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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

    林山握紧拳头,大步走了进去, 高明眼神示意赵琪琪跟上,可惜的是,平时的心有灵犀并没有派上用场,赵琪琪双眼空洞洞的, 似乎还蕴着泪水。

    他只好从后面推了一把, 赵琪琪一个踉跄, 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三人在里面走了一圈,出来时神色各异,林山冷冷地瞪着赵琪琪,目光仿佛带了凝结的冰霜,他在逼她。

    气氛凝滞。

    赵琪琪低下头, 偏偏咬着唇不说话。

    林山气得一拳砸在墙上,灰尘扑簌掉落,“温老师,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他三言两语把赵琪琪之前发定位微博的事说了出来。

    赵琪琪听得浑身起了颤栗,还是忍不住反驳,“我很快就删了。”

    “是啊,”高远也说,“那条微博阅读量并不高,应该不会……”

    “啊!”赵琪琪突然发出一声尖叫。

    温千树一把将她推到了墙边,一字一句地问,“定位微博?”

    没有人想到她会有这个举动,连当事人赵琪琪都傻了,只呆呆地看着她,只有霍寒清楚,那平静的语气下藏着的是隐隐失控的情绪。

    她又问一遍,赵琪琪反应过来,下意识扭过头去。

    温千树捏住她下巴,将她重新扭了回来,“回答我。”

    赵琪琪有一种这女人想要掐死自己的错觉,平时不显山显水的人动起怒来真是太可怕了。

    高明正要上前一步,林山察觉,挡在他面前,高明几乎没有犹豫就退了回去,其实说实话他自己都洗不清,眼下也不想掺和到这潭脏水里去。

    一直沉默的霍寒搭上温千树的手臂,她偏过头来,他说,“不要伤到自己。”

    她用两根手指捏着赵琪琪下巴,可所有的愤怒都宣泄在深掐进自己手心的其他手指上。

    温千树不为所动。

    他轻叹一声,以只有两人才能听得到的声音说,“听话。”

    她松开了手。

    赵琪琪重新得到自由,迅速躲到高明身后去,探出半个头来,几乎鼓起了全部的勇气,“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是因为我发的那条微博泄露了秘密。这寺里的和尚,还有门外守着的警察,他们也有可能被人收买……”

    连高明都听不下去,“琪琪够了!”

    “高明你敢吼我!”

    林山也怒了:“要吵滚上去吵。”

    没有人再说话,空气里都是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高明不动声色地觑了温千树一眼,她旁边的男人正和她低声说着什么,她的表情稍有缓和。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亲密的动作,但能感觉得出两人关系非同一般,会不会是恋人?

    他很快否决了这个假设。

    统共只见过这男人几回,没有哪对恋人不想如胶似漆地黏着的吧?

    这边正对峙着,文物局下来的工作人员已经在千佛塔外拉了警戒线,四周聚集了不少群众,肆无忌惮地议论纷纷,传着传着竟然传出了那个犯了心脏病的男人在塔内死亡的谣言……

    派出所协助的警察正忙着澄清谣言,安抚群众情绪。

    这么大的动静自然惊动了吴教授。

    他火急火燎从休息的禅房赶过去,路上不慎跑掉了一只鞋子,恍然不觉地踩过了一条百来米长的青石路,进入壁画室时,脚底红痕青痕相交,触目惊心。

    下了塔底,吴教授甚至都没看清眼前都有哪些人,直接喊,“小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温千树连忙过去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老师,您怎么来了。”

    吴教授还在发烧,身上滚烫极了,那被她扶着的手臂竟打着颤儿,她的心也跟着一颤一颤的。

    “发生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好歹……”吴教授背过身去剧烈咳嗽起来,温千树帮他顺着气,这副苍老的躯壳虚弱得像风中的蜡烛,然而它的烛芯是如此的坚韧,以一身赤诚坦荡,散发炽烈光亮,她不禁眼眶微热。

    “我进去……看看。”

    温千树担心他身体,想陪着进去,霍寒在一边摇了摇头。

    老人家步履蹒跚,带着沉重的呼吸,一步步向前走着,他步子太重,走得很慢,林山一个大男人,看着那佝偻的背影,也忍不住有些鼻酸。

    还记得清点文物时,这个老人如数家珍的语气和意气风发的表情,他那时还开了句玩笑,“吴教授您这是把这些文物都当做自己的孩子啊。”

    和蔼可亲的老人换上了严肃的表情,“小林啊,你这话颠倒了,我是把自己当做它们的孩子啊。古人的智慧是多么了不起,他们在技术贫乏的年代依然制造出了这样的精品,不得不令人叹服。作为文物工作者,我们对前人的智慧结晶,要始终保持一份敬畏之心。”

    敬畏之心,这四个字深深地拷问着林山的灵魂,让他羞愧难当。

    他不忍心再看了,偏过头去,双肩微抖。

    吴教授站在门口,和金色佛像四目相对,那双见证了那些偷盗者罪行的双眼被人用尖刀挖去,它已无眼,无痛无泪,眉间仍是一片慈悲。

    他在它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

    佛台上应该有一个装着传国玉玺的木盒。

    左手边摆着的是青铜梅盏,右手边是汉白玉宫灯,前面的木箱里满满都是失传已久的珍贵经书……他清楚地记得它们的名字和摆放位置,然而此刻,迎接他视线的是噬人的空荡。

    它们分别属于某个朝代,记录着某段历史,它们本该像天上的星宿一样各归其位,供后人景仰,然而,它们却面临着这样的厄运:在将来的某一天,在高高的拍卖台上,被一群人用金钱羞辱、毫无底线地践踏尊严。

    吴教授轻轻叹了一口气,他感到自己是真的老了,没有力气了,这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

    他摘掉老花镜,擦去眼角的泪,擦不掉,越擦越多,他趴在自己膝上,哭得像个被父母丢弃的孩子。

    许久后,吴教授才走出来,直直地走向赵琪琪。

    “小姑娘啊,我们选择了这一行,注定要在艰难朴素中前行,我们的工作并不神圣,神圣的是我们的工作对象,如果你不能做到从心底爱它,尊重它、维护它的尊严,那么就请你以后再也不要碰它。”

    他说这话时,语气依然温和,可字字千斤重,字字诛心。

    赵琪琪羞耻得满脸通红,扑进高明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此时自己已经在网上被人黑得体无完肤。

    这源于前几天千里迢迢赶来青鸣寺看她修壁画的两个女粉丝。

    她们从周围人那里听到零碎风声,忍不住向微博大v爆料,经过一番真真假假的添油加醋,拼凑成了一个完整故事,最后呈现在大众面前的是——

    名校考古系网红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