脸,突兀礁石上,吹着腥甜海风同秦四爷喊话,“阿爸——你再不出手,整个龙兴都改姓!你说他没野心,结果全港都知道他是龙兴第一!你说要收山养老,他立刻同田七大猛勾三搭四计划争话事人。阿爸要有一天甩手不做,他一定第一个干掉我。阿爸,你真要等到我死,秦家绝后,才肯出山?”

    鱼竿微动,又一条蠢货咬钩,秦四爷提竿收竿,迅捷利落,分毫找不出年迈痕迹。他是老骥伏枥,心智未改。哪轮得到秦子山——未经风雨,纸上谈兵的后背指指点点?

    秦子山有好命,投生在老妻肚子里,不然早被人砍死在街头。

    秦四爷收竿起身,鱼吃过饵,又沉底,趁他们父子谈话时摆尾溜走。

    “用人呢,一半恩,一半威。要他怕你,又要他敬你,不能深交,更不能斗恶。不要以为出身好就一定压得住人,你阿爸我,还不是街头卖字画发家。那时候多穷,卖鱼丸的大妈都看不起,抢铺位抢得打破头,叫差佬,差佬还要你给开门利是。”

    秦子山听得头痛,人越老越爱谈论过去,现在是什么时代?卖字花的大利公司十年前倒闭,谁还愿意听他旧得发黄的奋斗故事。

    秦四爷提一桶扑扑腾腾海鱼,花白头发威严仍在,“你争不过他,不会息事宁人?不懂忍字怎么写?凡事只会强出头,争一时之气,要你做话事人,龙兴才会鱼变饵,迟早被人吞。”

    但是秦子山二十几岁血气方刚年纪,被人捧了一辈子,秦四爷这几句话敲敲打打只会让他更冲动。最后一丁点智商也退减,他信奉暴力金钱,混社团哪需要脑?都是一群没念过书的下层人士,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蚂蚁一样好对付。

    温玉这边,尤美贤的消失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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