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镯记 作者:尼可拉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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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出芙蓉,反倒是让人眼前一亮,飘逸美丽不可方物。
傅仪恒本来在家里躲着,有些热伤风。这下见了王婵月打扮的这么好看的出现在自家,连喷嚏都不打了。
“怎么了?我听下人们说你伤风了,现在好些吗?”见傅仪恒不说话,王婵月只好站在原地抱着手里的纸盒子说话。这纸盒子可是费了心了,又不能突兀的直接拿个普通盒子,又不能扎个漂亮蝴蝶结叫人直接看出来这是礼物,结果包了这么半天,还是一看就知道是礼物,真是愁人。
“。。。好些了。进来吧。今天来的这么早,怎么还带个盒子?什么好东西?”生了病还起坏心眼,非要逗人家。王婵月把盒子一抬,“不给,进去再说。”你以为我不能蛮横一次,哼。可她还是盯着傅仪恒发红的鼻头看。
看王婵月坐下,屋外初秋下午的阳光洒进来,落在她身上分外好看。好像时光已经流转了很久,唯有美人不老。傅仪恒本想开口,说今天我生日,你就留下陪我吃个饭吧,反正横竖是要做一顿的,一个人吃怪冷清的。王婵月却突然把盒子地过来了,
“生日快乐!寿星!”喜笑颜开,像一朵正开放的粉红色的荷花。
傅仪恒这才想起来在天津的夏夜,难道就是去买这个了?打开盒子,看见一条酒红色的披肩。伸手一摸,拿起一看,真是又轻又软。傅仪恒知道这是好东西,是非常非常好的东西。难道是买的?国内只怕没有办法买这样的东西,要买得去欧洲了吧?总不能是谁还在印度有关系,从那边千里迢迢买来的?
王婵月才不会告诉她,这是她留在广州家里的。很多年前她还小的时候,有个英国人给她家送礼,说这东西可是千两黄金也买不到的好东西,法国的皇帝也买来送给自己的王后,这下我从欧洲回来,带了这几条,送给尊夫人和令千金。那正是她爹和她大伯势力最大的时候。英国人也不是没想到,王家迁居广州,六月飞雪都用不着它。但求其贵重,能让王建勋领情。说起来倒也很领情,要不然这羊绒披肩如何能好好保存至今。
她想送傅仪恒一件礼物,可放眼平津都找不到个合适的让她觉得配得上傅仪恒的东西。思来想去,想起家里这样好货。拍个电报让家里送来。家里还以为她终于想起来自己有条宝贝可以在冬天用了,哪知道她是觉得那酒红色披肩配傅仪恒。她又觉得这东西送到学校去有点太照耀,不好放在寝室里,自己也不会保存,便让她哥哥差人送到天津估衣街一家相熟的呢绒布庄,教人好生保存着,她快到日子再去拿。去拿也寻了个由头,带着交好的室友去天津玩了一玩,顺路去估衣街拿的东西。
她也觉得自己可能太保守了,可是她真的不想出风头。想专心做自己的事就要尽量远离是是非非。她自问不能不像姐姐那样对非议毫不在意,只能尽量低调,好在也是在没什么人知道她的北平。
她看傅仪恒对这条披肩似乎喜欢又似乎怀疑的表情,疑惑对方到底满不满意这礼物,“仪恒。。。”
她唤她的名字,声音这样的低而胆怯。
“我很喜欢。谢谢你。”
傅仪恒早在旅欧的时候就知道有这样的好东西,只是她天性对这些奢侈之物没有爱好,平素喜欢用披肩只是喜欢而懒怠罢了。“这样好的东西,难为你寻来送给我。”并不打算给王婵月任何机会去解释来历,她不想知道。“就是可能难保存一些。不过这么贵重,我也应该好好保存。总之谢谢你。”
王婵月觉得没听出什么话外之音,只当她是喜欢,自己便高兴的不行。
是夜她自然留下陪傅仪恒过生日。没想到傅家备下了一桌好菜不说,竟然还有桂花酿。两人就着这甜腻好酒聊天,傅仪恒放松下来,就和王婵月说起自己曾经在外游历的日子。说巴黎,说伦敦,说纽约,说波士顿,说檀香山。王婵月听得入神,又喝了酒,软软的靠在桌边,外面一轮满月,好不快活的晚上。
“外面的世界,还是比国内好些。你姐姐也去香港了。你呢?就不想出去看看吗?”今晚她对王婵月不设防,不知道是觉得王婵月已经喝了酒,还是她自己酒不醉人人自醉,平日里都是她在说“这种事情再等一两年”的话。
“我不想。。。我怕来不及了。”“来不及了?”“再出去学医,又是四五年。我最美好的年轻就浪掷在学医上,还不如直接出去行医。每天光对着书本,还不如直接对待病人。万一有一天又打起仗来,我还能上前线救死扶伤不是?”
准是喝多了,话多。
“我跟你说了那么多好地方,你竟然一个都不想去吗?不想去看看?”“想啊,当然想。塞纳河,巴黎铁塔,自由女神,白金汉宫,世界上要看的东西真是太多太多了。一辈子都不够用啊。”王婵月忽然笑起来,傅仪恒觉得好生奇怪,“你笑什么?”“我。。。我只是忽然想起姜姐姐曾经跟我说的一句话,她说人这一辈子只怕能到地方寥寥无几,全靠缘分。”这话说的不错啊。”“对啊,所以其实得到一样,总要失去另外一样嘛。荒谬的很。”
好像站在沙丘上建造宫殿,在虚空里求永久。
“与其强求到处走到处看,不如出去看每天晚上的月亮。”说完王婵月就走出门去,站在庭院里端着酒杯,仰头看着月亮。傅仪恒坐在屋里,支着下巴侧着脸看着她。
作者有话要说:
祖国母亲生日快乐。大家节日愉快。
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日子总能在繁忙中过得飞快。转眼已是冬天。外滩下着阴冷的小雨,直让姜希婕觉得这半年的日子都是这么过的。潮湿阴冷,满街污泥,天色暗沉沉的让人不想看,都是这么过的。
想想也是,王霁月没有一封信给她,只有一句简单的口信,说到了,一切都好,不要担心。就算是每天都是漫天彩霞,乃至漫天神佛下世,她都不想看。今天难得不加班,不加班反而不知道去哪里好了。同事们过来恭喜她,她也只是带着无奈的笑容点头敷衍过去。短短几个月她一个实习生就升为正式职员,连头顶上的大写都感到了危机—她英语太好,好过其他所有人,又聪明得体,所欠的仅仅是经验。上面的两位小班喜欢她喜欢的不行,赶上那天香港大班过来,更是诧异于上海还有这样的职员。要说没有家世的加成也没人信,可是那是加分项,不是必答题。
但是没人信。有资格拿来大家嫉妒一下就够了。
她不打算去想身边同事们心底到底怎样想,她当然不关心。她已经加班了一个月,今天终于不用再去杨树浦的纱厂了。虽然说挺想去的,但去了也是折磨。去了就可以路过曾经每个周末都要去的公社,连街道的拐角她都能看到往昔四年的重叠影子,看到王霁月和自己一年四季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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