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刀错 作者:黄连苦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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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挑,目色较常人浅上一些,这么配起来颇有异族风味。那衣服也不知多久没换,更不知臭成什么样了。她此时换了张面具(大概),这面具长得很讨喜,这一点看大当家的脸色便知。上官听了一会儿,便率先受不了了。昝维太甜腻了,昝维撒谎简直张口就来,什么不眠不休万里追凶,什么横跨死亡森林,听得大当家眼泪汪汪,把那张不知何时又回到她手里的手绢揉得皱巴巴的。
见到上官来了,她忙招呼上官:“快快,叫厨房再切个菜。”
上官看向昝维的眼神如怨如慕,如泣如诉,大意是说:“简直无法更鄙视你一点”。
以昝维脸皮之厚,有人这么鄙视她,她表演得只有更卖力更起劲。大当家的心也随之跌宕起伏,那条可怜的手绢则随之被蹂躏成各种状貌。
这家伙没钱了完全可以说书赚钱,当什么小偷……
一顿饭吃完,昝维打着饱嗝,眯着眼睛呈“有吃万事足”的模样趴在小案上,表情欠揍无比,上官暗道这家伙是多久没吃家里的饭了,简直像是在我大理寺地字一号牢(饭难吃京城第一)里关了一年刚放出来的样子。
消化了一下,昝维陪大当家聊天,上官自己进屋收拾行李。
大当家和所有的妈一样,总是念叨外面的东西不好吃,一定要给上官准备许多小点心带着,上官一看,甜的咸的黄的白的上面点红点的,基本不重样,简直哭笑不得,说:“娘,我是出公差,这成什么话?”
大当家理直气壮:“怎么?天下哪有不许娘给儿带东西的道理?别人看了羡慕都羡慕不来。”
上官还待再聒噪,昝维拦住她,说道:“就是,我想带也没娘给我带,你还不珍惜,这才是不成话,你也太不孝了。”说罢便替她收着了。
这话简直说到大当家心坎里去了,大当家的胳膊肘立刻拐向外面,又给昝维包了一小包零嘴点心糖豆。
上官腹诽道:“所谓的不孝,是指没给你准备点心这件事吗?”
昝维收好点心,正在与大当家假客气,此时仿佛听到了她的心声,扭过头来非常用力地点点头。
上官被点得毛骨悚然,连忙率先跨上马。驿马不满她的毛手毛脚,重重地喷了个响鼻。
大当家忍不住絮叨她从小就毛手毛脚出门也不知道照顾自己,上官一夹马腹,率先走了,昝维安慰大当家道:“您放心,我看着她,不会有事的。”
“我就知道你比她稳重多了,你要好好帮我看着她。”
昝维一口答应,催马跟了上去,上官并没跑远,在眼睛看不到的地方按辔慢行,见昝维来了,才慢慢加速。
昝维冷笑一声,并不点破她这种口是心非脸上臭心里爽的行为。
两人旧路重走,沿着子午谷南下汉中,自金牛道从汉中赶往成都,中途路过剑门关的时候,上官全身骨头差不多都摇散了。不过由于她在从嘉峪关回来的途中悟到了骑马练功的真谛,这一番晃,晃得犹如伐髓洗脉,晃得灵台清明,神清气爽,直如跨入了武学新境界。(并没有)
时隔两个多月,两人终于再度来到剑门关。剑阁嵬嵬,还是一副百年不变的老样子,一面深壑一面深山,金牛古道古柏森森。唯一不同的是,此时虽然尚冷,但是隐隐有草长莺飞的气氛,春日渐长,全没了当初的萧瑟肃杀,草木散发着蓊郁的味道,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好像蓄势待发。天光正好,多一份嫌暖,少一分嫌阴。连昝维也表示:“蜀地出太阳,不是好兆头。”
两人并未进城,勒马直接绕道去了多罗山庄。只不过隔了老远,上官就觉得院墙颜色不大对。
走近一看,果然不对。夯土的墙塌了不少,坑坑洼洼,简直不像大户人家,倒像是鬼宅。土墙被大火燎得灰黑,时深时浅。不知这里搁置了多久,周围焦糊的味道依旧十分浓烈。
上官与昝师父面面相觑,不知这演得哪一出,苦肉计?金蝉脱壳?毁尸灭迹?
两人在庄中巡了一圈,倒不见死人。昝维狠狠道:“一个子儿也没给我留下,肯定是畏罪潜逃。”
上官哂道:“这庄子烧了得有一个月,就是有钱也让周围人家捡光了,还能给你留?”
昝维撅着嘴不说话,十分不高兴。
上官安抚道:“这么大火,城中一定有许多传闻,官府也一定已经查过。我去府衙问上一问,自可问出庄中钱财流向,到时候你再去偷好不好?”
昝维怒道:“这是舞弊!我可不稀罕你这朝廷走狗给我透风声。”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我自去府衙打听李心诩的下落,你可不要跟来。”
昝维居然真的没有跟来,上官一个人十分无聊,又用“ 从昝师父那里借来的大理寺腰牌”进了县衙,查了多罗山庄大火一案。
知县见京中来人,十分客气,亲自陪着她查阅卷宗。她细细看了一遍案情,案中没什么疑点,只说李心诩在大火前遣散了一众家仆变卖了许多财宝,火灾时无人死亡,现场也一具尸体都没发现。至于李心诩去了何处,是被霍先生过河拆桥毁尸灭迹,还是瞒天过海金蝉脱壳,则完全没有人知道。
她掩上卷宗,唏嘘不已:三百年武林世家,就此断绝。
一代武林盟主,就此不知所踪。
上官遍寻不见昝维,心下怅然。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城里漫步,顺便把当初战斗的地方统统缅怀一通,心里隐隐期待能碰到昝维。走着走着,居然看到姜维牛肉汤粉的幌子,回忆起上次与昝维来吃牛肉汤饼的场景,心中柔情顿生,顾不上生昝维的气,先来一碗暖胃再说。
古语有云,春寒料峭。二月上下,中原皆有“倒春寒”一说,此时的天气冷如寒冬,呵出的气都泛白。一碗汤饼下肚,暖融融的感觉自胃里升腾起来,熨帖得像泡了个澡,仅存的一点坏心情也被逐出了身体,这酸香鲜辣的一碗汤勾人口水,她忆起最近除了在家吃的早已消化完的那顿,已经好久没有能再好好吃一顿了,立刻决定打赏自己一碗。
她招呼老板再来一碗,老板爽快应了。她一扭头,却看到昝维笑盈盈地坐在她对面。也举手招呼老板:“老板,给我也来一碗,她的我请了!”
上官暗想今天昝师父这么大方,十分罕有,不由得暗暗欣慰点头,一边用手去摸怀里的钱,一摸却摸了个空。
昝维笑得更开,提着一条绳把一个紫色的荷包丢在桌上,“怎么?评事郎丢东西了?”
上官恼羞成怒抢过钱袋,低声质问:“我碰着你,身上还有什么东西是安全的?”
昝维老神在在,理所当然地答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东西还有不安全的?”
“我的东西,你怎么什么都拿?”
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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