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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遥之依旧看着她,目光专注而认真,他在仔细地看一个好像忽视了四年,却无时无刻不在眼中的女人。她很漂亮,但称不上有魅力,因为总是很严肃,很少见她笑过,无论面对谁,哪怕是面对本该亲近的他,也总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或许是太压抑自己了。

    让他很想看看她松下肩膀的样子。

    他回答,“嗯。”

    他还不够了解她,但却有了拥抱亲吻的想法。爱情这种东西太玄妙,他无法确认是不是爱情,但眼下可以肯定的是,他确实对她,有一点喜欢。

    陈翎认识陆遥之四年,和他合作四年,有时候还会看不懂他,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

    他或许会沉默,但从不说谎。

    *

    悯之紧张地来回踱步,尤靖远终于把宋易拎回来了,拍拍他的背,把人捋直了,“好好干!”然后扔给悯之,“去给他喝点儿醒酒汤,不许睡,还没熬完岁呢!”

    宋易站直了,看着悯之,然后倾身,捧住她的脸,缓缓笑了起来。

    看来没谈崩。

    悯之终于松了一口气,掐他,“你还笑。很好玩是不是?”

    直愣愣就往上冲,她爸爸又不是好脾气的,没揍他完全是看在妈妈的面子上。

    宋易一身酒意未消,面上却看不出来什么,这会儿冻了会儿,也稍稍清醒些了,他捏捏她的脸,有些领教妻管严是怎么来的了,被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耍横,他可以随时认怂,只好笑着哄,“你爸爸多精明的人,瞒能瞒多久,你都把我带回家了,我还不得好好表现。”

    还好好表现,爸爸和舅舅都要气飞了。

    宋易伏在她耳边小声说:“大过年的,你爸爸和舅舅就是再不满意我,也不会揍我的,人嘛,多认识认识,总能发现闪光点的。我想以陆悯之的男朋友的身份和他们相处,考察也好,审视也罢,我都认。”

    悯之觉得他这个人又阴险又心机,戳了戳他,“跟我去厨房,我熬点儿醒酒汤给你喝。”她嫌弃地皱了皱鼻子,“一身酒味儿。以后不要喝那么多了。”

    “遵命,老婆。”他笑。

    悯之“哎”了声,“这是在我家啊,你脸皮子能不能不要这么厚。你还真不怕挨打。”

    “怕,怕的要命,但我得娶你啊!”

    悯之又捂了他的嘴,“你……闭嘴!”

    他眉眼里笑意更深了。

    唐佳文躲在角落里,靠着墙站着,动都不敢动。

    今夜她大概是看得最明白的人,起先她本来要去露台抱猫,虽然她知道尤医生是想要帮她才让说她来兼职的,并不在意她究竟能不能做什么,但她还是想尽好自己的本分。

    五只猫主子很能闹腾,来回逃窜。

    于是她也跟着来回跑。

    她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的拐角看见陆老师把悯之那个室友按在角落亲。

    她没有上过陆逸之的课,但她们学院的人都知道陆逸之,他一来,瞬间拉高了老师们的平均颜值水平。看现在粉丝对陆遥之的狂热程度,就知道那张相似的脸多有杀伤力了。

    但年轻人爱起哄爱凑热闹爱闹腾是没错,也没谁敢真的想去搞点儿什么,做师母什么的想想是挺刺激,但谁也不会真去做。

    印象里这位宁宁同学是音乐学院的风云人物来着,家庭背景逆天,一张减龄娃娃脸配上略显清冷的性格,实在是夺目,去应聘陆逸之的助教的时候,都没人敢猜她是不是另有图谋。

    两个人之间,的确没看出什么暧昧来。

    可这会儿相拥而吻的人,又是谁呢?

    宁宁喘不过来气了,两眼憋得冒泪水,眨着眼睛看他,眼泪顺着眼角落下去,滴在他的线条紧实的胳膊上。他终于停下来了,凝望着她,胸口起伏着微微喘息,然后鼻尖碰了碰她的鼻尖,额头相贴,然后错了错位置,轻柔地吻掉了她的眼泪。嘴唇贴着她的脸,滑下来,重新噙住她唇瓣,吻下去,扣在她背上的手,又紧了几分。

    一只手托着她的腰。

    谁也没有说话,好像也不必说什么。

    唐佳文轻手轻脚地出了拐角,被陆逸之那欲气横生的气质惊得半天缓不过神。

    出神的片刻,猫又丢了,她还没喂它们吃东西,循着声音往外找,跨过通往露台的两扇玻璃门,看见一只猫蹲在一扇门后面躲猫猫玩自己尾巴,于是过去把猫抱出来,这时候陆遥之和他的助理出来了。

    她还在门后,视觉的死角处,两个人都没发现她。径直往前走了。

    她出来的时候,两个人走过了第二道玻璃门,拐到了回廊上。

    唐佳文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走,怕撞见了会尴尬。

    然后她听见两个人的说话声。

    “你谈过恋爱吗?”

    “我也没有。”

    “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试试。”

    唐佳文捂着胸口,猛地往后躲过去。贴着玻璃门站着,整个人处在一种无比震惊的状态里。

    偷听是不好的,她后退了几步,退到露台的出入口。

    然后又听见外面的声音。

    尤靖远的声音很清晰,“这里没别人,你和我说实话,你和悯之到哪一步了。”或许让尤嘉或者周倩旁敲侧击问悯之最好,但他现在只想听听他怎么说。“你要娶悯之,我不拦着,但你如果对她不好,我自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让你痛不欲生,你可以试试。别说我威胁你,像悯之这样的家庭,就意味着她有足够强的后盾,好聚好散最好,但如果你负她,你最好最好横着死的准备。所以如果你没那么喜欢,就尽早抽身,对自己好,对悯之好,对大家都好。”

    “我们两个在一起,该做的都做完了。”宋易的声音清晰且坚定,醉意并不明显,“您说我禽兽也好,不负责任也好,我也不想粉饰自己是什么情难自抑,我确实、非常、无比想把悯之据为己有,不想犹豫,不想理智。但我是真心的,我爱她,非常爱,我从没想过从她身上得到除了爱之外任何东西,她这样的家境这样的性格,对我这种普通人家或者说有些糟糕的家庭背景来说,确实是一种负担。我是个利己主义者,但我反复思考过断绝这件关系的可能,最后都发现我接受不了。我不能没有她。我不想做无谓的承诺,但总比什么都不说要显得诚恳一点,我宋易,这辈子,都不可能辜负悯之。这是我的答案。”

    唐佳文混混沌沌地走出去,一直反抗的猫咪好像是嗅到了她身上的悲伤,也安静地趴在她的怀里。

    她七岁认识宋易,至今已经十多年了。

    她以为两个人才是一个世界的人,现在忽然发现她错了。

    她没有悯之身上那股洒脱和阳光,那是被极致的爱和宽容浇灌出来的孩子,她永远也学不会。

    乔茵着手收拾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