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和魔王的幸福生活 作者:寒江.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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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制种种官职,又缴回了世袭云阳侯的爵位,以他的身份,此时此刻,能穿的也只有这么一袭白衣。然而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抬头,一对视,满堂灯花都是骤然一暗,仿佛厅堂中陡然拔出了一柄明如秋水的长剑!
“陛下,外臣有一个不情之请。”
他端端正正坐在原地,声音不疾不徐,清清冽冽,从容道来。当着满堂宾客,一字一句,落地都铮然作金石之声:
“外臣久闻北人善歌,其声高阔辽远,上薄云天。今日良辰嘉宴,不知陛下能否为我歌一曲《敕勒》,使外臣一窥北地风光?”
这一次,连隔席而坐的西珉荣亲王,都不由自主地泼出了杯中的美酒。
是这样针锋相对不肯低头的刚烈!自古伶人乐工都是风尘鄙贱,渑池一会,赵王为秦王鼓瑟,赵人视为极辱,不惜溅血殿前,迫秦王为赵王击缶。百年前大虞败于燕国,大虞怀、闵二帝北狩,于燕帝席前青衣行酒,击筑作歌,至今虞国士大夫说起,无不呜咽流涕。今日凌玉城众目睽睽之下一语既出,北凉皇帝就算把他斩杀当场,也销不去这般奇耻大辱!
可惜了如此玉人——荣亲王几乎是本能地闭了闭眼,生怕下一刻就看到伏尸席前,血溅五步的惨状。却不料想等了一等,却没有人发出任何惨呼,反而听见那位天统皇帝把酒杯随意一掷,朗声大笑:
“昔日□□皇帝塞上大会诸侯,席间歌《敕勒》一曲,军心大振,一战而破燕师。此英雄之歌也,朕何惜为将军一曲?——拿酒来!”
立刻有人捧了大杯跪倒席前,元绍一口饮尽,也不等堂下伶人奏曲,随手拔出腰间短刀,以刀击案,放声高歌。歌声中,凌玉城垂目端坐,等他唱到“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忽然拔剑跃出,寒光凛然如风如电,直刺元绍眉心!
四下里轰的一声惊呼,立在元绍背后的金吾将军雷勇甚至下意识地拔出长刀,上前格挡。元绍却端坐席前,岿然不动,一只手甚至好整以暇地按住了雷勇的动作,微微含笑,目光一瞬不瞬地凝望着笔直刺向面门的剑尖。寒光吞吐砭骨侵肌,在堪堪点到元绍眉心的那一刹那,猛然收了回去,凌玉城纵身向后倒跃,长剑向外划了一道圆弧,剑势展开,雪色游龙绕身而起。
彼时满座屏息,唯有这一剑光寒,应节而舞。势若流星,光如皎月,正是燿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舞到急处,满殿中一条白练滚来滚去,连带舞剑人面目都不可见。待到元绍一曲《敕勒》歌罢,凌玉城恰是转到他面前,还剑入鞘,单膝跪倒:
“臣,唯陛下所命。”
解下长剑,双手捧起,徐徐奉过头顶。
元绍面色沉肃,缓缓立起。
面前那人安安静静跪在当地,脊背挺直,肩臂舒展,虽是单膝点地,姿态却骄傲端严得无可形容。到了这一步,原本只要把人扶起来,再说上两句场面话就可以散场,然而,看着眼前那个低头屈膝奉剑而跪的身影,元绍却是迟迟没有动作。
电光石火间,他揽衣踏前一步,手中短刀一扬,当顶劈下!
满殿惊呼!
就连按刀立在元绍侧后方的金吾将军雷勇,也被这一刀激得毛发森立,不由自主地用右手紧紧掐住了左手虎口。这一刀雷奔电掣,一往无回,一柄北凉贵胄席间割肉而食的寻常短刀,竟然在短短两尺距离中劈出了破空厉啸!若是和凌玉城易地而处,就是和主君有二十年君臣情份在前,他也没这个胆子不躲不闪,直面这分川断岳的一刀!
凌玉城却是凝然不动,微微垂目,对头顶如此猛恶的声息完全付之不闻不见。手上一轻,奉过头顶的长剑无声无息断成了两截,短刀更不停顿,直劈而下,咔的一声轻响,头顶银冠裂作两片,一左一右各自坠地。到此地步凌玉城气息才乱了一拍,低头看着破裂的银冠在青砖地面上辘辘滚动,眼神微微一变,终究还是归于寂然。
刀光如练,堪堪及顶而止。元绍还刀入鞘,顾盼四方,声音里说不出的凛冽傲然:
“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他俯身长臂,一把将凌玉城挽了起来,亲解佩剑,仔仔细细地给他挂在了腰间的带钩上:
“从今而后,与卿共治山河!”
十天后,北凉天统皇帝筑坛虞阳郊外,遍邀各国使节观礼。是日,刑青牛白马,焚燎告天,迎凌玉城为北凉皇后。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这一章的回目想用“一舞剑器动四方”,我忍了又忍,忍住了……
ps,小凌你的婚礼就只有“刑青牛白马,焚燎告天”这九个字了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连迎你入门用马车还是用轿子都没想好
pss:
雷勇心声:
这年头替人打工的同志你伤不起啊!!!!!!
人家国家办纳后礼都是礼部出面有木有!!!!!!!!!!!!
轮到劳资这里是泥马金吾将军一个武将担纲有木有!!!!!!!!!
人家国家办纳后礼!!!!!
至少提前一年开始准备有木有!!!!!!
衣服珠宝器具家什提前十年开始做的都是大把有木有!!!
劳资国家十天搞定有木有啊啊啊有木有!!!!!!!!!!!!!
还是国外旅行结婚一样东西都没带出来有泥马木有!!!!!
尼玛!!!用的东西还不能丢了身份!!!
这都得是贡品市面上根本木有卖的有木有!!!!!!!!!
有木有有木有有木有!!!!!
第20章 洞房昨夜停红烛
北凉在众多泱泱大国当中怎样也算得上是出身蛮夷,加上立国未久,诸多礼制多半草创,连带纳后礼也是各国当中最简单的一个。饶是如此,众目睽睽之下各项礼节一一行完,帝后二人被从人吹吹打打拥入洞房,凌玉城也早就是一身大汗。
洞房中,珠帘半卷,红烛高烧。说来也真难为了北凉使节,自家皇帝突发奇想地来了这么一出,十天功夫要办完整个纳后礼,使团里个个都是人仰马翻。纵然北凉礼数简单,洞房里种种陈设还是难倒了众人,若不是大虞官方善解人意,把全套帐幔床褥、杯盘碗盏打包在妆奁里送了过来,一时半会儿要寻摸适合北凉皇帝身份的东西,整个虞阳市面上都没处买去。
从人早已静悄悄掩门退出,房中一席酒宴,两副杯筷,元绍笑吟吟提壶斟酒,随手推了一杯过来:
“将军请。”
凌玉城远远坐在桌子对面,低头按住酒杯,脸色阴晴不定。原以为对今天的场面已经有了足够准备,咬紧牙关不是忍不过去,然而整整一天大礼下来,礼官唱和声中一步步走向那位天统皇帝身边,周围祝福话语听在耳边字字句句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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