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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瓷带着奕安等在明禧宫的门口,当听到太监尖锐的声音的时候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看上去也轻松了起来。
“一定要好好表现啊,安儿。”江云瓷低声又嘱咐了一句。
奕安抬头看了看一脸期盼的母妃,虽然心中有些闷闷的还是点了点头。
祁渊脸色平静地进到了明禧宫,挥手让行礼的江云瓷平身之后便走进了内殿。
“你这殿内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啊。”祁渊坐到上座之后说道。
江云瓷的表情僵硬了一下,然后带上娇媚的笑意:“因陛下许久不来臣妾这里了,臣妾也想要换换摆设呢。”
换摆设。
祁渊心中冷笑了一声:“朕前年送给你的一个五彩琉璃花瓶,怎么今日不见呢,可是被你收起来了?”
江云瓷的冷汗都下来了,只能喏喏地点头,谎称的确是收起来了。
“哦,既然这样,你把它拿出来吧,朕想瞧一瞧。”祁渊的表情似乎是很随意一般。
但是江云瓷听到这话腿都软了,直接跪到了地上:“臣妾知错,前日臣妾身子不适,赏玩那花瓶之时犯了头晕,不慎将陛下亲赐之物摔碎了,请陛下恕罪!”
江云瓷额头上隐隐都渗出了一层汗珠。
奕安也有些害怕地跪在了自己母妃的身边。
但是之后祁渊却对着奕安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可是对淑妃却没有任何话语。
奕安有些害怕,但是还是乖乖地站起来走到了祁渊的跟前。
虽然已经有七岁了,但因着天生的不足之症,奕安只有寻常五六岁孩子的大小,且也十分瘦弱。祁渊轻而易举地将奕安举起来掂了掂。
“听说安儿身子有些不太舒服,告诉父皇,如今可好些了?”祁渊在面对这个瘦弱的儿子的时候声音听上去十分平和。
奕安偷偷看了一眼还跪在那里的母妃,然后鼓起了勇气:“安儿应该是有些着凉了,今天头有点儿晕……”
“近来可有吃药?”祁渊问道。
奕安点了头,他觉得自己好像有记忆以来就一直在吃药了。
“苦味可能受住?”
“安儿已经习惯了。”奕安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但是这笑让祁渊看了却觉得心里面发苦。
一个七岁的孩子却已经习惯了药的苦味,这着实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祁渊摸了摸奕安的额头,然后让常德去请太医院叫严甫过来。
看着这个瘦弱的儿子,其实祁渊心里也是不太好受的。
因为这个孩子并不是在祁渊的期待中出生的。
当年因着宋家在后宫中的权势,宋太后和宋皇后两个人在后宫中独霸专权,便是连他的母后也没有什么地位。为了对抗这样的状况,他选择了有些聪明又懂得争宠的江云瓷,一路将她提拔到正一品的四妃之一,就是为了能够让她和宋皇后分庭抗礼。
但是对于孩子这件事情却根本不在祁渊的意料之中。
如果他没有确定自己将要选择谁来成为自己真正的皇后和太子的时候,他不愿这些妃嫔,尤其是高位妃嫔有孕。在他逐渐拥有了足够的权力之后,他为此也做了不少的安排。
宋皇后是不可能再有孕的,而江云瓷每次侍寝之后其实太医院院正严甫都在祁渊的示意下为她开了避子汤,这是后宫中最大的秘密。
所以江云瓷并不知道,当她因着祁渊竟然让只为他自己诊脉的严甫为她调理身子这件事而沾沾自喜的时候,她喝掉的汤药却隐藏着最大的秘密。
因此江云瓷的怀胎是最让祁渊意外的事情,对此严甫给出的解释是,避子汤并非对每个女子都有用,有个别体制特殊之人会对此免疫。
所以这件事算是祁渊最大的失策。
尽管祁渊杀伐果断,尽管这个孩子出乎他的意料,可是他也不可能真的伤害自己的孩子。
于是这个孩子也就得以存留了。
但是严甫曾经也说过,因着长期服食避子汤,尽管江云瓷意外怀上了胎,那胎像也不会太好。而且,江云瓷怀了胎之后非但不好好将养自己的身子,反而经常称自己身子不好然后让太医给她开药,只是为了借这个借口将祁渊拉到自己的宫里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所以奕安这个本就意外的孩子,出生的时候比一只小猫大不了多少,而且脸色青白几次差点儿喘不过气,虽然用着各种名贵的补药养护到现在,可是连严甫都不确定这孩子能不能顺利长大。
虽然祁渊不期盼这孩子,但是到底也是自己的孩子,祁渊心里还是十分心疼他的。
尤其是当奕安用着怯生生的眼神瞅着他的时候,他真的希望至少这孩子能够长大成人。
可是……
祁渊的眼神转向了跪在地上的江云瓷身上。
他现在真的怀疑,她能够养好这个孩子吗。
将自己的亲生血脉当作争宠的手段,而且这么多年都未曾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江云瓷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
“淑妃,你还记得这是你第多少次用这个借口将朕喊过来吗。”祁渊将奕安抱到自己身边的榻上,眼神冷寒的看着江云瓷。
江云瓷听到这话瞳仁有一瞬间地放大。
她不知道祁渊为什么这么问。
“虽然安儿的身子的确是不好,可是朕却不知,原来你对自己的儿子都是如此不尽心啊,安儿竟是三天两头的生病,他吃的药如今比饭还要多了!”
祁渊的话语中已经带上了不容忍忽视的怒气,他的眼神冰冷得让江云瓷发抖。
江云瓷低着头,但是眼睛里面却写满了不可思议。
这是,第一次,祁渊竟然对她说如此重的话!
为什么!为什么……
“陛下,臣妾……”江云瓷抬起石头一样重的脑袋,然后眼神可怜地看着祁渊。
但是未等到她开口,祁渊便说了一句让她惊恐不已的话。
“若是你实在养不好孩子,这后宫中多的是人可以替你养!”
祁渊说这话的时候极其认真,一丝玩笑的意思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