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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地不宜久留 作者:黯雪时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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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樊云说的话他不可能忘记。

    樊云说吴振明已经不止第一次寻衅。这一回动了枪,她自己受伤不轻,人尽皆知。吴振明死的时候溜冰溜在女人怀里,杀手动作干脆,子弹穿透的大脑还泡在声色里。其实多少人活一辈子不过梦一场花下死。吴振明不冤。

    既然卓子雄接了这一摊子,樊云愿意信任他,拨枪给他也是理所应当。

    樊云又说,“我相信你恩怨分明。”

    恩怨分明……谁又可能施恩不图报?

    江于流说,“樊云未必要你保她的命,求你的事情,说起来,比保她的命也来得简单。你应该很明白,有些事比自己一条命更重要。”

    江于流不会知道,潘泽已经来试探过卓子雄。即便卓子雄不肯站出来帮忙,对平衡s市的力量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卓子雄是粗人,但并不傻。潘泽带来的条件优渥,还不足以让他决定。

    卓子雄看着茶几面上江于流的□□。再看江于流,头发乱着,眼圈微微发青,醉酒的脸色也是青白。江于流皱巴巴的灰色t恤,紧身牛仔裤。全身上下一无所有。她拿不出什么可以担保的,况且惹了麻烦,不会在s市长待。

    卓子雄终于说,“我不会亏欠朋友。”

    江于流笑得一脸灿烂。好像她自己的麻烦不值一提。

    从前江于流在手底下做事时,八面玲珑,玲珑里透着一股市侩。江于流走的时候,卓子雄单独留下她,跟她说,像他们这种身份的人,八面玲珑是不够用的。要有六面玲珑,还有两面是刺。

    而今才算认识了江于流。

    士为知己者死,忠心要为值得的人才可以称为忠心,不然就只是愚。

    卓子雄知道忠心难得。

    ☆、安非他命

    同邱永福的谈判一直避开樊云不提。时机不允许易非提出要求。

    从御园大酒店出来。易非想要问卓子雄,但想了很久,话已经在嘴边,最终没有问出来。卓子雄点头致意,等着易非乘的车子消失在街角,才上自己的车。

    易非知道好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潘泽看手机上四个未接来电。知道出了问题。想等之后找机会避开易非。易非却问,樊云走了没有。

    潘泽只好在易非面前打回去。手下说易非离开不久,便衣警察回来,一直在楼下。晚上警察撤走,他们上楼看。人去屋空。

    樊云似人间蒸发。

    又三天后,郁安成车祸中不可告人的秘密才逐渐透出来。市里毒品买卖全部停下来,所有声色场所也收敛了。一时间,s市的夜晚变得比从前更静。

    潘泽派出去的人无功而返。查遍机场,车站,从警局调住宿记录,又四处打听。没有樊云的消息。其实倘若樊云是自己走的,警局不可能无声无息。

    樊云一个月前竟然立了遗嘱。倘若出什么状况……易非不敢往下想。

    其间,易然从警局里出来,蓄起一截胡茬,人也沉默很多。

    陈丹张罗着替他接风,易非忙得脚不能停,两人只在餐桌前照面,碍于陈丹,都没提樊云。但吃饭时,陈丹说多亏齐磊一直操心,易然这么快出来。

    易然抬头看了看易非。疲惫不堪的脸上,唇紧紧抿着,眼睛神经质地瞪大。魂游天外。

    “姐。姐!”

    易非恍然像听到樊云喊的那一声姐。易然再响亮地一声。易非猛地拍下筷子,如梦方醒。

    易然说,易非绝对不要在这种时候,马虎决定她的婚事。

    陈丹都惊讶地看着易然。易然只望着易非的反应。

    易非点点头,“不会的。”那样无论对谁都太不负责。

    易非上午到了办公室,极度缺乏睡眠,在位子上呆坐着,大脑里不知是睡是醒,一片混沌。问着潘泽各处的消息。恍惚间似乎看到樊云拉开门,门外是主宅里正对着樊云的房间。樊云不声不响地收拾东西,几件衣衫从柜子里叠着拿出来,散在行李箱里。马上合住盖子,拉链滑动发出沉闷的响声,樊云利落地竖起箱子。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瞬间百味杂陈。身体却像被钢铁铸死,不能移动分毫。

    但内线忽然响,易非定神看过去,办公室里的摆设浮现出来。空荡荡的。耳边只有潘泽报告的声音。

    中央空调开着,易非觉得冷,额角却有汗渗出。

    在这样的状况下,易非被顾犀的突然告访打得措手不及。不想在酒店见她。但是樊云和顾犀走得太近了。出事以后,顾犀故意放出风声,高价买樊云的消息。易非没有选择不见她的权利。

    顾犀穿着西服背心,墨镜插在胸前口袋里。手腕上戴着硕大的金表。从容不迫地进门,冲引路的女秘书笑着道谢。

    易非完全是出自本能地说,“顾小姐,久仰。”

    顾犀似乎一眼看穿易非的嘲讽。礼貌地微笑,眼睛没有半点笑,露出玩味的意思。顾犀说,“我也久仰。而且是常常从樊云口中听说。你们两姐妹真的很不像。但是,你比想象中更漂亮。”

    顾犀像听熟了易非,也即是真的和易非熟识,漫不经心地四处打量,目光在一旁直立的潘泽身上停留片刻。

    易非渐渐觉得口中发干,顾犀比想象中更锐利,此时此刻的她难以招架。

    顾犀嘴角微微勾起,闲庭信步。

    易非坐下来,头脑里一片昏沉。轻轻敲击桌面,“无事不登门。请直说吧。”

    顾犀的目光落回易非脸上。易非的妆容很重,从双眼皮裂开许多条细碎的纹路,眼角爬着血丝。

    顾犀说,“不好意思,这里视野很开阔,布置又雅致,我是看得有一点走神了。”

    顾犀的野心让易非心跳乱了一拍。易非也向四周扫了一刻,“这么夸奖,真是太客气了。”

    顾犀微微一笑,“不,我的意思是,从前都是同樊云交涉。今天你我在这里面谈,我觉得有一点很可惜,樊云不能来。”

    易非脸上僵住了。

    顾犀注视着易非,似乎在欣赏易非的表情变化。

    痛苦像几不可见的微小爬虫,越来越多地汇聚起来,拥上眉心。原本还算沉着的目光被怀疑一丝一缕地侵蚀。

    易非勉强笑道,“不知道我们现在是要谈什么。……她说你在中山路看好了一家店面,有什么我帮得到的地方?”

    “希望樊云有代我传达,我一直很有合作的诚意。在我这里表示诚意的方式,我愿意先把底牌清楚明白地亮出来。”顾犀笑着,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什么。当放在桌面上,晶亮的黑青玉手串透着一丝幽光,几乎夺走易非全部意志。

    眼前似乎可以看得到樊云一次次无意识地拨弄着珠子,平复不可平复的心情。

    易非一只手死死攥着扶手,另一只手颤抖地探出去。太遥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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