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烈幽云 作者:罗刹灵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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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于心计,却被人美化成太真仙子,真是有趣。”谢馥真瞥着淡淡的眉眼:“你是什么意思。”谢言书一合也不废话:“你自然去过你的日子,何必去招惹姜家那个女孩子呢。”谢馥真忽然笑得极其灿烂:“你管我呢。”
谢言叹息一声:“不知道你像谁,父亲性情淡泊,母亲温柔可亲,你到底像谁呢?”谢馥春冷冷看着他:“我们那个母亲啊,是王家的沧海遗珠,从小我们被送到齐家的时候,她总是泪水涟涟的告诉我,以后一定要成为齐家妇。温柔可亲?我看她是懦弱无能罢。”她看着自己莹润的五指,纤细修长,曾经她想成为她的先辈,谢道韫、管道升、卫夫人、王孟姜,这些名噪一时的先贤女名士,可是她也许她们只能不断成为郗道茂,靠着联姻才能够在王谢之家的风流新语中留下一席之地,也许还会如郗道茂一般,迫于公主的淫威被休弃。
谢言看着妹妹的背影,这么多年她始终四平八稳,本以为她天性温和,却没想到长成了另一个极端。谢言纤细的手指敲着桌子她:“你对小三到底是什么感情,真儿,若你不嫁给他,彼此间春花秋月各自安好就罢了。”谢馥真看着窗外枯败的梅花树,安静的呼出一口白气:“哥哥,我发现男人和女人之间隔着一道天河,男人又要爱又要事业,女人呢,若是没了爱情,至少能握紧真金白银和儿女活着。什么爱不爱的,只是母亲从小就告诉我,我将来必须是齐三的妻子。哪怕是做个妾,也要能和公主分庭抗礼。更何况,齐家真的能娶公主?呵——”
谢言叹了口气:“你根本不想去了解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只希望我的妹妹和弟弟都能在这痛苦建抓紧最后一点幸福。”谢馥真咬了咬唇:“哥,我知道你也是关心我,我也不是个蠢人,凭良心说,我配不上他么?是家世人品还是样貌才华?我们从小算一起长大,嫁了他我也自然能过得好,上有姑姑,下有你,他是个拔尖儿的人,对人也好,难道我们表兄妹自然而然的在一起不好么?”谢言摇摇头:“我和你说总是驴唇不对马嘴,你不了解小三,不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
谢馥真冷笑一声:“难道姜灵均就知道吗?她一个外户女儿,来了齐府多少天,都不去见姑姑,就算真能嫁进来,将来能指望她能孝顺姑母?”谢言皱着眉毛看她:“她在大雪中差点没冻死,你让她怎么起来?”谢馥真背过了手:“既然进了齐府,就不要想摆什么规矩。当年咱们被送来的时候,我照样做足了礼节。哥哥你不用劝我,我也不是无礼之人,只不过想告诉你,澤一事终一事,入门懂规矩才能完全。我既然做足了规矩,就要获得相应的回报,而她一味的放纵,没理由去得到所有。我和姜小姐没有仇怨,我只是不喜欢阻碍我的人罢了。”谢言上下打量着她,温润的眼睛渐渐黯淡了下去:“真是冷漠啊。你和齐三即便是在一起了,这辈子也是同床异梦。”
冬儿在外面听着里面声音像不大好似的,也惴惴不安的不敢进来,直到鼓起勇气推门进来,方才发现少爷已经走了,只是小姐像尊玉面偶人一般看着枯败的梅花。
“真够寂寞的…”谢馥真看着那枯败的梅树喃喃出声。
冬儿脸上挂着笑,只好慎重的捡着话对付着:“可是呢,这毕竟是春天的粉梅,若是小姐喜欢,表少爷那里有的是腊梅呢。”
话未说完,便感到一阵阴风吹了过来,冬儿便看到小姐那变得阴冷的眼神,仿若哪里来的恶鬼一般。
“你是说,我应该跑到客房去,向那个女人索要腊梅吗?”
“小姐息怒,是奴婢嘴笨!是奴婢嘴笨!”吓得簌簌发抖的女婢不停的抽自己巴掌,谢馥真懒懒眯了眯精致的杏眼:“以后被动不动就自己掌嘴,齐家一向最是善待下人,你一个丫鬟出去满脸掌印,人家还以为我这个当主子的苛待你不成呢。”
冬儿惴惴逃脱出去,只剩下谢馥真仍盯着那破败的枯枝,似大院女子落败的命运。
“说我不了解他?呵,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世说新语》很好看!
☆、见礼
“你要见我母亲?”齐维桢执笔的手一顿,不着痕迹的将下笔的顿处补了个错处。
灵均看他手上临摹的欧书正到一半,也有些不好意思打扰他:“我前几日身子不大好,这几天见好了,还是要谢谢夫人罢。”
齐维桢温雅的剑眉这些日子渐渐张开,变得越发温文细挑,今日更是穿了一身杏花白书生软衫,将战场上的凛冽气质磨成了书生般的斯文清俊。灵均指尖点点那未干的墨迹笑道:“你这《九成宫》摹写的有意思,欧体气力纵横,最不可忙,忙则失势;次不可缓,缓则骨痴;又不可瘦,瘦当枯形,复不可肥,肥即质浊。你却如铁索双钩,勾着转折处不肯撒手,活生生将它写成了魏碑。”她心中其实有所疑虑,齐维桢这书太过老练深邃,明明是楷书却写的阴郁深沉,让人很难看出来半点心情,又觉得作者似乎心中百转千回,却丝毫不露,涓滴入海只是隐藏心中,哪像皇室世家子弟多有所推崇的一味轻浮飘秀之风气。
她弯弯唇角指着手下的字:“你看这‘将’字,上撇出锋本来应该凌厉,怎么反倒叫你收回去了呢。”
齐维桢虚着拿了拿笔,只是淡淡的饮了口茶水:“出锋太凌厉,难免割伤下面的寸,人之方寸之地正是心脏。可知若是性格过于凌厉,难免伤了自己。”
灵均似点点头一般叹息,父亲、赵朴子、齐贞吉…那一张张面容在她心中略过:“商君刻薄寡恩才尸骨无存,缘由如此!
齐维桢将手中的笔轻轻撇到一边,回过头看着她:“见了也好,我母亲那人性子还是极好的,不必担心。”
灵均出了客院方知道齐府别有洞天。赵国凡王公贵族无论俸禄宅院皆有规制,齐府不似皇帝宠相支道承一般,那连片的豪宅院落俨然被整个上雍眼红着,反倒是规规矩矩的整肃之至,足可见主人家风。
与令狐家的粗犷武人之风不同,齐家几乎很少疯长移植的杂草,而是一切都像是被完美布局开的。
完美。灵均心中打了满分,简直完美过得头了,就像是特意做给谁看的,一丝不苟的规制。无论是湖泊和假山的数量,都没有超过流传图谱中皇宫的十分之一,虽然有些文人风雅的岁寒三友在,但是花枝贵物都很少。赵国皇帝所癖爱的太湖石,引导了整个东西二都与富甲天下的江浙之地为之疯狂,但是齐府中几乎一块都没有。
四周的仆役安静的工作着,没有一个人私下偷偷看着这位新来的客人。齐维桢看看她低眉顺眼的样子,不由得轻笑:“别这样紧张,齐家家风如此,但并不苛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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