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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逆旅来归 作者:prie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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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

    就连大漠里那烤死人的太阳好像都变得可爱了似的,劫后余生,一下子很多原本想不明白的事情突然就通了,莫燕南又想起那长眠于地下古城的李三儿和老马,大悲大喜一番,过后是醍醐灌顶样的透彻。

    生死门前走一遭,人间诗书便可弃之矣。

    忽然,莫燕南的笑容猛地一顿——安捷身后!

    他想也没想,下意识地用力推开眼前一脸轻松毫不知情的男子,接着胸腹间好像被什么冰凉的东西穿透,滚烫的液体带着灼烧皮肤的热度流出来,他看见安捷目瞪口呆的脸,不合时宜地想,这人还从来没有这样惊慌失措过。

    安捷眼睁睁地看着这老书呆子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居然一下子推了他一个趔趄,身后那只没死绝的人面怪的镰刀腿生生没入了他的胸腹之间,顷刻间血流如注。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扣动了扳机一通狂射,怪物甚至没来得及惨叫,便血肉模糊地轰然倒地……一起的还有莫燕南。

    只教人,来时众众,去时独独——

    原来绿珠之城的诅咒,是真的。

    老教授的眼镜在地下的时候就掉了,花白的头发乱蓬蓬地遮住额头,皮肤因为长时间旅行的营养不良而显得蜡黄,有的地方泛着不甚明显的老年斑,那双显得有些浑浊的褐色的眼睛拼命地睁大,瞳孔的焦距却越来越不明显。

    “教授,老莫!”安捷一枪轰下了怪物的腿,将它巨大的尸体艰难地踢到一边,看了一眼老教授的伤口就别开了眼,伤口他这辈子见得太多,一眼半眼就知道还有没有救。

    莫燕南的嘴唇哆嗦着,安捷要把耳朵贴到他嘴边才听得到他说什么。

    他说:“匆匆……小瑾,小瑜……我……不是个好父亲……”

    老教授艰难地抬起手,一寸,再一寸,然后摸到胸口的时候,突然失去了力气,阅尽古今却不通世事人心的头和那双拿了一辈子笔,最后却被迫拿起枪的手一同垂了下去。

    安捷抿了抿嘴唇,摸到他胸前的小口袋,取出那个他贴着心脏放着的皮夹子——上面五个人的全家福,孩子和父母相拥在一起,其乐融融。

    他呆呆地望着那定格在一瞬间的笑容,大漠茫茫,风沙莽莽。

    一个极细小的、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注意,安捷木然地低下头去,手腕上缠得紧紧的绿珠链子忽然断开了,大概刚刚他开枪的时候动作太大磕的,珠子一颗一颗地从中间裂开缝隙,碧绿的液体涌出来,沾在他的手腕上。

    那绿色似乎有生命一样,一点一点地攀上他的身体,奇异的热度从皮肤表面升起来,身体里面却一点一点的凉下去,很难形容那种凉意——好像内脏都被冻住了似的,安捷的意识慢慢模糊了。

    他有些自嘲地想,原来这里等着自己呢。

    渐渐暗下去的视野是荒凉之极的沙漠,烈日,黄沙……此起彼伏的沙丘,干燥得要把人皮肤吹下一层似的风。

    这么多年的冒险过后,总算把命送在了这么一个人鬼不至的地方。

    他心里有种奇异解脱感。

    木莲……木莲……你还等着我么?

    谁在想着你,而你,最后又在想着谁?

    秦淮月,霸陵雪,千秋万古一双人

    一代容颜,高楼梦断一时间

    百年离恨,斗转星移了无痕

    只教你,来时众众,去时独独。

    第一卷 失去的年华

    第十二章 饮狐

    消毒水的味道……

    他迷迷糊糊地想,耳畔有什么人在说话,说的是什么无暇分辨,只觉得稍微有些吵闹,暂时失去了对身体的操控权,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疲惫好像深入到了骨子里,他于是不再勉强挣扎,放任自己再次陷入到黑沉沉的睡眠中。

    这一觉很长,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这样放肆过自己的睡眠了。他习惯于行走在不同的地方,看不同的人,目睹他们的悲喜,而后一一忘记,每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怀念起那个喜欢夜空的女孩子。

    再也没有人让他这样放松过,而城市里的霓虹,也把那些繁星渐渐从上空剥离开来,他们一点一点失去光泽,失去生命力……然后失去踪迹。

    他走过很多路,终归是桂棹飘去,流水迢迢——记不清那些地方。

    最后一个去的……是大沙漠吧,看到了许许多多光怪陆离的魑魅魍魉,人面兽心的怪物,人面兽心的人……荒诞不经得好像一场大梦,却是那个傻乎乎的书呆子,几次三番地挑战他的良心……

    老书呆莫教授,莫教授……

    安捷的意识猛地清明起来,不知道是不是躺的时间太长,身体有点麻木不听使唤,鼻子却异常敏感,周遭充斥的满满的都是医院消毒药水的气味,呛得他有些难受。安捷暗自疑惑,不敢相信自己在那种情况下还能活下来。

    一点一点调整着呼吸,安捷慢慢地睁开眼睛,视野从模糊到清晰,最先看见的就是惨白惨白地天花板——果然是医院。

    什么人深入到那么危险的地方把自己带回来的?是行商还是其他的考古队?有没有发现人面怪?沈建成的事,还有那些见不得光的武器又怎么说……他睁眼的瞬间脑子里闪过了七八个念头,对,还有那串古里古怪的绿珠。

    安捷的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移,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

    他吃了一惊,眼睛瞬间睁大,死死地盯着自己的手,也不管上边还吊着盐水,猛地抽回来仔细查看——是自己的手,跟了自己大半辈子三十多年的手足总不会认错,可是……

    长年的旅行受尽风吹日晒,这双手绝不应该这么白皙细腻,皮肤像是少年人一样干净,手腕内侧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安捷像是见了鬼似的看着那颗小痣,他清楚地记得,二十五岁那年,木莲不在了以后,这颗朱砂痣被他亲手割下来,只留下一个狰狞的疤痕……

    他轻轻地撩起自己的病号服,手肘上被沈建成打中的枪伤半分痕迹都没有,还有肩上被大石头刮破的地方,眼下只是因为床太软的缘故而有些发酸,这不对劲!

    “哟,小伙子你可醒了。”正好进来的一位稍微上了些年纪的护士看见呆呆地坐着的样子,以为是他刚清醒没回过味儿来,亲切地笑了笑,“躺好几天了估计不好受,这输着液呢,你先忍忍,别乱动,回头我给你叫医生去。放心,没多大事。”

    事大了!

    安捷看着她说话就要出去,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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