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去看她,低着头继续挑着书,“是啊,我一直是一个积极向上的好同志,对自己有正确的认识,从不自作多情。”
“呵。”陆孟潇冷笑一声。
陶安俞垂着眼抿抿唇,把书放好,结果发现刚才分错类了,又把书拿出来装进另一个箱子里。
陆孟潇冷不丁问一句:“你有没有什么骗过我?”
陶安俞微笑着分书,“没有啊,我骗你什么,有什么可骗的。”
陆孟潇轻笑一下,“我再问你一次,只有这一次,你有什么没告诉过我,或者有什么事情和以前你告诉我的不一样?”
“没有。”陶安俞斩钉截铁地回道。我都要走了,很快就不属于你的世界了,你的未来将再也没有我,而你和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建立在“我是裴语海”的基础之上的,我是一个影子,你透过我看到的是裴语海。
所以陆孟潇,在你的时光里,无论过去,未来,都没有一个叫做陶安俞的人,甚至就连现在跟你说话的这个我,在不久之后也会变成幻影。
正如你所期望。
替身终究是替身,原来的终究是原来的,不论我和她再相像,我始终都不是她,陆孟潇你那么聪明,把整个陆氏国际玩的风生水起,这种连我这样混混起身的三流小作家都明白的道理,你不可能不懂。
所以你很快就玩腻了,厌倦了。
所以我该走了。
谢谢你的钱。
不过合同还有几天,这些天里我会好好履行我的义务的,你有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
“好。”陆孟潇应道。
陶安俞笑了笑。
陆孟潇说:“我高中的时候喜欢买杂志,有个叫做《我欲折枝》的小杂志其实办的不错,可以知道的人很少,没出几期就销刊了。里面有个写连载小说的作者笔名就叫陶安俞,是你吗?”
陶安俞惊讶地望向她,“你居然看过,真神奇,我都快忘了那个杂志的名字了。”
陆孟潇点点头,“你以前写过一部短篇小说叫《月牙泉眼》,我把她推荐给裴语海,她很喜欢,后来写了《遗忘了月牙泉》。我对比过你们两个的文章,说实话,我更喜欢你写的,她的书搬了很多你的构思和文字,如果不是你发表的杂志很早就销刊了,估计会被举报抄袭吧。”
其实这些,陶安俞早就知道了。
一个写手怎么会看不出来谁是不是抄袭自己的作品呢?
“你后来为什么不写了?”陆孟潇问她。
陶安俞说:“我写呀,我天天都赶稿子呢,你不是还教我写小黄文么。”
陆孟潇笑道:“陶安俞,你后来根本就没有认真写过吧?”
陶安俞手里的动作停了,静默片刻,把最后一本书放在箱子面上。
陶安俞说:“江郎才尽,写不出来了。”
“当时我第一眼就看上了你的文字,找了很多杂志,只要有你投稿的书我每期都买,可是突然有一天,你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你的文章,不过你人品还算好,每本都写完了。”
陶安俞笑了出来:“我不太监的,太监很恶心。”
陆孟潇蹲下身看着她,“你为什么不写了?”
陶安俞也看着她,眨眨眼。
良久,陶安俞深深叹口气,望向窗外,“因为看的人,没有了。”
陆孟潇心头紧了紧,看着陶安俞说话的样子心里突然很痛。
刚才的陶安俞简直就像一个死人一样,平静又安宁,沉寂的可怕。
像一个杀手,没有知觉,没有感情。
那种心情陆孟潇明白,因为她曾经也有过这样的感觉,只要想一下那段经历全身血液都会冻结,完全感受不到自己还在呼吸。
“陆总,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陶安俞忽然说,仰头对她微笑。
陆总?
陆孟潇一时没从陶安俞的称呼里缓过神来。
陶安俞靠着书桌蹲着,钻进书桌放椅子的空洞里,窝在里面特别有安全感,她笑着叫陆孟潇:“你也钻进来呗。”
陆孟潇也进去里面坐下。
陶安俞靠在墙上静静想了一会,然后说:“很久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和家人逛菜市场,不听大人的话走丢了。”
陆孟潇默默听着,看着陶安俞的侧脸,心里思绪翻涌,五味陈杂,想伸手触摸她的脸颊,可是全身僵硬,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菜市场很多人,还有杀鸡杀鸭的,溅了一地血,把小女孩吓了一跳,她哇哇哇地哭了,这个时候啊,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她说......”
......
......
女人说:“小妹妹不哭哦,看阿姨这里,有个小兔子,乖不乖啊?”弯着腰笑着逗她。
陶安俞擦干眼泪模模糊糊地看她,点点头。
人贩子把小泥兔子给她,又给她几颗糖雪球,“来,妹妹吃糖糖,阿姨那里还有很多,就在那边拐角的小店子里,你跟阿姨一块去拿好不好啊?”
陶安俞看看手里的糖山楂,看看小兔子,又看看一脸慈祥的女人,点一下头,“嗯。”
第35章 荒芜之境
人贩子牵着陶安俞进了小店,开了小门带她从后门走出去。
陶安俞跟在女人身后,看着走的离菜市场越来越远,心里越来越害怕,“阿姨,我们要去哪里?”
人贩子笑道:“店里糖卖完啦,阿姨带你去买其他的,要走远一点。”
“哦......”
后来她们拐进一个小巷里,走进一个地下室,里面有一个很大的笼子。
一个男人哑着声音笑道:“又来一个,啧,女娃没有男娃好卖啊。”
女人说:“拐来一个是一个。”
陶安俞隐隐觉得不对,哇就哭了,“妈妈,我要妈妈。”
男人打开笼子把她关进去。
笼子里稍微大些的孩子安慰她,过了很久陶安俞才知道她是被人骗了,被人贩子拐到这里当做商品,等着客人上门把她卖出去。
陶安俞等了很久,笼子里其他的孩子都没卖完了,还是没人买她。
后来,把她拐来的女人病了,看一眼陶安俞,觉得她挺可怜,想着自己以后老了也没人照顾,就把她带走了。
女人开了个小卖铺,陶安俞在店里帮她,回家就干家务,女人叫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女人一面欣慰这个孩子听话,一面又发愁收入少,没钱花。
女人给陶安俞取了个名字,叫做艾云静,女人姓艾,就让艾云静跟着她姓,云静是她生下来每两个月就夭折的女儿的名字。
本来日子很平静的,可就在陶安俞十岁的时候,以前和女人搭伙拐卖儿童的男人找上门来,跟女人说他改行了,现在搞绑票,专绑有钱人家的娃娃,敲诈勒索赚的钱比卖小孩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