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手边桌面上那个不大的保险柜,输入密码,楚风的生日,0427,密码正确。
里面有一张薄薄的信纸,下面是厚厚一摞遗嘱和财产证明。
“小朗,对不起,云哥不求你原谅我的自私,我是个懦夫,没有楚风我真的活不下去,哥只求你看在我们这辈子的交情上善待小风,我注定不是个好爸爸,我没有办法面对他,所有资料都做过公证,我把所有财产都留给你,我知道你喜欢小风,也一定能照顾好他,这是我这个生身父亲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杜云绝笔”
明朗忍不住把那张信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出去,他以为杜云不过是一时消沉,以为他早晚会从丧妻之痛中走出来,他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他还有他的事业。明朗不明白,爱情真的可以让人舍生忘死么?
怀里的小家伙吃饱了,满足地吐出一个奶泡泡,两只小手挥着咯咯地笑,他最近吃胖了,小脸儿又白又嫩,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像两块剔透的茶晶。
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他究竟犯了什么错,他的亲生父亲竟然都没有抱过他一下,甚至给他取了这样一个名字,杜若风。杜云你究竟是怎么看他的,给了他一个一生一世背负着母亲阴影的名字。
咸涩的眼泪打在小家伙嘴上,他好奇地伸出舌头舔一舔,一张小脸皱成了包子,扁着嘴哇哇大哭。
“乖哦,不哭了宝宝,乖,不哭……”一个满脸泪痕的大孩子抱着一个同样一脸泪花的小孩子,哽咽着,泣不成声。
明朗不知道杜云是不是忘了,他也才是个十九岁的孩子,他要怎么去对另一个孩子负起责任,去做他的父亲做他的母亲去为他撑起一片天。
明朗的一生中从未有哪一天像这样害怕,他捅过人,也被人捅过,他见过火拼时血流成河惨状,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他都不曾怕过,但今天他真的害怕,他的命不再是自己的命,他和怀里这个懵懂稚嫩的孩子被命运紧紧绑在了一起,为了这个孩子,他明朗也要比别人活得更好。
良久,小家伙哭累了,沉沉睡了过去。明朗小心地把他搂在怀里,那么小那么柔软的一个小肉团,好像一不小心就会碎在怀里。
他拆了那个蛋糕,小小的很精致,插上一根蜡烛点燃。明朗一直觉得对着蜡烛许愿这种事情很傻逼,但今天他却迫切希望这真的有用,他把那双柔软的小手夹在掌心合十,“希望我的宝宝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
杜云的死讯明朗没有和别人说,但所有人都从他阴沉的面色看出了端倪。
下葬那天只有明朗一个人去了,这几天他想得清楚,他明朗绝对不会做一个像杜云一样的懦夫。
他在墓碑前放下一捧花,端正地跪下去,“姐,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小风,以后他就是我的亲儿子,只要有我明朗在,我就不会让他受一点点委屈,杜云这个混蛋,我给你带来了,以后你就好好教训他,也算给我和小风出口气吧……”
“朗哥你可算回来了!你快来看看啊,小风一直哭,也不吃奶,我要急死了!”前台的小姑娘比明朗还要小两岁,哪里带过小孩子,宾馆里几个岁数大的阿姨轮着番哄也没能让这小祖宗安静下来。
“没事,我来吧,”明朗接过小家伙搂在怀里,捏捏他的小鼻子,“怎么了啊宝宝?想我了啊?小乖乖不好好听话怎么总是哭呢,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说来也怪,刚刚还哭得面红耳赤的小魔头一到他手里就变成了小天使,嘬着自己的手指头挂着甜甜的笑睡着了。
明朗轻轻拍拍怀里的小崽子,“把大家都叫过来吧,我有话说。”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感谢大家,云风能有今天的局面是你们每一位的功劳,云哥的事,我不说大家应该也猜到了,以后我对大家没有别的要求,只有一点,恳请大家,不要在小风面前说起关于他父母的事情,拜托大家了!”青年弯下腰郑重向站在他面前的所有员工鞠躬,他不想向杜若风隐瞒,但这些事情只能由他来讲,小崽子能知道的只能是最真实的真相,其他人的话只会让他受伤。
“姐,我来看你了,小崽子会走路了,好可爱,你放心,他很好,长得又白又胖,身体也很好,昨天体检大夫告诉我别给他吃太多,要营养过剩了,我觉得他以后还是少吃奶吧,养成小胖子多难看啊。我走了啊,不能在这待太久,他看不见我又该哭了。”
“姐,小家伙上幼儿园了,老师都夸他聪明呢,谁看见都说他长得可爱。我们搬家了,结果我还是没舍得让他自己睡,你说我是不是太宠着他了,小男孩这样好么,长大了会不会变成个小鼻涕虫啊?”
“姐,小崽子会做家务了,他做饭特好吃,你说我是不是可没用,什么都不会,连做饭都难吃,我这么大个老爷们让一个小孩儿伺候我,太没出息了。他真是又乖又聪明,这么好的孩子,你怎么就……怎么就没这个命呢?”
“姐,小崽子不吃奶了,他长大了我怎么一点儿也不开心呢,你说他是不是嫌弃我?他小时候我就想着这么个小玩意儿什么时候才能长成大小伙子,愁得整宿睡不着,可他真的长大了我怎么那么舍不得呢?”
“姐,我都好几天没睡了,小崽子军训去了,一想到他吃得也不好睡得也不好我就心疼死了,你说我是不是太依赖他了,人家孩子依赖父母,我这个当爹的倒是离不开自己儿子了,以后他长大了结婚生子了,我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姐,昨晚我梦见你了,你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我,是你给我托的梦么?你会不会生我的气,好好的孩子,我给你养坏了,可是他那么看着我我真的拒绝不了他,他一哭我心里就疼的不行,我喜欢我儿子,喜欢到不行,那么好的孩子,我怎么能不喜欢他……”
“姐,我回卧云了,小崽子还吃醋,说我喜欢你,我要喜欢你早让杜云那个王八蛋拿刀剁成十八截了,我还领他回了云都,虽然早就变样儿到看不出来了,他和我说做梦梦到我年轻时候的事了,说的还一点都不差,你说这是不是就是缘分啊?”
“姐,小崽子推了去帝都大学的保送名额,他想留在枫岭上k大,我决定听他的,我不是个合格的爹,没本事养出来有出息的儿子,别生我的气,我心眼儿小,别的东西想不了那么多,他能每天都开开心心的我就知足了,他现在很好,越来越开朗了,真的是个好孩子,总算我以后也有颜面去见你。”
“姐,小崽子毕业了,我撵他出去上班,他非赖着我不可,都怪我把他惯坏了,一天到晚和我没大没小。我想着总得给他们老杜家留个后,问他想不想找人代孕生孩子,他倒好,说我这辈子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