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午,他在教室听课,马上就要升入高中了,老师反复讲解考试要点。妈妈在教室外面等自己,眼圈通红,大概是哭了很久,她是深爱着夏野的,这种爱使她心力交瘁。
这一刻,幼鹭感觉到了和妈妈一样的心灰意冷。
夏野蹲在玄关处换鞋子,心里思索着找哪个朋友喝酒。他无意间抬头看了幼鹭一眼,看到幼鹭凄惶地站在客厅的昏暗处,小鹿一样纯洁的眼睛里含着泪水,很迷惑的样子,好像完全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会闹成这样。
夏野心中一阵刺痛,顾不得换鞋,穿着一只鞋子跑过来抱住他,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上。
“我们不吵架了,不吵架了。”夏野紧紧的抱着他,又用袖子给他擦眼泪,轻声说:“别哭了,乖。”
幼鹭侧过脸避开他,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林漠是强迫我的,我从来没有和别的人搂搂抱抱过。”他用手指微微遮住红肿的眼睛,用更轻的声音说:“我只喜欢你一个,你别那样想我。”
夏野有些手足无措,放低了身段,握住他的手轻轻安抚:“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在说气话。”幼鹭只低着头抹眼泪不理他。
夏野叹气,揽着他的肩膀:“宝贝,爸爸给你道歉了。”他俯身在幼鹭的耳边说:“明天带你买游戏机好不好?”
幼鹭动作顿了一下。
“新款的苹果手机喜欢吗?”
“国外有一套高仿原比例的机甲战士模型,我让朋友带了一套回来。”
“你的笔记本电脑要不要换新款的。”
“我有好多张蛋糕店的购物券哦。”
幼鹭用手虚推了他一下,表示很厌烦。
夏野笑着环抱住他:“真的不理我吗?”
“再不理我,我就要亲你了。”
幼鹭低头,去掰夏野的手。他的小手软软的,握住夏野钢铁般的手指,像是自投罗网似的,被夏野攥住了两只手。两人静静地依偎了一会儿。
“爸爸,生日快乐。”幼鹭说,他心里有点后悔,不应该在今天和夏野生气的。
夏野将他整个抱在怀里,心里很懊恼,怎么能对可爱的幼鹭说那种伤人心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会更的呦,会努力在十月份之前把这篇文完结。
☆、小房客
电影院里漆黑一片,沈越摸黑走到自己的位置,把手里的冰可乐递给千羽,然后戴上眼镜,专心看电影《环太平洋》。荧幕上出现怪兽的时候,他惊讶地张大嘴巴,连爆米花忘了咽,待怪兽被打败,他才松了口气。两个小时后,电影即将结束时,他才摘了眼睛,看向旁边,座位空空的,千羽不知道去哪里了。
灯光亮起来,观众熙熙攘攘地走出去。沈越手里还端着那杯温热的饮料。他走向停车场,坐在自己的车里,犹豫着不知道是回家里还是去找千羽。
千羽是一个成年人,如果他想离开的话,自己也没有必要拦阻。他身上有太多复杂的因素。沈越纵有金屋,也藏不起这种娇。
也许千羽只是出来尿尿呢?沈越抱着侥幸的心理,总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自己。
沈越将车停在电影院旁边的空地上,自己披着风衣在街上无聊地散步,期间婉拒了几个站街女的邀请和几个皮条客的搭讪。他在路边吃了一碗馄炖一碗粉丝,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小吃摊主也张罗着打算收拾东西回家。
沈越打了个哈欠,冷风吹得他有些难受。他有些落魄地回到自己车里。车座上的手机一明一暗,沈越拿起来,发现上面有十几个未接电话,全都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他正看着,手机亮起来,又是那个号码。沈越犹豫了一会儿,点了接听,但是并没有说话。
那边是一个男人低沉虚弱的声音:“沈越你过来。”
沈越莫名其妙,过了几秒钟才说:“青木吗?”
“来接我。”男人说了一个地点,就挂了电话。
沈越盯着电话看了一会儿,骂道:“什么玩意儿!”
沈越赶到青木所说的地方,距离电影院不远,那是一个很小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店里灯光昏暗,青木坐在柜台后面,脸色灰白,神情严肃,衣服上沾着一点血迹。他身后躺着一个胖大的女人,一动不动,不知道死了没有。
沈越几步跑过去,看到了血迹,然后看到地上的女人,惊讶道:“你又杀人了?”
青木皱眉:“闭嘴。”他站起来,抓着沈越的衣领往外面走,可惜他个子矮,被沈越轻松地挣脱了。
“那个女人怎么回事?”
青木很不耐烦地解释:“我想借用她的电话,就把她打晕了。”
沈越默默地发动车子,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他说:“以后用我这个。”
青木接了手机,有些不自在地调整了坐姿,然后从旁边的纸盒里拿出一沓纸,撩起衬衫,腰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洞,他用纸堵住伤口,仰靠在椅背上,一张脸白得像纸一样,然而嘴唇紧紧抿着,很酷很冷漠的样子。
沈越看的心惊胆战。觉得青木是个怪物。
沈越给青木包扎伤口的时候,警告他:“你现在是被通缉的犯人,能不能不要这么招摇!”
青木表情淡淡地,用胳膊肘支着旁边的小茶几,另一只手摆弄着一个打火机,以此来缓解疼痛——沈越这个混蛋故意没有用麻醉药。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沈越手里拿着镊子,将半瓶双氧水倒在伤口上。
“我……”青木抖了一下,硬邦邦地说:“我不会连累你的。”
“你说这种话!”沈越气得将药瓶在桌子上一顿:“我如果担心这个,你第一天出现在我家,我就应该报警。”
青木别过脸,看向别处。
窗外夜色深沉,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桂花的香味。楼下传来摊贩的吆喝声:“桂花凉粉,绿豆糕——”
“我要找到杀死千氏夫妇的凶手。”青木用很轻的声音说:“那天,我看到他把千羽父母的头割了下来,挂在树枝上。好像挂一件物品似的。”
他忽然用手捂着脑袋,似乎很头疼的样子。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同时出现两种表情,似乎下一刻就会被撕碎似的。
“千羽,你乖一点,先让我说完。”他含糊地嘟囔着。
过了几分钟,他脸上的表情渐渐平静,好像被石子投中的湖面一样,渐渐安静下来。
“他手里拿着斧头,朝我走过来。”青木继续说:“那个时候,他的脸上和身上全是血,但是他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就像吃过晚饭后出来散步似的。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这个人,但是很奇怪,脑子里关于他的形象越来越模糊,到后来,只剩下一个带血的影子。”青木说:“我经常趁千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