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犯青花 作者:西岭雪
分卷阅读49
急得有些奇怪,却只当他少年热血不能自控,半推半就,就此交付了自己的第一次。
事罢,叶英方缓缓开口:“你是我女人了,嫁不嫁我,你看着办。”
玲珑呆了,这才知道自己竟然错把李鬼作李逵,从此失了清白,一时悲愤得几乎昏过去。她想哭,想喊,想打他,咬他。然而叶英按住她的嘴,一字一句说:“我跟楚雄是兄弟,你就算喊出来,他最多跟我吵一顿打一架,终究不能把我怎么样。他的性格我最了解,你已经破身了,他不可能娶你的。你是聪明人,最好什么也别声张,乖乖跟他分手,我自然会娶你。不然,我就告诉他是你先勾引我,你自己想去!”说罢,披上衣裳转身下楼,留下何玲珑在黑暗里哭得肝肠寸断……
说起往事,何玲珑又哭泣起来,老屋里熟悉的气味包裹着她,那噩梦般的夜晚盘桓在她心头,痛楚从未淡却。即使她后来到底嫁了叶英,做了叶家的媳妇,耻辱与羞愤也仍然不能磨灭。
裴玉衡怎么也没想到真相竟会是这样。原来何玲珑并不是水性杨花,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可怜楚雄,一直被蒙在鼓里,任由初恋嫁给了亲哥哥,却不知道自己输在哪里。这许多年来,玲珑一直是他心口最痛的伤,碰触不得。他把她藏得那样深,缄口不言,却从未忘记。
一个人怀抱着这样伤痛的爱情记忆,还会真心爱上别人吗?那他跟自己一起的三年婚姻,那相亲相爱的生活,是真实的吗?
她低语:“这时代,是不是女孩的第一次也不是那么重要的事了……”但她自己也知道,这说法其实勉强。
果然,何玲珑反问:“难道你不了解楚雄的性格吗?他是一个追求完美的处女座,任何比赛,只要他参加了,就一定要得冠军,连亚军都不肯领奖。如果他知道我的第一次不是他,他受得了吗?就算他出于同情和责任娶了我,也不会觉得幸福的。我会成为他的亚军奖杯,永远提醒他和我自己,他不是我的第一个男人。”
“不是第一,也是最爱。如果你们真心相爱,为什么不去尝试?”
何玲珑叹息:“也许你说得对。后来的日日月月,我也常常这样问自己,为什么没有试着向楚雄说明真相呢。不管怎么做,至少是他自己的选择。而且,就算他开始无法接受,随着时间过去,只要我努力做到最好,对他千依百顺,我们还是会幸福的,毕竟,我们那样相爱……可是,那时候太年轻,瞬间已是一辈子,哪里想得到这许多?事情一旦发生,就是世界末日了,我无法想象楚雄知道真相后会怎么样,又会怎么看我,那太可怕了。我宁可跟他分手,也不愿意说出实情……”
“就算这样,你也不用嫁给叶英啊。难道你不恨他毁了你?”
“我当然恨他,恨他的卑鄙,阴险,人面兽心。结婚后,我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情,只是不断地利用我满足他的欲望,利用我的关系调进城里,却从来没有真正当我是妻子,只是不断地从精神到身体来虐待我。我想过离婚,天天都想,可是,我太爱楚雄了,虽然我不能再跟楚雄在一起,但能看到他的脸也好……”
何玲珑说不下去,但裴玉衡已经完全了解了。只为,这样的念头,她也曾有过。在以为楚雄已死的时候,她和“叶英”在一起,也希望可以一直对着他,对着这张跟楚雄一模一样的脸,活在梦幻中。
何玲珑最大的罪,就是她跟自己一样深爱楚雄,甚至,可能比自己更爱。爱到宁可活在一个冰冷残酷的梦里也不愿意自救。
所有的真相都明白了。但是玉衡的心里却只会觉得更加沉重。
当年,叶英换上了楚雄的衣裳,假冒弟弟夺走了何玲珑的初贞,夺去了原本属于楚雄的婚姻;如今,楚雄又换上叶英的衣裳,夺去了哥哥的生命,并假冒叶英的身份活下去,做回何玲珑的老公。
报应不爽,也许,他们之间很公道。
但是,对自己公道吗?他们三个人冤有头,债有主,有欠有还,但是自己呢?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成为这场三角闹剧的牺牲品?
裴玉衡擦一把眼泪,重新冷硬起来:“无论你们的过去多么让人同情,但是楚雄毕竟杀了人,还让无辜的人替你们顶罪坐牢,我不会放过你的。你在这里慢慢等楚雄吧,如果他不来,你就会饿死渴死在这里。那时候我自然会替你收尸,把一切都埋入地底。你想喊叫求救也可以,但那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是楚雄杀了叶英。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多想保护他!”
她起身出门,“咔”一声上了锁,一步步走下楼去。她不在乎何玲珑喊叫求救,甚至巴不得如此,因为那样,这个计划就可以停止了,她就不用再这样一寸寸地煎熬下去。
报复一个人,比保护一个人要花费更多的勇气和力气。她原本不是一个暴戾的人,如今却因为伤害完全违背了自己的本性,处心积虑地策划着如何骗人,害人。她觉得辛苦,疲惫难支,玲珑的回忆更让她动摇了决心,可是又不甘心这样罢手。真巴不得一个雷劈下来让她粉身碎骨,就此结束这一切,让她离开这个无可留恋的世界。
如果活下去要靠仇恨来支撑,那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
何玲珑重新陷入黑暗中。
她听到关门的声音,却无法分辨玉衡是离开了还是留在楼下。
她忽然想到一句话:生是叶家人,死是叶家鬼。她就要死在这里了,灵魂会被老房子收了去,跟楼下案上那些祖宗牌位一起,化成老房子的一部分。
这是从前小姐的绣房,也是叶家妯娌们消闲聚会的地方。她们凭着窗,一边绣花,一边闲话,时不时望一眼大门开合,看是谁的男人回来了。若是来了客人,她们就会很是兴奋一阵子,倚在窗后指指点点,议论着这人是谁,有什么事,怎么穿戴得这样古怪?
从前的女孩儿,俊也好丑也好,巧也好笨也好,都是从懂事就要学绣花的。给爹和兄弟绣鞋垫,给娘和亲戚绣窗帘,给自己绣嫁妆;绣满了足够的被服和衣裳,就该出嫁了。从自家的绣楼搬进夫家的绣楼,绣着一样的花红柳绿,看着一样的朝曦暮色,听着旧春的燕子去而复还,就是一生了。
那样的岁月玲珑没有经历过,但她知道必然是有的。如今她和裴玉衡一个楼上一个楼下,她们都是叶家的女人,孤身相对,却不能相濡以沫。她就要死去了,一分钟一分钟,一小时一小时,一点一滴慢慢地干涸,衰竭,却不能痛快地了结。
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如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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