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想立时就拉起她走人,管它什么前尘往事,什么朋友之妻……况且她还不是他的妻吧?要真的那么珍惜那段感情,又怎么能容忍她吃苦受难?
可他还要照顾乔叶的情绪,就像他之前教训贺维庭的那样,她是有尊严的人,他要顾及她的尊严,不让她伤心难堪?
来日方长,他们很快又会见面的不是吗?
容昭一走,屋子里的气氛又降到了冰点。乔叶在门口送别他回来,贺维庭独自坐在沙发上,不知从哪里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是他最爱的whisky/on/rock。
这么冷的天,澄黄透明的酒液浸没着大量冰块,看上去就十分刺眼,让人遍体生寒。
“哪来的酒?”乔叶的声音也有些冷硬,她跟吉叔聊过,嘉苑里所有含酒精的饮品都被处理掉了,连以前他最钟爱的酒窖都被腾空。他的身体不能碰酒,他自己也知道,可现在一转眼的功夫却重新捧起酒杯,对自己的身体这么任性,她这个医生难道不该生气吗?
贺维庭却勾了勾唇角,“这瓶酒还是去年圣诞的时候容昭放在我这儿的,他就是爱整蛊人,明知我喜欢酒又不能喝,就故意摆着让我眼馋。很讽刺是吧?但事实就是这样。”
“所以你现在就不用顾忌自己的健康,想喝就喝,当作是回击?”她有些痛心,“你怎么会变得这么极端?他也是医生,是你的朋友,当然是希望你的身体能尽早好起来的。你怎么知道他把好酒放在你这里不是另外的用意?身体好了就可以开怀畅饮,他这种无声的鼓励你看不出来吗?”
贺维庭把酒杯重重搁在茶几上,玻璃杯跟大理石的桌面碰撞发出砰的声响。
他朝她走过来,压迫感如阴影般罩住她,“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乔叶昂起头,并不怵他,“不管你有什么误会,我都希望你明白,师兄对你和我都没有任何恶意。”
“他对你是没恶意。”贺维庭微眯起眼睛,“他只是对你有企图罢了,别告诉我你看不出来!”
乔叶抿唇,容昭对她的确有些不一样了,大概是男女之间那种朦胧而生的好感,要说完全没有察觉那是骗人的,她早已不是未经事的小姑娘。
他不挑明,她就无从拒绝,当作朋友和兄长的男人,她压根没想过要去伤害他。最好他永远都不要提,等遇到他命中注定的那个姑娘,这一页自然而然也就翻过去,他们还是像现在一样,那样多好。
这些想法当然不能对贺维庭明说,容昭尊重她,她自然也给与对方同等的尊重。因此她也只是淡淡地弯唇,“就算是又怎么样呢?他对我有好感,又关贺先生什么事?”
这是乔叶式的挑衅,只有她——也只有她敢这样跟他说话。
贺维庭怒极反笑,“的确是跟我没什么关系,但这是我的地方,我不在的时候你跟其他男人在这里暗通款曲,就没有一点羞耻感么?”
他就是说她不知羞耻,乔叶也已经没有跟他计较的心思,屋子里暖意太盛,她头疼倒是缓解了些,睡意却上来了,只想回自己的床上去好好睡一觉。
“你手里拿的什么?”贺维庭在她转身之际叫住她。
“师兄从大马带回来的礼物。”
“打开盒子。”
乔叶压根就没想到他会问,更没想到他还要看,“只是一串珠链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贺维庭眸子里没什么温度,“我怎么知道不会是别的东西?这么大个盒子,一个优盘,一纸文件都藏得下了,这屋里的东西被你顺手牵羊带走又不是第一次。”
他误会她跟容昭暧昧都没关系,唯独这样的轻侮是她承受不来的。乔叶胸口起伏,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在你眼里,我永远就是个小偷?”
他错开视线,没有吭声。
乔叶自嘲地点点头,不再有二话,打开手里的盒子捧到他面前,“看清楚了吗?是不是嘉苑里的东西?”
盒子里亦铺有细细的丝绒,怕他认定还有暗格,她干脆将整个礼盒抖落开来,大卸八块。
明珠蒙尘,狼狈地被她抓握在手里。
“够了!”贺维庭也觉得头疼,刚才那杯酒明明只碰了一口,这会儿眼前却已经晕眩起来,“拿着你的东西滚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乔叶深深看他一眼,“你放心,以后除非你生病叫我,这屋子我不会再主动进来。”
她走出去,门扉啪嗒关上,贺维庭挥手就将大理石台面上的酒杯扫到了地上,冰块酒精洒了一地。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他问自己。其实他自己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些什么。
“吉叔!”他高声喊,吉鑫听到杯子落地声响的时候就已经快步走过来了,等他开口。
“容昭到底跑来干什么?他说谁生病,生的什么病,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他发火发得没道理,吉鑫也只能有条不紊地答他:“他刚来没多久,跟乔医生也只聊了几句。乔医生今天是有点不舒服,好像冷得厉害,但她自己就是医生,我们也不好多问,家里药都是齐全的,她也不让再买。”
想了想,又道:“厨房里熬了桂圆红枣茶,她都没来得及喝,要给她送过去吗?”
其实他更想知道,她那房间里没有供暖的设备,要不要给她另备?
贺维庭只是一径沉默,他不知是在跟谁怄气,是他自己,或是乔叶?反正到最后总是他最先精疲力尽。
“不要送,有需要让她自己过来取,我请的是医生,不是身娇肉贵的公主。”
吉鑫蹙了蹙眉,他没听到刚才乔叶走出去之前说的最后那句话吗?没有看病问诊的需求,她再不会踏进这屋子一步。
作者有话要说:黎明前的黑暗_(:з」∠)_
☆、第26章 蚀骨相思
贺维庭也知道是奢望。他安排她住在主屋以外的地方,摆足了姿态抗拒她的靠近,就是想着要折磨她,冷待她,让她尝尝他当年那种得而复失、求而不得的痛。
可只有他自己明白,要不是她屋里冷,连地暖空调都没有,她大概不会主动迈进这主屋一步。
他明白,最想划清界限的,其实是乔叶。
他也不过是想逼她多到这大厅里来,哪怕只是捧本书坐在沙发上也好,哪怕只是像那天一样跟秋姐学着做做菜也好,否则隔着这般不远不近的距离,连看都看不到她一眼,他就又成了求而不得的那个人。
她是小偷没错,偷走别的都不打紧,偏偏偷走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