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及筋腱,只怕今后便会不良于行。如今幸得陛下圣恩庇佑,殿下只是出血甚多,好好将养便会大安。”
“还有呢?”肃帝又扫了一眼紧急支起来的屏风,屏风之后人影来回走动,纪青盈的低低哭泣和痛楚声音一直隐隐约约。
因为纪青盈左臂和背上都被刺客以刀划伤,伤口虽然不深却有些长,包扎涂药的时候自然要衣衫尽褪,太医也没有亲自动手,屏风内只有露珠姑姑带着小苜蓿帮手,太子也亲自过去看了情形。
这个时候的纪青盈满头都是汗,嘴唇都咬破了,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太子看见自己的身体,医疗情况下爱咋咋样!
外间太医已经是跟露珠姑姑沟通过的,也一并回答了肃帝:“纪良媛护驾受伤,手臂和背上都有刀伤。不过伤口较浅,应无性命之忧。”
肃帝这才又望向太子:“太子受惊了。先好生休息,加强防卫。朕自会命人追查。”
太子的腿上已经处理好了伤口,便由德海公公扶着向肃帝躬身:“谢陛下。今次之事,到底还是臣自身无能,防范不足,才惊动圣驾。臣惶恐。”
肃帝哼了一声:“行了,朕会追查。”言罢便带着惠妃直接走了。
太子妃、梅侧妃和宝音乡君等人眼看圣驾去了,便多少都有心上前关怀太子,只是这话还没出口,太子便已经皱眉挥手,又转进屏风内里去看纪青盈。
众女面面相觑了一刻,到底还是悻悻去了。
纪青盈这边对太子的关怀和荣宠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了,她伤口疼的直哭,最终喝了两碗止痛安神,半是镇痛半是麻醉的汤药,就渐渐昏睡过去。
只是在即将失去意识之前,似乎模糊地听见太子在自己身边说了一句什么话,可到底说了什么,她还没分辨出来,就眼前发黑,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这一昏是昏睡了多久,待得纪青盈再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背上手上都是阵阵抽痛,而口舌之间干燥无比,头也有些昏昏沉沉,全身四肢百骸都疲累酸疼,从头到脚没一处舒服安泰的地方。
她想翻个身,然而稍微一用力就感到背上伤口好疼,几乎又要疼出泪花来,索性就保持着侧卧的姿势再缓一缓。
这时便听距离自己不远处有陌生男子说话的声音:“殿下,如今的情形还不好说,您留纪良媛在营帐里也不大妥当。”
纪青盈瞬间就清醒了——自己还在太子的营帐里?
那这个说话的人是谁?
是不是太子伴读聂天北?
她迅速想起之前傅贵妃的教导,在被送到太子面前之前,傅贵妃是仔仔细细研究过东宫情况的。不只包括了梅侧妃、薄良媛和虞奉仪这几个女眷,还包括了太子最信任的几个人,德海公公、侍卫统领谢允、伴读兼詹事府少史聂天北,另外还有几个文武近臣,只不过余人都不会有太多机会在禁宫走动。
那么这个陌生的声音,应该就是聂天北了?
“无妨。”太子的声音是惯常的清冷沉着,“以她的手段,还没到能够预先探知此事再行苦肉计的程度。不过孤也会再查一查便是了。”
“是。”聂天北欠身道,“只不过纪良媛这样一插手,您的这一刀挨的便有些不值,虽说郗太医也力证您的伤势凶险,却到底跟先前计划的垂死重伤相去甚远,只怕皇上生疑。”
神马!
神马!
这是神马意思?!?!
这次不用捏珠子读存档,纪青盈也是天旋地转了。
原来这一次次的重伤垂死,都是太子自导自演的苦肉计?
就是因为没人会想到苦肉计下这么凶残危险的手段,才不会有人怀疑是不是?
原来太医也是太子的人,自己一次次准备周全的结果还是昏睡,或许是被太子下了药。
再想起当时太子脸上的灰败痛楚,鲜血冷汗,还有谢允捏紧的拳头,德海公公通红的眼睛,大家都是演技派啊!
那自己何必这样折腾?
那自己为什么要挨这两刀?
那自己这些天来昼思夜想,辛辛苦苦,拼死拼活,都是一场笑话?
按着聂天北的说法,这还是打乱了太子的计划?
纪青盈满心的五雷轰顶,就没再听清太子后面与聂天北的几句对话,但大概还是在说如何应对肃帝、防备傅贵妃、恭郡王等人云云。
“好了。你先回去吧。将回宫之后的事情再预备一下。”太子摆了摆手。
“是。臣告退。”
脚步声响起,应当是聂天北退出,而太子则绕过屏风,到了床边。
“你听见了?”太子一坐到床边,便见纪青盈虽然还是面向内侧躺着,整个人却似乎在微微发抖,心念电转之间便已明白。
纪青盈不说话,但看得出肩背之间仍旧在继续起伏。
“还是伤口又疼了?”太子皱眉,向床上稍微移动了些身子,便伸手去拨她,只是顾忌着她的伤,这动作便轻的很。
纪青盈全身都疼,也没有力气与太子相抗,索性便顺着他的手咬牙忍痛,坐起身来。
太子的目光微微一顿,看着她满脸的泪,便放缓和了声音:“疼得很么?”
第31章
纪青盈看着他白皙俊秀的脸,气的简直想正正反反抽一千四百个大耳光,可是她背上疼身上疼,右手就算没受伤也是一动便扯得全身难受,更何况她也不能打这个变态。
“我疼不疼,对殿下而言有什么要紧?”她恨恨道,“殿下不好好查查我的手段,查查我的苦肉计?我这样阴险狡诈下流无耻,殿下还不赶紧把我弄死了干净?”
太子皱了皱眉:“别胡闹。”顿一顿,又轻哼一声,“看你这中气这样足,想来也没什么大事。”
“你——你走开!”纪青盈再忍不住,翻身又去躺下,这一下负气的动作太快,两处伤口都牵扯得痛彻心扉,又是泪流满面。
太子静了静,便慢慢起身走了。
“良媛,您不能这样啊。”太子走了没多久,小苜蓿就拿着水进来劝纪青盈,“殿下是主子,您心里有什么委屈,都不能跟殿下这样闹啊!”
纪青盈还是侧面向内躺着,眼泪止不住地一直流:“管他的!这人就这德行,我小心有什么用?”
小苜蓿还想再劝,纪青盈满心都是委屈烦躁到了极点:“出去!别烦我!”
小苜蓿只得领命去了,然而这清净没片刻,纪青盈便闻见了又浓又苦的药味,还有脚步声到了自己跟前。
“我不想吃药,出去!”纪青盈反手用力一挥,便听哗啦一声,药碗落地摔了个粉碎,而小苜蓿则惊叫起来:“殿下!”
纪青盈登时便觉得不妙,挣扎着起了身,赫然便见药汤洒了一地,也溅了端药过来的太子一身。
“你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