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会被人逼上绝路了。”
青岚甚觉难过,忍不住又问道:“那太子又如何反应?他虽是被人陷害,可你母亲怀着的,到底是他的孩子。”
秦淮凄然道:“我父亲是一个敢作敢当的好人。他以为自己酒后乱性,害了我娘,便与晋王妃联手,将我娘藏了起来,答应将来等他继承大统,一定要风风光光地给她一个名分,而我娘欢喜不已,以为自己终身有托,心甘情愿日复一日地待在暗无天日的密室之中。”
“谁知就在我刚出生后不久,一日,晋王妃突然托人带信儿,说想来瞧瞧我母亲。我母亲终日幽困密室,难免孤独,听说她要来,自是十分欢喜。可当她打开门时,迎来的却是无数的御林军。就这样,我母亲还来不及再看我父亲一眼,就成了刀下亡魂。而至于那天的太子府,更是遮天蔽日,血流成河,上百人因此浩劫而无端丧命。”
青岚听到这里,只觉通体冰凉,不由握紧双手,道:“那你又为何逃出升天,又会认王妃做了母亲呢?”
秦淮蓦地发出一阵狂笑,笑声却凄厉难言,“天下事儿就是这么有趣儿,晋王自己为他的计谋□□无缝,谋害太子,将幽王送上了储君的宝座,却不知人算不如天算! 当日在太子府里,有一名家奴,他曾是亡命天涯的死士,因受父亲大恩,才困于京城,委身为奴。他眼见太子府遭难,便趁乱将我救了出来,带着我一路奔逃。可惜当日京城里四下戒严,逃无可去,他慌乱之下,竟带我来到了晋王府。”秦淮说到此处,唇角勾起,轻蔑道:“正巧当时晋王妃也刚刚分娩不久,那家奴就顺便将我,同晋王的三公子调了个包……”
青岚大是震惊,想不到晋王千算万算,陷害太子,最后竟然替他养大了儿子,还浑然不知。不用说,那位真正的三公子,只怕早已做了刀下亡魂了。
当年一场夺嫡之变,即便青岚并没有亲身经历,也能体会到当中的血腥和残忍。无情最是帝王家,兄弟父子之间,为了权利和利益,也会毫不犹豫地刀剑相残。
只可怜了一位无辜的女子,可她若不经历这场有阴谋,又如何能拥有一次做母亲的资格,留下秦淮呢?相比一生孤独的生活在大雪山上,或许这算是另一种幸运了。
青岚甚觉黯然,低下头,半晌无语。秦淮舒了口气,道:“怎么样,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心里是不是好过了一点?”
青岚奇怪道:“我有什么好过的?”
秦淮道:“知道我并非那般嗜血成性,十恶不赦,自然好过,免得你有朝一日爱上我时,心里觉得难受。”
青岚刚刚还觉得他有三分可怜,此刻看见他那似笑非笑的表情,又觉得牙痒痒,“少自作多情了,我就是爱上一只猪,一只狗,也比你好些。”
哪知秦淮听了这话,却突然哈哈大笑,道:“一只猪,一只狗,好好的姑娘,亏你想的出来,你这是变着法的骂灼然是猪是狗么?”
青岚被他嘲笑心事,微觉赧然,听了他的话又不忿道:“我哪里说他了?我说的分明是你,还大言不惭的,往别人身上扯。”
秦淮挑了挑眉,道:“哦?你说的是我?”
青岚蓦地发现这话里有“爱的是他”是意思,气得跺了跺脚,一把将酒壶摔到他怀里,道:“你自己喝吧,本姑娘可没心思陪你了!”说着,转身而去。
秦淮望着她的背影,微微摇头,露出一个隽永的笑容来。
☆、夜袭
半个月后,大军行至幽州,暂时驻扎在城外三十里处。幽州节度使夏侯安向来与朝廷各自为政,因而只将城内防守的固若金汤,并无其他动作。可秦淮到底率领二十万大军,一旦进入幽州,夏侯安岂能放心?
秦淮因不想与夏侯安交锋,便想将大军分成几个小队,以解决他的顾虑。偏偏幽州境内的有一处绵延四十多里的峡谷,乃大军必经之路,两侧峰峦叠嶂,地势耸拔,一旦大军被分散,夏侯安若在此设下埋伏,秦军恐要全军覆没。
因此,两方虽都不想挑起战事,却谁也信不过谁,一时僵持了起来。
连日来,秦淮为军情愁眉不展。他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明鉴万里的样子,青岚难得见他发愁,忍不住打趣道:“秦少这是怎么了?脸拉得这么长,被谁抢了糖不成?”
秦淮苦笑道:“你还真是个白眼狼,亏我好心好意收留你,如今我遇了难事儿,你到只会说风凉话。”
青岚抿嘴一乐,道:“你这话说的可不对,我知道你为幽州之事烦心,这几日可不眠不休地给你想法子呢。”
秦淮听她此说,一时有有些心疼,温言道:“你这一路跟着我,风餐露宿,该好好保重身体才是,万不可为我这样劳神。”
青岚见他眼神柔和,满是关怀,不由十分感动,却又不想被他瞧出来,当下板着脸道:“谁说我是为你了,如今这‘乱臣贼子’的名头,我也有份,我可是为了我自己呢。”
秦淮哈哈一笑,头枕双手,躺在地上,道:“总之有我在,你大可放心,只需吃好喝好,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将来……”
“将来怎样?”青岚见他说到这里,突然不说了,忍不住扭头问他。
秦淮道:“将来灼然见了你,必然欢喜。”
他提起白逸,青岚不由心生怅然,默想道:“却不知这一番山水万重,何时才能再见他呢。”
正觉悲切,忽听秦淮又接口道:“到时他就可宰了你吃肉了!”
青岚一听这话,秀眉一挑,斥道:“好啊,才说了两句好话,又来编排我了?”
秦淮望着她娇嗔的模样,真如春波乍起,梅花初绽,娇丽难言。不由就看得呆了,青岚没没好气地推搡了他一把,道:“愁吧愁吧,愁死了你才好!”
秦淮回过神,哈哈笑道:“我可不能死,我还要等着瞧灼然如何欢喜呢!”说罢,一下从地上跳起来,得意洋洋地走回军帐去了。
傍晚时候,青岚吃过了饭,便又吩咐小丫头们掌了灯,拿着行军图,独自坐在帐内看了起来。这张图上详细描画了秦军的行进路线,以及约过幽州之后如何攻占西凉。青岚咬着笔头,锁眉沉思,幽州和燕王统领的冀州紧临,夏侯安将燕王视为朝廷耳目,向来没什么好感,巴不得让秦军和燕王交战,自己好坐收余人之力。所以无论如何,他绝不会率先向秦淮用兵的。
只是二十万大军要穿过幽州境内,到底如何才能让夏侯安放心呢?青岚苦思冥想,不一会儿,猛地灵光一闪,急忙拿过笔墨,在行军图上写画了起来。
画完之后,青岚细细看了一遍,自觉没有疏漏,吹干墨迹,唤道:“来人!”
小丫头清风走进帐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