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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这种时候,就要上金鼓旗铃。”

    “关于这金鼓旗铃的用法,”阿至罗话到此处,微微一顿,声色俱厉,“老子只讲一遍,记不住的,后果自负。”

    众人赶忙支起耳朵听。

    阿至罗手一挥:“这是金,这是鼓,这是旗,这是铃,完了。”

    ……???

    完了?

    沈光耀举手道:“屯长,可您还没讲用法呢。”

    阿至罗冷笑数声:“是,少爷们,我给你讲上三天三夜睡前故事怎么样?发军令册给你们是干他娘的什么用使的,自己回去看军令!下面自由操练,明天午后过来训练听金鼓行军列阵,做不到的人八十军棍,你们这群孬兵!”

    【——在阿至罗手下当兵,是一个不断体会着失望的过程。】

    夜里,顾柔和几个姑子洗完了澡,把铺盖卷在身上,大家凑到一起,脑袋围一圈,听顾柔读军令,学习。

    屈贞娘在一边掌着小油灯,顾柔细细的嗓子轻轻念《步战令》:“临阵皆无喧哗,明听鼓音,旗幡麾前则前,麾后则后,麾左则左,麾右则右;麾不闻令而擅前后左右者斩……”

    她停下来,加以解释:“就是说,上了战场就不能喧哗了,要听战鼓声音行动;指挥的是麾旗,要看旗;麾旗指哪边就走哪边,如果没遵守就要被拉去斩头。”

    “老天爷,这么严,万一情况不妙能逃吗?”陈翘儿是来当花卒的,没想到还会上战场,虚了。

    顾柔摇头:“不能,全要听指挥。你看这写了,伍中有不进者,伍长杀之;伍长有不进者,什长杀之;什长有不进者,都伯杀之。”

    祝小鱼问:“啥意思?”屈贞娘道:“就是你假使临阵逃跑,小柔就宰了你;小柔逃跑,赵勇就杀了她。”

    祝小鱼听得咋舌:“伍长,你会杀了我吗?”

    顾柔无奈:“你能不能先别想着逃跑。”

    一直沉默的向玉瑛开口:“只有规则,没有具体动作,倒时候黑风怪来检查,我们动作还是不能做标准。”

    顾柔想了想,突然道:“要不然,咱们去偷看别的营训练吧?”

    大家愣了会儿。

    顾柔解释:“屯骑营他们也招兵,这几天他们新兵在训练,肯定教过这个。”毕竟,不是每一个屯长都似阿至罗那般变态。

    陈翘儿失惊:“你头颈痒了是伐,那样违反军法,小心给黑风怪抓去咔嚓!”

    向玉瑛也道:“刺探军情,按照律法,重则会被判斩首。”

    顾柔翻着军令册:“不会,外面人进来叫刺探军情,我们这个叫做违规闯营,最多五十鞭,比起阿至罗八十军棍不是划算一些?”

    屈贞娘不放心:“你确定?”

    “确定,我看过军令册了,瞧,写在这儿呢,”顾柔指出来,抬起头问她们,“怎样,干吗?”

    第一个反对的陈翘儿这时候又冒出来第一个赞成道:“干吧!万一运气好,不一定挨鞭呢。”她特别兴奋,喜欢这种偷偷摸摸,一起大干一场的感觉。

    男兵兵舍里,何远等人围着赵勇也在商议——

    贾飞白天被阿至罗训得够惨,现在大声嚷着:“我x他大爷的,这不是摆明了折腾人吗?我听说屯骑营里的人都是手把手教会听旗号列阵的,咱们凭什么不教还要罚?”

    何远道:“这要是摆在咱老家,就黑风怪他这种为人,还没跨出门槛就得被人削死。”他想到了什么,“对了勇哥,你从前不是当过兵吗,你应该知道那金鼓旗铃怎么使啊?你教教咱。”

    赵勇眉毛深锁,摇了摇头。田秀才在一旁替他解释道:“不同的部队有不同的号令,在战阵的口号和动作上各自指定规则,他以前在兖州当兵,这里是北军,不一样儿。”

    “那咱们怎么办,注定要挨八十鞭了?”

    赵勇道:“别急,昨天我在伙房吃饭的时候认识了屯骑营的两老乡,我明天找他们,捎带点东西去,让他们教我们。”

    “这法子好。”

    熄灯了,赵勇跟大家一起躺上通铺,他心里仍然拿不准明天是否能解决这件事,自从兵舍被阿至罗查房一通后,大家东西都被收走成了穷光蛋,他拿什么去贿赂屯骑营的老乡?他心烦得很。

    突然,他想起了什队的伍长顾柔,如果是她,遇到这事会怎么办呢?

    ……

    阿至罗踏着夜色星光回到大营。

    他原是去找冷山汇报新兵屯操练情况,刚好几个军侯屯长们都在,还有屯骑营的军侯薛唐来过来串门,他负责最近的屯骑营新兵训练。

    白鸟营的后军侯周汤一见着阿至罗,就亲热地迎上来搂着他肩膀:“又折腾完兵豆子回来了?”周汤刚刚从屯长升到军侯位置,阿至罗以前是他同僚,两人关系好,私底下说话不分上下级。

    阿至罗哼了一声道:“一群欠练的烂倭瓜!”他看见薛唐在,行个拱手礼,问他:“薛军侯,麻烦您的事儿妥了吗?”

    周汤抢着替薛唐回答:“妥了,薛军侯已经命人吩咐下去,凡是屯骑营上下的兵,都不许把营内的教授内容透露一丝风给其他营的人,违令者军法论处。”阿至罗点点头。

    薛唐这会儿过来是想打听打听白鸟营新兵训练情况的,他皱眉不解道:“阿至罗,你这样什么都不教给你的兵,他们自个很难学好,眼看朝廷马上便要全军会猎,如此荒废时辰,怕是影响整个营的操练。”

    周汤笑着替阿至罗解释:“白鸟营就是如此,每个斥侯兵面对的环境都是孤独的,绝望的,不像你们骑兵和步兵永远列阵一起行动,所以更多时候,咱们希望士卒能够自己学习,对环境做出观察和领悟。此种能力远胜于他们学习到的东西本身。阿至罗这是下了苦心带他们了,是不是。”

    他说着,亲热地在阿至罗胸口捶了一拳。

    阿至罗冷哼:“要你替我说好话?老子就是看那群烂倭瓜不顺眼!”

    冷山正好进入大营,听到这话微微一笑:“阿至罗。”

    众人行礼:“冷司马。”薛唐也十分恭敬。虽然冷山头衔上只是军司马,比起同级别的校尉而言略差着些,但是仅凭着白鸟营统帅的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他在北军众尉官之中独占鳌头。他和中尉石锡同一届出来的兵,石中尉看重他,几个校尉里没人比得了。

    冷山朝众位军侯和屯长微笑,他是武人,但是精猛刚毅之中,透着一股文人的稳重,举手投足间都显示出他并非莽夫,而是个深谙礼节的人。私底下,偶尔也会同部曲们开开玩笑,透着长者式的幽默。他招呼阿至罗,冲他扬了扬手里的家书,故意背到身后不让他拿着:“你阿妹来看你了,带了信儿。”

    阿至罗一把夺过家书,黑脸笑开了花,把薛唐差点吓着,他没见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