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林珑要自罚三杯。”说罢便抓起酒杯,“扰了大家的雅兴了,林珑定要自罚三杯,先干为敬。”也罢,没有才艺,便只能表演喝酒了。
只席上那人,一双笑眼却看不出表情,林珑只觉得甚是嘲讽。
“哈哈哈,珑儿出身武将世家,不想也袭承了林将军的武艺,本王甚是欣慰,来,喝酒。”好歹有王爷帮着圆场,在座也都说了些恭维的话,林珑这一关过的甚是尴尬。
又下了几杯酒,宴席方是有散的意思。见到轿子,林珑便倒了进去,这一闭眼便睡得沉了。
☆、西南
西南山脉延绵,师傅说,那边有座虎丘,山里有座古墓。
师傅那书屋里,藏着本惊霞记,是林珑看过不算有意思但却颇有深意的机杼书著,里面有一篇便写的是这虎丘上的古墓,机关虽不说如何精妙,却是墨家之学的典范。
下山的时候,师傅嘱咐若有机会一定要来看看,墨家术法,除了书本的功课,操作与建筑更为重要。
这日正是游玩到了这里,定是要进去看看的。不想方才靠近这虎丘的边界,便被人一张网兜了去。被几个人抗着,进了那古墓。
林珑原以为,这古墓应该寂静的很,偶尔该有几丝凉风,透着潮湿和发霉的气味。被抬进了墓里,方才发现里面住着几十号大汉,阳气盛的很。
林珑被抬进来时,众人就一人一句的喊那为首的作三哥。这虎丘,也不叫虎丘,被这帮人叫做了七鬼山。好在林珑也不是林珑,贴了两撇小胡子,唤自己作林小风,不然定是要被捉去做了压寨夫人的。林珑
信手编了个说辞,是去西南找亲戚,路过此地,不想却惊扰了各位大哥。这些个大汉倒也是爽快,就这么放了林珑,还劝说不用找什么亲戚。西南饥荒,那亲戚怕早就饿死了。西南的灾民多来了这里,跟着三哥山海鬼王混口饭吃。
林珑还是这才知道,西南饥荒闹了三年,朝廷腐败,搬下来的灾款都被吞进了官吏的私囊,弄的民不聊生,不想死的都往外跑,路过这七鬼山的,都被拉进了寨子,这洞里住着的可都是骨干,山脚下的草寇数以万计,专劫官府的镖车,杀朝廷的人。
林珑若不是自小便被送出了林府,在山上养大,今日这怕是也要被了结了。还好在山上十余载,厉害的本事没学成,喝酒倒是有模有样,不过和这众人喝了几日,便与那三哥四哥五哥拜了把子,成了这七鬼山的老幺,还被封了个山风鬼王。
嚯嚯,还真是个大名字,林珑可没有过这样响亮的名号,听起来就气派,使唤起来也不赖。就这么在这七鬼山混了个把月,方才想起来自己此行是来探寻这古墓的。可住了这么久,也没见着什么显眼的机关。
寻抹了许久,方才在大洞的西侧找到个石门,转了转机关,便也开了,进去没多久,便见着一人被钉在石壁上,披着长发垂着头无力的立在那里。
林珑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一番,见那人没反应,死人?不会吧。用手戳了戳那人,终是有了反应,“谁?”
“你是谁?”林珑问道。
“呵,你们把我关在这儿这么久,还问我是谁?”
“哦?”林珑顿时来了兴致,“哎,你是怎么被抓进来的?”
那人抬起了眼睛,有气无力的一双笑眼,撇了两撇林珑,“呵,你问我?新来的?”
“啊!新来的,怎么了?”这双笑眼甚是迷人,即便在那生着胡渣的,颓累的脸上,仍是囧囧让人难忘。林珑背过手去,仰着头道,“我便是新入山洞的老七,山风鬼王。”
不想那人却冷笑道,“原来是老幺,怎的,今日想玩什么把戏?”
“把戏?”林珑端详了半天,却见那人身上多有血痕,怕便是三哥他们的把戏了,“你是朝廷的人?”
“你既知道,便早些放了我,不要日后后悔。”
林珑倒是好奇,都打成这般模样了,怎的还嘴硬,凑近了瞧瞧,透过倦容与胡渣,林珑心里倒是感叹,此人生的甚是好看,“后悔?哦,我此生倒也后悔过几回,你倒是说说,为何我这回也会后悔?”
“我沈墨此番来西南,便是奉了皇命,平定西南叛乱。如今朝廷早已屯兵山下,即便我如今困于山上,山下仍有我副将杨显坐镇。不出三日,山下屯兵必定向这七鬼山宣战。”
“可我看这山上山下都太太平平,未有战乱之险。倒是你,被关了多久了?”
“你不信我的话?那你们便坐等三日之后,朝廷兵马攻上山来,看看这帮草寇如何对阵。”
“三哥他们关你在此,你又知道这么多,定是要紧的人。听你刚才说,又是敌方主帅,如今架还没开始打,你就被我三哥逮着,依我看来如今我方占尽优势,放了你这颗棋,倒是会坏事儿。”
那人却道,“我虽是落入了你们手里,可战机已经部署,绑我也无济于事。我死无妨,此乃国事,朝军定不会因为我一人就此作罢。”
“这样说来,三日后,我们倒是可以掂量掂量,你在这朝军和朝廷心中有多少分量。你现在的样子,虽是狼狈,可不难看出年纪尚轻,我家中有个大哥,也在帮朝廷做事,可他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连个副将都没当上,我估摸着不是你才能过人,就是有座靠山。依着这两样,朝军处理你的事情来,难道不会慎重些么?”
“你倒是看得通透。你可曾想过,拿我作牵制,只是可以拖延一些时日。依着朝廷大势,这七鬼山一山的山寇动摇不了国之根本,只是挠挠痒痒,让朝廷烦心难受罢了,不如早日降了,放了这帮兄弟回家,朝廷当还以良田,安居乐业不好,非得跟着这卢山海闹腾,时日久了关系可就更不好处了。”
“你倒是说到点上了,这山上的兄弟,原本都是良民,若不是饥荒难度,朝廷又不作为,谁愿意落草为寇四处晃荡?谁不想家有良田,屋有糠妻,能吃上安稳饭,这些兄弟也没什么别的念想了。”
“朝廷已经三度颁拨灾粮,怎的会不作为?”
“这你倒要好好去问问你们的好官,粮食倒是没看到,前阵子市面上突然来了一批粮食,当地粮商坐地起价,百姓还是买不起。我三哥那是就是带着一帮快饿疯了的兄弟,来截了官粮,被逼上了这七鬼山。”
那人脸上有些惊讶,“不想竟是如此。”
“将军奉了皇命,来镇压西南叛乱,可曾想过好好的良民为何会反?如若这些根本不解决,即便灭了我七鬼山,卢山海定仍有后继之人。”
“好,你敢否放我下山,我若能下山,定会解决了这些根本,还你们一个交代。”
“我与你初次相识,又如何相信你能给我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