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明天的路在何方,可今宵有明月,又是死里逃生,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好的事呢?
***
晏岚匆忙卸了妆换了衣服,旁边正补妆的女三号问:“晏岚,那个是你男朋友啊,第一次见。”
“他平时比较忙,今天难得才有空来接我。”晏岚心里不是不高兴的,裴瑾一向对她的工作不闻不问,没想到会突然给了她这样一个惊喜。
这是不是表示自己在他心中的分量加重了?
晏岚只要想到这里,一秒钟都多等不得,收拾妥当就出去找他,裴瑾很好找,她快步走过去,刚想说话,就瞥见他唇角的笑意,心里的喜悦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呵,他是为谁风露立中宵?不会是为了她。
满心欢喜,刹那成灰。
一瞬间,晏岚知道嘴巴里嚼碎了黄连是什么滋味,她在原地怔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过去:“我好了。”
裴瑾回过神来,对她笑了笑:“好,我们走吧。”
上了车,晏岚只觉得彷徨,喉咙酸涩,鼻尖发酸,她想,我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难过?
裴瑾注意到了她异常的沉默,问道:“怎么了,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
“那么,是有心事,同我说说可好?”裴瑾微笑着问。
晏岚看着他:“可以吗?”
“当然。”
她沉默片刻,才问道:“你刚才……在想什么?”
裴瑾有些意外,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有此一问,可还是答道:“想一些往事。”
听得这话,晏岚就知道该到此为止了,这段时间,她越是顺利,越是对自己警醒,她知道自己选对了人,她赌对了,这个靠山,或许远比张立为她挑选的深厚。
她要长时间维持这段关系,就绝对不能得意忘形,她给自己定过许多规矩,例如,不要轻易打搅他,不要顶撞他,要懂得示弱,最要紧的,绝不能问不该问的问题。
她知道现在自己该做什么,她最好说一些片场的趣事,把这一茬接过去就是了,裴瑾今天来接她,她应该表现出自己的欢喜与依恋,男人应该都喜欢这种被依赖的感觉吧?
不不,不用刻意,她真的十分欢喜,几分钟前,她快乐得像是十六岁第一次和心爱的男孩一起看电影。
然而,那一刻,她仿佛被神秘的力量所操控,轻启朱唇,问的却是:“是喜欢的人吗?”
裴瑾一怔,讶异地看着她:“为什么这么问?”
“感觉。”晏岚佯装无事,像是随口一提,“你可别小瞧女人的第六感,我说的对是不对?”
裴瑾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喜欢鱼丽吗?六百多年前,有一点的,现在呢,现在他和鱼丽相依为命,这种感情,绝不是用喜欢两个字可以概括。
他沉吟时,晏岚仿佛能听见胸腔里自己的心脏砰砰乱跳,她紧张地等待着答案,那一刻,她突然明白了自己情绪失控的缘由。
她害怕起来,害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这种恐惧令她坐立不安,她马上说:“对不起,我逾越了,问了不该问的问题。”
不、不要告诉我……她绝望地想,不该问的,她不该问这个问题,为什么会问出来?
然而,裴瑾瞥了她一眼,像是察觉到了,又似乎没有,他简单地说:“没关系,你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
“我……”
她刚刚说出第一个字,同一时间,裴瑾已经回答了:“是有这一个人,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们是朋友。”
晏岚拼命告诉自己要克制,可是这一刹那,她还是红了眼眶,好在那么多年演艺生涯磨练了她,她微微垂下头,轻轻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裴瑾瞥她一眼,见她眼角微红,贝齿咬紧嘴唇,便知道她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样云清风淡,思量片刻,他又道:“我不知道原来你在意这件事,我很抱歉。”
他心里有些微的意外,不相爱的好处就是不必坦诚太多,寻欢作乐,难道要把情史一一数来?晏岚应当懂得这个道理,然而现在,她很在意。
这个喜欢的人会威胁到她,为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裴瑾开始认真回想,是不是他最近把太多的心思放在鱼丽身上,以至于都没有发现这样的端倪?他思量片刻,道:“你要是介意,可以随时离开,我的承诺永远有效。我只有一点忠告。”
晏岚不禁问:“什么?”
“我不是一个好人,你要千万记得。”裴瑾还想多说两句,从后视镜中却看到一辆车以极快的速度朝他开了过来,他眉间微蹙,“晏岚,坐稳了。”
晏岚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车子就被飞快启动,裴瑾的车子性能极好,一下子就把速度提了起来,在对方的车撞过来之前,他就发动了车辆。
“怎、怎么回事?”晏岚脑中一团乱麻。
裴瑾淡淡道:“不知道,看起来是有人要杀我。”
晏岚头晕目眩,脑中一片空白,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要杀他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有备而来,咬着他的车紧追不放,正要过一个十字路口,右边又杀出来一辆悍马,裴瑾的车被夹在中间,不得已,他闯了个红灯左拐。
过了前面那个红绿灯,车流量就要大了起来,裴瑾略一思忖,不逃反迎:“晏岚,别怕,安全带系好。”
晏岚花容失色:“谁要杀你?”
“不知道啊,我也想知道。”这样惊险的环境,他的唇边反而出现了一丝笑意,可眼神却是冰冷的。
晏岚打了个寒战,一时间,竟然觉得他无比陌生。
可对着她,他的声音又是沉稳温柔的:“晏岚,不用怕,有我呢。”
夜晚的公路上,一场追逐战正在进行中。
晏岚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惊险的事,裴瑾总是在最出人预料的时候打转方向盘,车子瞬间以诡异的速度漂移了九十度,那辆悍马堪堪擦过他们的车身,发出刺耳的声音。
裴瑾不慌不忙,还有闲暇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晏岚,听过一句话没有,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哗啦,车尾灯碎了,紧咬在他们后面的车撞碎了两个车灯,差一点点就可以把他们撞向护栏。
晏岚觉得他的话从这只耳朵钻进去,从那只耳朵钻出来,完全没有过脑子,她既要担心现在的情况,又要分神去听他说话,偏偏她能预感到他要说的是什么,她哀求道:“裴瑾,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