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中记·在水一方 作者:窑子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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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地想要与屈小姐对峙一番,哪知就因见了屈小姐娇柔温良的面容,话到嘴边恁是硬生生吞了回去,呆呆地立在原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
屈小姐虽有些孤僻得不食人间烟火,但浑身却透着温暖亲人的气质。见了她,仿佛所有的恩怨都已不存在,反倒让人对她生出些许亲近之意。而这亲近之意虽不像朋友亲人那般亲昵,却让人感受到莫名的心安与舒畅。
这一刻,我对先前的事也不再是耿耿于怀了。
屈小姐见了我,也没有多客套什么,只是从搁在石桌上的食盒里取出碟子大小的盒子。她小心翼翼地交到我手中,真诚而恳切地望着我,请求道:“这是为蓝儿准备的食物,请夫人帮忙送去赫连公子府上。我在此先谢过了!”
周炤不由奇怪地道:“屈小姐何不自己送过去?”
屈小姐宛然一笑,看着周炤的眼神却有些讳莫如深,平淡如水的声音从她嘴里缓缓溢出:“我曾立下誓言,无论他日后身在何处,我这一生都不会再踏进他府上半步。”
我也不是头次听她这样的话,心里虽好奇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何事,却也知晓那些事并非我能过问的。而周炤显然也有了几分兴趣,只是碍于屈小姐的脸面,她并没有多问什么。
直到屈小姐离去,周炤仍旧望着她离去的方向出神。
“炤儿!”
周炤惊得差点从凳子上弹起身,惊疑不定地看了看我,而后才埋怨着:“大嫂,你真是想吓死我!”
我问道:“想什么想得这样入神呢?”
周炤却是烦闷地摇了摇头:“没什么。许是我多疑了,我总感觉屈小姐对我怀有几分敌意。”
经她如此一说,我还真发现屈小姐对周炤的态度有些奇怪,因没有深思倒不觉得有什么。听周炤这样的猜测,我不禁恍然大悟。
而看着周炤依旧茫然苦恼的模样,我暗自叹了一口气,也不打算瞒着她,凑近她耳边低声道:“我若没猜错的话,她对你怀有敌意,是因为赫连老爷。”
周炤冷着脸,不屑地轻哼:“与他有何干系?”
我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低沉委婉一些:“你不知晓,赫连老爷对于屈小姐来说,不一般。”
我话音才落,周炤却弹起来,激动万分地说:“你的意思是屈小姐倾心于赫连平?她什么眼光?怎么就被赫连平那副臭皮囊给骗了呢?他在长安祸害的女子还不够么,到了这里也要祸害人家姑娘?”
因当年一事,周炤对赫连平一直有很深的成见,因此,她也看不到他的好。可不知为何,在我看来,即便是她不待见赫连平,然而,对于屈小姐倾心赫连平一事,她的反应有些过激了,看似为屈小姐不平,实则是恼羞成怒。
至于为何,我隐隐猜到些许,却并不敢当面向周炤确认。
毕竟,她并不喜欢任何人提起她与赫连平的恩怨。
周洲睡醒后便开始嚎啕大哭,我一心以为他是饿了,忙解开衣襟给他喂奶,他哼哼唧唧地吧嗒了几口便松了口,再次扯开嗓子哭嚎,在我怀里不住地扑腾着。
周炤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她好性子哄着他,也不见停止哭泣。想到他每次嚎哭不听哄时,周彦华多是唱曲儿哄着他,我便也学着周彦华当时哼唱的曲调哄着他。
这一招果真奏效。
我哼着曲儿,抱着他来回走动了几圈,周洲的哭声果真小了,抽抽噎噎的模样令人心疼又深觉可爱。他含着一根指头,睁着水亮亮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恁是看软了我的心。我忍不住在他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他似乎有些不适应地偏了偏脑袋,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见此,我心里有些气,挠了挠他的腋窝,他四肢齐舞,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听着这纯真无忧的笑声,我心里的抑郁烦恼似乎也消散了。
“周洲,周洲……”
我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仿佛能从中获得满足与安宁。
周炤在旁看着我这般模样,不无担忧地询问着我:“大嫂,你没事吧?”
我狐疑不已地看着她,微笑道:“没事,我在逗周洲呢。你看,他笑起来多好看啊!”
笑起来,与周彦华何其相似啊!
眼泪,就这样不经意沾湿了眼眶,一滴一滴落在了周洲的面上,他本能地伸出短短的胳膊,用白嫩肉乎的小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
片刻之后,他张了张嘴,闭眼似又要哭泣。
我不禁慌了神,赶忙收了泪,不等他哭出声,再次哼起了曲儿。
可哼出的曲子曲不成曲调不成调,不但没能哄得周洲,反而惹得他哭得较之之前更凶了。他这一哭,我心里更是烦闷:“哭什么!你别哭了,好不好?”
周炤上前,轻声叹息着:“大嫂,把孩子交给我吧,你……”
“不用麻烦了。”我急急地打断了她的话,也不去在乎她震惊的目光,抱着周洲就进了屋子。
周炤在门外伫立片刻,没有再多说什么便离开了。
我进屋将周洲放进摇车里,冷眼看着他在摇车又踢又哭,心里又急又痛,却是拿他没有丝毫办法,也不知他今日为何会这般嚎啕大哭。
而我,只要想到周彦华正陪着那对母子,我心里又如刀割般。
他们一家子其乐融融,我却要独自守着嚎啕不已的周洲一筹莫展。
我终究是不忍心,看他哭得脸面涨红,突然意识到不对劲。细细看去,他额头上已冒出了些许红色的疹子。
他挥舞着手臂,踢打着双腿,哭得声嘶力竭,我俯身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好在没有发热。耐着性子哄着他,他也不听,我顿时急红了眼眶。
眼下,他哭闹成这般,我也走不开,只得出屋去寻周炤,却不知她去了何处。我又去前院找到正在修剪花木的巧兮,吩咐她去厨房烧些热水送到房里。
我记得儿时闹疹子时,阿娘多是烧些热水,然后再加入薄荷叶为我们清洗,效果虽不显著,却也能缓解缓解身体的不适。
周洲似乎是哭累了,声音小了许多,抽抽搭搭地好不可怜。
我将他抱到床榻上,替他脱下上身的衣衫,直看得我泪水直流。
他的背上已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红疹,看上去煞是骇人。
怪不得他哭得那般撕心裂肺。
我不由得责怪自己的不当心,孩子生了病竟毫无知觉,甚至对他有些不耐烦。
巧兮进来时,弱弱地说道:“夫人,家里没有薄荷,我先送些热水过来,再出去买。”
我点了点头,侧开身子的刹那,巧兮却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少爷这是……”
她显然是看到了周洲背部的疹子,才表现得这般大惊失色。
继而,她又出声建议道:“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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