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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茗第一个觉察到不对,撩了帘子看了一眼,就冲着外头叫道:“停车!这是哪里?”

    车夫现在可听不到冯茗的话。

    洛凌朝着随车伺候的丫鬟挥挥衣袖,那丫鬟撩了车帘的一角,回答道:“老夫人,大姑奶奶,三小姐,南顺街之前出了事,堵了路,我们这才绕路走的。”

    冯茗狐疑地看着丫鬟。

    丫鬟被洛凌迷了心智,照着洛凌的意思答话,这会儿对上冯茗审视的目光,也没露出半分怯意。

    冯茗就“哦”了一声。

    洛凌坐在车辕,看到前头的笔墨铺子里走出来个人,立刻弹了手指,操纵起来车夫。

    马车加快了速度,在要撞上那人的时候,车夫骤然拉了缰绳。

    车厢内,冯家的母女三人摔作了一团。

    冯萱这个暴脾气,刚爬起来,就怒气冲冲地出了马车,呵斥道:“你怎么驾车的!要摔死我们啊!”

    冯茗没来得及拉,听到冯萱在外面撒泼,气得手只抖。

    冯老夫人扶了扶头上的钗子,推了推冯茗,“快去看看你妹妹有没有磕着碰着了。”

    冯茗的怒火烧得更旺了。

    洛凌已经解了车夫身上的障眼法。

    车夫吓得满身是汗,忙给冯萱磕头,连连求饶。

    差点儿被撞到的谢令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这架势,有些迟疑不定。

    冯老夫人一看冯茗坐着不动,自己就撩了车帘要去看看冯萱。冯茗只能忍着怒气去搀扶冯老夫人。

    “阿萱啊,你可伤着了?不要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置气。”冯老夫人拉着冯萱仔细看了看。

    冯萱不耐,别过头,就看到了站在原地的谢令善,一下子就眼睛亮了起来。

    洛凌已经坐到了马身上,翘着腿,看到这场景就笑。

    她猜想的不错,谢令善长得好看,又一派书生气,很容易就能入冯萱的眼。

    朱莹雪那次,冯家后来给冯萱又找了人家,冯萱却接连被夫家送回冯家两次,成了安州街头巷尾的一个笑话。安州知府那时候升迁,带着冯茗去了任上。谢令善经营着朱家的产业,捐了个官,和卫宁宁膝下有一双儿女。冯萱和谢令善毫无交集。

    洛凌现在让冯萱提前见到了谢令善,谢令善又没和朱莹雪结冥婚,再加上之前的那一纸签文,事情的发展就水到渠成了。

    冯老夫人也看到了谢令善。

    谢令善观察了半天,知道面前的人非富即贵,连忙上前见礼。

    冯老夫人看着连连点头,和颜悦色地问了几句话,“是我家的车夫不好。刚才可有伤到公子?”

    “没有没有。也是我不小心,惊到了贵府的马车。”谢令善彬彬有礼。

    冯老夫人挂念着冯萱的婚事,已经有些走火入魔,看到面前年龄、相貌、谈吐都很合适的男人,就起了心思,问了谢令善的名字和住处。

    谢令善一一作答,心中喜悦。要是能碰上个贵人,他手头就能松快些,也让卫宁宁日子更舒服了。

    第900章 冥婚鬼新娘(八)

    冯茗看几人就这样站在路上讲话,很不合适。这条路是平民老百姓走的,沿街店铺也都是廉价的东西。冯茗很不自在,拉了拉冯老夫人的衣袖,笑着说道:“谢公子怕是正有事呢。娘,我们不妨之后派人给谢公子送一份礼。谢公子,今日之事,还请你多多担待。”

    谢令善忙说道:“夫人不必如此客气。”

    冯老夫人被冯茗拉着回来马车,冯萱又瞧了谢令善几眼,想要开口问什么,也被冯茗抓住了手臂,拖了回去。

    进了马车,冯萱就抱怨道:“姐姐,你做什么呢?”

    “你留在那儿干什么?”冯茗冷着脸。

    冯老夫人见状岔开了话题,问冯茗:“你看刚才那个谢公子如何?我们刚在寺庙求了签,这就碰到了谢公子,也是缘分呐。我看他模样不错……”

    “娘,这事情总要打听打听。”冯茗打断了冯老夫人的话。

    冯老夫人连连点头,“是要打听打听。”

    冯家母女三人回了府,冯老夫人就差人去给谢令善送礼,又叮嘱那个仆妇好好打听一下谢令善的情况。

    冯茗也叫了自己的管事妈妈,让人去打听谢令善的事情。她没在娘家久坐,就回自己家去了。

    洛凌等着看冯家这边的进展,就留在了冯家。

    冯家富裕,家里面不说金碧辉煌,也颇为奢华。

    洛凌因为是鬼魂,进出自如,听墙脚也光明正大的,几天时间,就将冯家的底细给摸清楚了。

    冯家的钱不是大风吹来的,但也和大风吹来的差不多。冯老爷在任上,不说贪赃枉法,反正没少收受贿赂。冯家在安州经营了几代人,根深蒂固,明面上有四间铺子,暗地里在外放印子钱,赚得盆满钵满。冯茗的丈夫调任到安州当知府后,冯家来钱就更方便了。冯茗的丈夫罗世昌也是个心黑的,但人很谨慎,很多事情都是指派给手底下人做,自己装聋作哑,当个深明大义的好父母官。冯家就是那个给罗世昌捞钱的手。

    几天时间,冯家和冯茗也将谢令善的情况调查清楚了。

    “那样一个落魄户……”冯老夫人不太乐意了。

    谢令善穷得叮当作响,把冯萱嫁过去,岂不是吃苦?

    冯茗倒觉得谢令善这样的正正好好,能被冯萱拿捏住,就算冯萱再将人打死了,谢令善没钱没势没人,就那么一个病秧子庶妹,冯萱不用和离,也能将事情解决了。

    “娘,我们家又不缺钱。妹妹有嫁妆在,何愁吃喝?谢令善没有钱才正好,万事要听妹妹的话。他爹娘都死了,家中没有其他亲戚,就一个庶出的妹妹,妹妹嫁过去就当家做主,不用看任何人脸色,岂不是自在?您要想妹妹了,还能随时把妹妹接回来住。将来外孙养在您名下,也不是不行。”冯茗劝道。

    冯老夫人听着有些心动。

    冯茗又说道:“您上次还说这是缘分呢。就那么巧,妹妹求了那支签,就那么巧,我们马车换了条路走,碰上了谢令善。上上签呢,佛祖都说是好姻缘,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冯萱突然风风火火闯了进来,叫道:“那个谢令善居然是个落魄户?家里面一份银子都没有?还没有功名?”

    冯茗皱了眉头,让冯萱坐下,将刚才说给冯老夫人的话又说给冯萱听。

    冯萱听着有理,又抱怨道:“他之前还想着跟个商贾家死掉的女儿结冥婚呢……那样一个人……”

    冯茗心说,那才好呢。为了钱,连脸皮都不要了,那不是更好打发?

    “还结了冥婚?”冯老夫人吓了一跳,这事情她倒是没听说。冯家下人看冯老夫人年纪大,可不敢把这种忌讳的事情往冯老夫人面前说。

    冯茗就讲了讲,“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