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秀于林 作者:尾行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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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那千古功业?”这些士卒,都是他亲手训练出来的,战斗力虽还及不上林修远的亲卫,却已超过了一般的北关军。
“愿听少将军差遣!”这些人都是热血男儿,听得要杀鞑剌蛮子,都兴奋起来。
林继哈哈一笑,拍了拍陈抗的肩膀:“陈叔若是怕了,不妨留在这里等待援军。若是援军来了,就为我说一声,让他们前来接应。”说着一夹马腹,整个人蹿了出去。北关军紧随其后,向北而去。
陈抗眼睁睁地看着大军从身旁驰过,心中暗暗叫苦。
这少将军做了皇夫娶了老婆,怎地性子还如从前一般冲动热血?
这奇袭鞑剌王庭,运气好自是大功一件,可要是有个万一……可、可要他如何与老将军交待啊!
想到此处,陈抗咬了咬牙,猛抽马臀,向北关方向奔驰而去。
唯今之计,唯有速速带了大军,前去支援少将军才是。
第八十六章 悔不当初
正如林继所料,鞑剌残部带兵在外,如今镇守王庭的只有近千名鞑剌士卒与一些老弱妇孺罢了。
林继带兵抄袭过来时,整个王庭都像是炸了锅,沸腾起来。厮杀声,呐喊声,兵刃相撞之声,兵器刺入肉体之声,哭喊声交织成一片。
林继身先士卒,突入敌军之中,手中烈风枪连挥,每一个回旋,便带走了数条人命。
脚下尸横遍野,紫电的每一下,都踏在血泊之中。林继两眼通红,体内止不住兴奋,总想用更多人的鲜血来满足心中的渴杀。
身后四千轻骑亦杀红了眼,如绞肉机一般碾过人群,不论是士兵,还是无辜的老弱,纷纷做了刀下亡魂。
林继哪里还顾得这许多,满心只有族灭鞑剌,屠尽王庭。
只有杀、杀、杀!
一枪刺入一名士兵胸中,林继右臂一振,竟生生将他挑了起来,抛出老远。
眼中收到鞑剌人的憎恨,林继只是冷笑。
战场之上,哪有手下留情一说,有的,只是你死我活。
有胆挥兵犯我中原,就要有身死族灭的觉悟。
鞑剌人无论男女,自小便学弓马武艺,长大之后,便是侵犯中原的生力军。
若你们当真不愿死人,为何每年都要犯关一回,每十数年便大举侵略?
你等……死、不、足、惜!
臂上忽地一疼,却是被侧面攻来的鞑剌人划了一刀,她横扫一枪,将那人扫出老远,在地上滚得几滚,便不会动了。
手臂上的疼痛却让林继陡然清醒过来,四周满是残肢断臂,放眼往去,俱是一片鲜红,刺鼻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她的士兵与鞑剌人厮杀着,刚开始还有些抵抗,到最后,全然成了一方的屠戮。
远处,鞑剌的老人与孩子哭喊着向四下里逃窜,有的死与流矢,有的却被践踏而死。
整个鞑剌王庭都成了一座炼狱,四处都是残缺的尸体,丢弃的兵刃与痛苦的叫喊。
林继握枪的手忽地颤抖起来,眼中的血红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幡然醒悟与无限的自责。
她……她究竟在做什么啊?!
这般杀戮无辜的鞑剌百姓,与那些侵犯中原的鞑剌人有何区别?鞑剌人的行径,一向是她最为不齿的啊!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不是老师时常教导她的么?为何她全都抛在了脑后?
一将功成万骨枯……李夫人教训得一点都没有错。
她的父亲死在了战场上,那是为国捐躯,死得其所,并不是死于鞑剌人的无端屠戮。
苏越溪的话,一句一句地浮上心头,让她瞬间苍白了面颊。
她恨鞑剌人杀了她的父亲,可她……又杀了多少鞑剌人的父母子女呢?
她自以为建立了千秋功业,到头来,却只是个杀人机器而已。
她杀鞑剌人,究竟是为了国仇,家恨……还是自己的杀戮欲望?
“住……住手……”林继颤声道:“都给我住手!”
喊到第三遍,才有人陆续停手,渐渐的,所有北关军都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林继,等待她的命令。北关军一向令出必行,虽然林继的要求有些不合时宜,但他们还是选择了服从。
杀戮渐渐止息,得以幸存的鞑剌人如蒙大赦,纷纷逃开。
林继紧握染血的长枪,微微喘息。半晌,她闭上眼,叹了口气。
鞑剌犯我中原固然可恨,却罪不及全族……
比起鞑剌,我林继怕才是罪无可恕之人。
罢了。
林继挥了挥手,意兴阑珊地道:“全军停令,撤——”
“少将军留心!”忽有人大喝一声。
林继正处于神思恍惚的状态,闻言茫然回身,却见一支劲箭快如闪电,直向她胸口激射而来。林继终究是临敌经验丰富,关键之时,勉力避开了胸口要害。那一刹那,她只觉胸口一疼,整个人便向后倒去,栽下马来。
眼前阵阵发黑,倒下的最后一刻,她隐约瞧见了躲在远处帐篷之后的一个人影。那人虽然留着络腮胡子,却仍不难看出是个汉人。
“神箭薛塔达!”
失去意识前,她听到有人用鞑剌语欢呼了一声。
塔达,那是驸马的意思。
司徒毓猛地挺直了身子,吓得在一旁服侍的宫女跪了下来,连连问安。
司徒毓柔了柔隐隐作痛的的太阳穴,秀眉蹙得紧紧的。
方才没有做梦,却在一刹那间惊醒,这种经历是从未有过的。心底深处隐隐有些不安,仿佛少了些什么。
“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陛下,亥时。”宫女恭敬答道。
“这么晚了……”
司徒毓站起身来,在御书房中来回踱步,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边关可有什么急报送来?”
“回陛下,没有。”
司徒毓心中稍定,顺手拿起睡着前在批的一份奏折,仔细看了起来。
上官鱼近来心神不宁,是以她没有再让她批阅奏折。
“近来你可有看到曲儿?”司徒毓随口问道,印象中,她似乎有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婢子近来很少看到公子。”宫女如实答道。
“嗯。”司徒毓点了点头,眉头忽地紧锁,将手中奏折慢慢合上。
这份奏折是关于处置鞑剌王族的——自林继将鞑剌三百王族擒来,也有一年时间了,她始终不曾下狠心去处置这些鞑剌人。
一来是看在太后面子上,二来自己好歹表面上有一半的鞑剌血统,若是下手狠了,未免遭人议论,说她冷血无情云云。
可如今鞑剌人竟不识好歹地再度来犯,当真不怕她将这些王族斩了么?还是说……这根本就是有心人的目的?
念及远方那人,司徒毓目光转了柔和,既而又变得冷狠。
若是林继毫发无损地回来,她或许还能留鞑剌王族一命。如若不然……
司徒毓手中玉毫一折两断,落在书案上。
鞑剌王族的死期便要到了。
林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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