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合十施礼。
和尚回礼,“施主,请问你有看到觉觉小师弟吗?”
他知道小师弟很喜欢温千树,经常到她修壁画的千佛塔找她,又刚好遇上,这才问起。
“没有。”温千树摇头。
“真是怪事,”和尚说,“平时有这等盛会,他哪里按捺得住性子,早就出来寻趣头了,这都一天一夜没见到他人影了。”
温千树也觉得奇怪,“上下都找遍了吗?”
“千佛塔呢?”
和尚说,“都找过了。”
“我正好有空,也去帮忙找找吧。”她大概知道小和尚平时躲懒躲师兄的地方。
“如此甚好,多谢施主。”
“举手之劳。”
***
赠灯活动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人虽然多,但因是佛家清静地,并不显得喧嚣。
大家在清心潭净过手后,排着长队依次进入大殿。
“寒哥,”盛千粥看着人都进去了,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霍寒对四周保持着高度的警戒,“嗯?”
“你手机里那张照片,上面那个人,你以前的女朋友,是不是……千树姐?”
沉默,长久的沉默。
直到盛千粥以为自己不会得到答案时,耳边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是她。”
虽然是意想之中的答案,但盛千粥还是压抑不住澎湃的心潮,刚想打听多一些信息时,又听到霍寒说,“有些不对劲。”
什么?他一脸茫然,俨然不知道话题已经换了一个。
“进展得太顺利了,”霍寒一脸沉思,“我们追了大半年时间,一无所获,这帮人狡猾得很,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
一定是中间的某个环节出错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跟错人了?”
这时,人群里有尖叫声传来——
“救命啊,有人心脏病犯了!”
两人交换了眼神,跑过去查看情况。
因为是较大型活动,现场都有配备相关的医护人员,在接到讯息后,立刻有条不紊地对病人进行急救。
犯病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此时正脸色苍白地躺在临时设置的简易床上,看着很是虚弱。
一旁的医生催道,“救护车怎么还不开过来?”
匆匆跑回来的护士说,“王医生,不好了,我们的车轮胎爆了。”
“你下山去看看有没有社会车辆愿意帮忙的。”
“好的,我这就去。”
王医生又对另一个护士说,“赶紧联系卫生院,叫他们准备好。”
半个小时后。
“王医生,救护车到了!”
一阵兵荒马乱。
及时赶来的救护车载着病人绝尘而去。
霍寒倚着山门,面沉如水,若有所思地目送车子消失在青山绿水中,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千万!”
“什么事?”
“镇卫生院到山里大概多久车程?”
盛千粥想了想,“最快的话也要一个半小时。”
他一拍脑袋,“不好!”
第十八章
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救护车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到达,这真是令人费解, 总不能是卫生院那边神机妙算, 特地提前派了一部车过来增援吧?还有, 那莫名其妙就废掉的轮胎……
一切都那么巧合,倒像是提前预谋好的一样。
真是邪乎了。
盛千粥还在整理这一团乱麻的思绪, 只觉得身旁一阵风掠过,眨眼间的功夫,霍寒已经跑出了一大段距离,他也立刻跟了上去。
青鸣寺落在半山腰, 两人跑下长长的青石阶,十分钟后才下了山, 前来参加赠灯节活动的私家车将山前一片平整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霍寒飞快地一辆辆越过去。
盛千粥身手就没他那么敏捷了,也是慌不择路,一不小心就卡在了两辆车的缝隙里, 涨得满脸通红, 废了不少力气才把自己拔出来。
霍寒正蹲在地上察看车轮的痕迹, 眉头紧锁,按照普通救护车的重量来推算,不可能在地面上留下这么深的痕迹,除非……车上装了什么别的重物。
盛千粥见他一脸凝重的表情,心里也是一个咯噔, “寒哥。”
“那辆救护车有问题,”霍寒说,“你立刻联系派出所,绝对不能让它开出兰溪镇。”
虽然盛千粥此时还理不清这当中的来龙去脉,可他从霍寒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很不寻常的味道,隐隐觉得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可眼下没有时间让他去想太多,掏出手机寻了个信号较好的地方打电话去了。
霍寒也没多留,匆匆折返寺里,直奔千佛塔而去。
温千树知道这千佛塔是平时觉觉小师父躲懒的不二之选,可在塔里走了一圈,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还是没看见那个胖嘟嘟的身影,会去哪里了呢?
她走进壁画室。
高明早就留意到她上塔又下来的动静,忍不住问,“温老师,你在找什么吗?”
温千树问,“你有看到一个小和尚吗?”
高明知道她说的是那个经常来塔里晃悠的小和尚,认真想了想,“没有看到。”
也是奇怪,这个小胖墩几乎每天早上都要过来的,不过他想到某个可能性,“会不会是寺里举办活动,他又贪玩,跑去哪里玩了也不一定。”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昨晚,”温千树在椅子上坐下,“这边应该一切都好?”
昨晚是他值夜。
高明闻言面色微变,犹豫着说,“都挺好的。”
温千树点点头,倒了一杯茶,送到唇边才发现茶水已经凉透,她又放下茶杯,随着轻微“嘚”一声响起的是另一声巨大的“砰”声,木门被人很用力地从外面推开。
霍寒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温千树诧异,“你怎么过来了?”
她从来没有在这个男人脸上看到过如此冷峻的神色。
霍寒看她一眼,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到洞口,高大的身影一瞬间消失了。
看到这一幕,高明眼珠飞快转动,不知想到了什么,唇色泛白,不停地用手去擦额头上冒出来的汗,温千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霍寒身上,根本没留意到他这边的异样。
她也爬着梯子下去了。
一股凉气涌上来,她打了个哆嗦,抱着手臂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整个人就像被施了定身术一般钉在原地,眼前一堵光秃秃的墙,上面的精美壁画已经不见踪影,凹凸不平的表面刺痛了她的双眼。
温千树按住自己的心口,颤着声音喊霍寒的名字,就算不进去,她也能想象到内室此刻是怎样一番光景,必定也是搜刮一空,满目凄楚。
所有清点出来的文物都不翼而飞,地上零散地铺着金币,仍散发着淡淡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