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他的容貌,是他的命运赐福给他的最好礼物。
叶檀忽然又没来由的有点心酸,脑海里乱乱的,不知道在想宋承,还是在想什么。
翻过身,又不想看他的脸了。
趁她背过身,那个动静又惊扰了他,江湛始终装睡,悄悄睁开眼,她果然又拿背对着他,有点庆幸的同时,没来由的是更多的失落。
过了很久很久,才渐渐听到她睡熟的呼吸。
叶檀做了一个梦,梦里出现了宋承追车的一幕。
他戴着头盔,穿着火红颜色的外卖服装,骑着哈雷,像从烈火里走出来的英雄。
一脚,两脚,三脚踹在严柏轩的车门上。
好几次都有惊无险,踹在门上的时候,差点因为反作用力而被哈雷甩出去。
叶檀不敢大力地拍着窗户,害怕宋承因为她的乱喊乱叫而乱了阵脚。
然后亲眼看着宋承被严柏轩用点小计打到了树前,后脑勺撞在树上,很痛苦的表情,他的最后一个动作是想方设法伸出手,想要再一次拉住她的手。
叶檀伸出去,没接住,直直地看着他的手臂垂落。
然后噩梦就来了。
她耐心等到他醒了,他变得特别冷淡,眼里容不下她,觉得她是一粒污染眼球的沙。
叶檀想起来给范思远说过的话,感情不是建立在没有自尊的情况下的附属品。
因为她从前男友那里迷失过了,振作起来了,也希望身边的朋友们都能一样振作。
毕竟往好处想想,风雨过后还能见到彩虹。
这次的暴风雨有一点久,他不仅冷,还很反感她。
有几次,叶檀想退缩,坚持下来了。
他的眼睛,就像寒冰铸就的剑,架在内心深处,时刻剜着她的血。
她知道,这不是宋承的错。也不应该是江湛的错。
忍不住。
江湛一直睡不着,侧耳静静听着她的呼吸,浅浅的,如同有情人的手,挠在耳边。
张开右手完好的手掌,手心纹路在月光下淡淡的,有点看不清楚。
做生意的人都喜欢拜财神,还喜欢走点偏门,请点风水师看看什么的。家里以前找大师给他算过命,大师看完他的手相,以及他的面相之后直言不讳地说:“这孩子以后必定飞黄腾达,一定能在生意场上如鱼得水,天生就是富贵星降命,一辈子不用愁名利关系,只是他这一辈子的情路……”
大师摇摇头,说出剩下的话:“有点坎坷。”
以前江湛不相信这段话,反正女人都是麻烦的存在,他不可能和任何女人有任何关系。
传宗接代的事也没想过。家里有一个哥哥,重担会被分流,好一些。
但是现在……
江湛的眉头轻轻一皱,听到身边的那道声音有些痛苦。很快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一般的哭声。
他侧翻了身,但是位置的变换,使得颈部固定器让他的整个后颈很不舒服。
左手被打了石膏,叶檀睡在他的左边,江湛只能拿右手前伸而去。
差一点从床上掉下来,已经半撑着身体,有点吃力,甚至是痛苦地在边缘处。一只脚已经悬了出来。
掌面一触,梦里的叶檀感觉手上一股暖融融的热流,代替了能稳定人心的力量,让她渐渐从那个噩梦般的环境里挣脱。
呼吸变得顺畅了许多。
第二天,齐匡胤进门来,发现江湛保持的姿势实在太奇葩。
一整夜几乎要从床的边缘掉落下去,只因为……
顺着他的手臂看去,他的手掌正覆在叶檀放在脸边蜷起的拳头上。
好不害臊啊,齐匡胤马上变了一张脸,“哟”了一声:“醒了啊,我的江小少爷。”
听到他这么打趣可不好玩,叶檀的眼皮动了动,马上要睁开眼,如离线的箭,江湛“咻”地就将自己的手面收了回去。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可保持了一夜的姿势让他全身酸麻,江湛几乎是挺着背摔在了床上。
叶檀被这个动静闹得醒了,有些奇怪地看看床上的那个人。
他已经闭着眼装睡去了。腿部因为抽离得太狠,一阵阵的抽筋才会得到的酸麻胀痛感回赠给他。
江湛还忍着,闭着眼,假装什么事也没有,嘴角静静地抿了一下,为了排解痛苦。
叶檀赶紧把自己的衣服理好,从陪护椅坐起来,又忙着要将陪护椅折叠回去。
齐匡胤放下带来的早饭,有意思地继续打量着床上的某个最喜欢装模作样的男人。
齐匡胤说道:“这一夜,睡得还行吗?”
假意是问叶檀,实际是问江湛。
床上的某个喜欢装模作样的男人没回答。
叶檀先回话了:“好像有点落枕了,不过没什么,挺好的。”
“看你这样子,是不是哭过了?”齐匡胤一进门来就发现她有些红肿的眼睛,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纠纷。
叶檀揉揉还有些惺忪的睡眼,没意识到齐匡胤的话里有话,转进卫生间里一看,还真的是肿得已经不能见人了。
昨天晚上应该做噩梦了,但是具体做了什么样的梦,让叶檀回忆,已经想不起其中的任何一点片段。
简单地洗完脸,刷完牙,梳好头发以后,又打了一盆热水,娴熟地拧干毛巾,替江湛擦了擦脸。
扶着他半起身,靠坐在床上,在她的面前,江湛刷了牙。
叶檀把齐匡胤带来的比较清淡的早饭摊开,先打开一份粥,舀了一小口,试试温度,准备喂江湛。
潜意识里也没去管他是江湛,还是宋承,还是骆砚,就顺其自然地想要这么做,可是被唇边碰过的塑料小勺,还带着她印上去的那片刻香软的迹象。
江湛不自在地又别开视线,抿着嘴,第一口没能吃。
不是因为不想吃,而是因为他意识到自己……太想吃了。
他的耳尖有点红红的,脸上很镇定,还好脑袋包着纱布,把耳朵也遮住了,叶檀看不见。
也不知道他到底一个什么心理想法,这是叶檀从业几年以来,如果将江湛比喻成一个有着自闭症的患者,应该是她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
重新舀了一小口,放到他的嘴边,叶檀也不急不怒,耐心等着他。
终于,这一口,江湛的目光触到她脸上的时候,轻轻一抿,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