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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抚养 作者:糖炒年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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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张措总是不厌其烦地沉溺在养儿子的可怜游戏里。

    他患上了认为我是人类的臆想症。

    可怜的愚蠢的人类。

    我迷迷糊糊地想着,然后在一片温暖的包裹下沉睡。

    张措总是比我早起,这令我感到有些羞耻,作为一条狼,我竟然比一个人类起得晚。但冬天真的太过寒冷,我不喜欢冬天。干燥,寒冷,了无生气。

    张措喂完猪,熬了粥,才来叫醒我。我睁眼便看见了桌子上热腾腾的稀粥,还冒着白气,张措伸出两条胳膊,我纵身一跃跳进他怀里,张措将我搂到肩膀边:“还好你又能闹腾了,不然得叫我后悔多久。”

    我不明所以,但张措没解释,他将我抱到餐桌边,我跳上桌子,低头伸舌头舔粥,粥里加了肉末,我觉得是鸡丁。张措心疼地看我:“昨天伤了,今天补补。”

    我没说什么只一个劲儿低头喝粥,我觉得张措养的鸡鸭和猪似乎都很重要,他没有什么经济来源,以前的人会靠养肥这些家禽肉畜再送到集市上卖赚钱,如果张措也是这样自给自足的话。

    我没再多想下去,实际上,当我记起这件事,又联想到上次咬死他一只鸭子,心里总过意不去。我是一条正直的狼,却给一个没用的人类带来了麻烦。

    张措道:“只有一只,我挑了最肥的,咱们省着点吃好不?”

    我鼻头一酸,没敢抬眼看他,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张措把剩下的鸡肉冻在房子外面的水槽中,冬天寒冷,水面结了冰。他抬了块青石板盖住免得有其他狗啊猫的来叼走。等我把瓷碗里的肉粥全喝光了,张措才施施然给自己舀了碗坐下喝。

    我发现他的粥里一点肉星都看不见,我拿舌头舔了口,能淡出个鸟来。张措担心地问:“再吃点?”我摇摇头,退了几步。我不乱吃东西,张措尽可以放心喝下我舔过一口的粥,实际上他也的确没嫌弃。

    他两手捧起碗,也不用筷子,咕噜咕噜全大口吞了下去,喉结上下快速滑动。然后张措放下碗,我蹦跶到他旁边,张措摸了摸我的脑袋:“腊月二九,明天除夕了,我包几个饺子吃不?”

    饺子,我听说过,还有汤圆和面条,我原地转了圈以示我的兴奋。张措揪住我的尾巴,道:“你伤没好,别乱动。”

    我乖乖地不动了,张措很快找来面和成团放进铁盆中。他又搬来大块案板放在桌上,我跳到一边,张措从面团里取下小团,用擀面杖擀平,撒了些面粉,又接着擀,看起来手法娴熟。

    然后舀了一勺子自己做的馅,看起来只有菜没有肉,塞进皮儿里,再细心地捏好放进旁边椅子上的竹篾中。张措开始擀下一块面皮,我跳到案板上,转了两圈,伸爪子也想按。

    张措就拿着擀面杖作势要打我不安分的爪子,不过终究没落下来,倒不小心打中自己。他摊平饺子皮,食指戳了戳我的右爪:“来按个印子。”我乐得往上按爪,他特意将皮做得厚实,我的爪子就没有戳穿它。

    然后张措将有爪印那头包在里面,从外边看皮面还是平整如初,张措塞了馅进去捏好,放到竹篾中。他擀下一个我还想再按,结果被张措阻止了,他笑眯眯地看着我说:“一个就行,过年的彩头,看咱们谁能吃到。”

    这个我懂,我家大厨也干过这事,于是我乖乖地蹲坐在一边,看他包了一上午,整整一上午,没看电视,没出去晃悠,尽看他包饺子了。

    张措包了满满一竹篾,我觉得我们两吃不完,张措和我心有灵犀似的,他很快说:“留着慢慢吃,这几天天气冷,经放。”我点头表示支持,顺便摇了摇尾巴。

    张措一早上都笑弯了眼,中午的午饭是早上未吃完的粥,煮第二道,粥有些稠,他拌了生菜,又从泡菜坛子里拈出泡豇豆装进小碟子中,旁边细心地搁了勺辣椒酱。

    我们吃完午饭,张措就开始蒸馒头。他把摆放着生面团的屉笼一层叠一层放上去,他放了三层,最后盖上竹盖,将灶台下的火烧得旺旺的,添足柴火,能听见水咕噜噜沸腾的声音。

    接着他看书,我看电视,等馒头蒸好。

    我没想到这种白面团子刚蒸出来也能香喷喷的。我对白面团们翘首以盼,张措抱着笼子放到另一个铁锅上搁着,他打开竹盖,我就紧紧注视他的动作。

    然后那股温热的香气飘出来,冲进鼻息间,我摇尾巴,张措就捏了小块放在嘴边吹了吹放到我伸出来的舌头上,问:“好吃吗?”软绵绵的,有点甜,我点点头。

    张措低头在我额头上亲了口,晚饭就是馒头加泡菜。

    他把馒头掰开弄成两瓣,然后问我:“吃辣吗?”我点头,其实我不吃辣,但泡菜总是辣的,张措也没做其他的小菜,我只能点头。他就把泡菜夹进两片馒头块间,我以为他要喂我吃,结果他自己咬了一口。

    然后自说自话:“软的,还行。”

    我不明所以,用尾巴戳他手臂,张措重新拿了块馒头,然后将我常用的小瓷碗拿出来,将整块馒头掰碎丢进碗中。我偏头看他,张措还抽闲摸了摸我的脑袋:“等一下。”

    他把面团掰得不过指甲盖大小,拿筷子翻了翻,好像在检查自己的成果,然后递到我面前:“吃吧,不吃辣就别硬装了,中午那泡菜你一口都没吃,辣椒酱更是看都不看眼。”

    我低头默默刨馒头渣,张措就啃馒头夹泡菜,他开了电视,电视里的人正抱拳向大家拜年。

    张措似有所感道:“过年了。”

    我点点头,附和地想,过年了。

    以往但凡年节时,爹娘都会实现我一个愿望,比如我想上人类的酒馆喝个酩酊大醉,他们就不会再多加阻拦,担心我在人间惹是生非。只是找了人跟着我,关键时候把我抬回去就成。

    几乎每年过年,我都是醉醺醺过去的,也没能和家人守年,一大早醒来日上三竿已是大年初一。陪我过年的,便是杜康、扶头、红曲之类。

    今年没酒,只有买不起酒的张措和他的馒头饺子。

    张措又说:“明天上午上坟,下午收拾东西,晚点回我爸他们家。”

    他思索了一会儿说:“上坟要走山路,把你放家里我又不放心,要不弄个背篓把你背上?”

    我:“......”我其实是可以走路的,我又没残疾。我不能说话,只好用眼神向他抗议。想不到张措完全会错意,他道:“好主意对吧,背上得了。”我不是很愿意承认和我呆在一起的人类是多么的愚蠢。

    他的愚蠢已经超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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