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和高冉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二人先后沉默了半晌。
陆远风不是说老皇帝还可以再多支撑几日的嘛?怎么才半日不到的时间就突然去了?之后高冉冉又想到皇后和太子的逼宫已经对老皇帝造成了不小的打击,更重要的是皇甫瑞临死之前说的那些话才是真正刺激到老皇帝心坎上了。
再有就是皇甫瑾的一睡不起也让这位呼风唤雨,叱咤半生的皇帝真正的精疲力竭,他最后才发现,他所算计好的一切如今却出现了最大的变故,他最瞩意的儿子知晓了真相,故意沉睡不愿接受他的江山,他是极尽悲哀而死的。
在这人声鼎沸的宫里,他抓住的都是虚无缥缈的权势和荣华富贵,从不曾与谁真正交心,有谁是以真心待他,曾经真心待他的宸妃,被他处以了绞刑同床共枕的发妻也一直在欺骗他就连他的大儿子也是做梦都想着将他拉下皇位。
若他只是个普通人,他就会发现,他与谁都没有关系。
这是老皇帝的悲哀,也是每一代帝王的悲哀,从帝王登基到风华鼎盛,再到英雄迟暮,他们的命运都逃不过一个孤独的“孤”字。
到最后,老皇帝如是,皇甫氏的历代皇帝如是,夜氏的皇帝也如是。
高冉冉沉默的想着,老皇帝现在死了,皇甫瑾又沉睡不起,那么陆远风的肩膀上的担子一定不轻。
老皇帝一生多疑,对陆远风倒是放得下心,留下旨意让陆远风监国就撒手而去,也不怕陆远风生出狼子野心着。
她看向夜怀,看他剑眉蹙起,忍不住出声询问:“老皇帝死了,你现在要回去宣王府嘛?还是说你还要随普陀大师一同进宫做法事?”
“今夜先在这里休息,奔丧的事情还有陆远风操持,与我们何干?睡吧。”夜怀拉过高冉冉,棉被一拉,两人都罩住了着。
赤剑看着自家王爷与未来王妃就寝了,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忙不停蹄的从窗户滚了出去。
高冉冉从被子里挣出一个头来,嘴角扯了扯:“皇后和皇甫瑞下午跟刚死,估计在黄泉路上还没走多远,没准就被老皇帝追上了,估计皇后和皇甫瑞对老皇帝少不得一顿暴打了。他们生前奈何不了老皇帝,死后总算是能出一口恶气了。”
她的本意是想宽慰夜怀几分,说完之后忐忑的看着夜怀,冷不丁就对上夜怀冷冽沉静的眸子,忽而,他眸子里轻轻漾起一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波纹。
“还是睡觉吧。”高冉冉看他没什么情绪,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拉起被子,又蒙住了头。
“咕咕咕……咕咕。”一道清澈的声响从被子中部清晰的传入某人的耳中。
“饿了?”夜怀的声音听不起没有方才那么冷了。
高冉冉捂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她今天从进宫到出宫,再到福缘寺,滴米未进,可不就是饿了。
鉴于夜怀受到的打击太大,情绪不稳定的状态,高冉冉不敢造次,轻轻的点了点头,点头完没听见夜怀有什么反应,想起来自己蒙着头,夜怀是看不见自己点头的,她有气无力的发出了一个字符:“恩。”
“起来吃饭。”
身旁是夜怀窸窸窣窣起床的声音,高冉冉皱着眉头,大半夜的,难不成喝西北风去?
“本王也饿了。”看高冉冉没动静,夜怀回身挑眉。
高冉冉麻利的从被子里一个鹞子翻身就立在了夜怀跟前:“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烤鱼。”夜怀冷不丁吐出两个字。
这着实有些为难高冉冉了,要知道这里可是福缘寺,是大陆朝第一庄严神圣之地,是禁止杀生的,更禁止吃肉,夜怀大半夜想吃烤鱼,胆够肥,有品位!
“能不能换点别的?”高冉冉朝着夜怀挤眉弄眼,想想都知道,福缘寺的厨房满满的都是青菜萝卜,是一点肉腥都不可能看见的。
夜怀摇摇头,不咸不淡的再次丢出两个字:“烤鱼。”
高冉冉的气势顿时就蔫了,脑子里绞尽脑汁着想着怎么去弄条鱼,那边夜怀拉着高冉冉就飞了出去。
好在今夜的月亮圆滚滚的,走哪哪里一片空明之色,从半空看去,整个福缘寺好似被明月给踱上了一层银辉。
万籁俱寂,不时,夜怀脚下踩过两个院头,落在了一处别院的门后之地。
她巨头看去,前面的小石子路明灭可见,曲曲折折的,蜿蜒蛇行,石子路的尽头曲径通幽,不知通往何处。
“你这是要去捉鱼?”高冉冉不得不佩服起夜怀来了,福缘寺依山而建,山的阴面必然会有溪流汇聚,夜怀这是大半夜带着她来捉鱼了。
为了烤鱼,夜怀也真是够拼的。
“不是我,是我们。”夜怀说话间将鞋子脱了下来,光着脚踩在了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鹅卵石上。
“夜怀,你疯了!现在是大冬天!”还是半夜!她巴不得裹床被子出门呢,夜怀居然光脚行走!
夜怀踏在石子上的清俊背影转过头来:“师父曾命我在此处的鹅卵石上行走,无论寒暑,无论白天与黑夜,这些石子对你来说或许很冷,对我而言,却很温暖。”
“那我也要试试。”高冉冉忙去脱自己的鞋袜,夜怀轻轻抬手,制止了她。
高冉冉抬眸,夜怀微微一抬,高冉冉的身子瞬间就被夜怀抱在了怀里,孤傲挺直的身子微微弯曲了些,他低头看她解释着:“我的纯阳之体,本身就可以抵挡寒冷,你是纯阴之体,最是怕冷,这样的天气你巴不得能裹床被子出门,为了烤鱼,你姑且忍忍寒气,等到了溪水边你便不会冷了。”
高冉冉懵懂的点点头,逆光中夜怀的脸越发透明,月光倾洒间,眉眼里的锐利也柔和了几分,眼眸漆黑如墨,俊秀的眉目比平日里更添了几分雅致之气,鼻息相对之间,高冉冉跳动的心脏砰砰的乱撞着。
他定定的望着她,抱着她的手臂精壮有力,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中,她甚至忘记了挣扎,脸颊绯红着,不敢看他,只将目光落在他裸着的脚踝上,心尖闪过一丝密密麻麻的痛意。
心里恶狠狠地咒骂着普陀大师:老神棍就是老神棍,居然敢这样欺负她的夫君,他就等着,她一定要为夜怀报仇着。
她内心里絮絮叨叨的咒骂着,鼻尖也忍不住轻哼出声,惹的夜怀再次将目光落在她秀美的小脸上,她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