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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厅,前几日蔡明远也从南京出差回来,所以这几晚的晚餐都格外的丰富,菜品不重样。

    “南风啊!”

    “蔡伯伯。”南风礼貌应答。

    “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吧?”蔡明远沉稳儒雅,像个长者的样子,南风对其印象极好。

    “一切都很好。”

    “你对月容那丫头可要严格一些,她太调皮了。”

    “父亲!”坐在南风身旁的月容不乐意了。

    “月容生性勇敢善良,让人看了就会不自觉喜欢。”

    蔡明远和夫人听了甚是高兴,月容本人更是乐得合不拢嘴,她本就对南风喜欢非常,甚至带着些许的崇拜。

    南风余光瞥见蔡廷又唇边浮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却只得佯作没有看见。

    “听说南风在上海有一个远房亲戚是吗?”二姨太笑问。

    “是一位远方舅舅,只是不常来往,不过,我打算过几日亲自去拜访。”

    “恩,礼数上来讲也应如此。”蔡夫人投来赞许的目光。

    二少奶奶撇嘴的一瞬,恰巧碰上南风的目光,看到南风冲自己浅浅一笑,她反而有些慌张。

    “穆清吃完饭来书房见我。”蔡明远看向夏穆清的目光,带着几分欣赏。

    “知道了。”

    蔡廷又白了夏穆清一眼,极为隐秘,却被坐在他对面的南风看得真切。

    再看向夏穆清,南风便知道方才的一切他肯定瞧见了,可见对方依旧云淡风轻,面色不改,倒也暗生佩服。

    穿梭在蔡家众人间,南风不得不步步为营,她尽量扮演好“客人”和“旁观者”的角色。

    蔡明远六十大寿,在国际大饭店举行了舞会。

    “南风,怎么不去跳舞?”蔡文淑递给南风一杯红酒。

    “我跳得没有她们好,还是坐在这里欣赏比较好。”南风轻抿了一口杯中酒。

    “不知是否有幸,请南风小姐共舞一曲?”

    南风微怔,抬眸看向正对自己发出邀请的夏穆清。

    “我跳得不好。”

    南风浅笑的模样,像是一颗石子,轻叩心门。

    “没关系,我教你。”

    南风无力拒绝,低眸看向那修长的手指,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的指尖已轻轻放在那温热的掌心。

    人群中,一眼便能瞧见一黑一红的两个身影,一个耐心教导,一个浅笑接受。

    舞曲的下半段,两个人的舞步已经配合得很默契了。

    “夏教官,我这个学生还不算太笨吧?”

    “聪明如你。”

    “今天的穆清,和平日里不大一样。”蔡夫人走到蔡文淑身旁。

    “这才是他。”蔡文淑看到那里尽情而舞的两个人,竟是夏穆清的父亲和她自己。

    多年前,他们也曾那样年轻,也曾那样鲜活。

    一舞结束,夏穆清和往来宾客交谈碰杯,南风则和月容躲在角落说笑谈天,这一晚,二人再无交集。

    夏穆清虽是蔡明远的外甥,却是除蔡廷轩外最受蔡氏当家人器重的,他的父系皆在政府重要部门担任要职,父亲夏承烨三年前因心脏病去世,家族并没有因此而削弱,他的叔父夏承景官职不降反升,现在政府财政部任要职。

    蔡明远最看重的是夏穆清的沉稳,但他又比蔡廷轩懂得变通,做决定时不会犹豫不决,像极了已故的蔡尚齐(夏穆清的外公)。

    蔡明远这一代,反倒是蔡文淑的性格更像她的父亲,所以也可以说夏穆清是更像母亲多些。

    最近,一家新的百货公司在南京路开业,原本一家独大,现如今出现了竞争对手,压力自然随之而生。

    夏穆清却对舅舅说这并也未必是件坏事,伴随竞争产生的,是企业不断向前的动力。长期一家独大,会让企业从上到下产生懈怠,在上海兴许还看不出什么,但倘若是放到国际市场中去对比,劣势则会更明显。

    蔡廷又嘲讽夏穆清是妖言惑众,被蔡明远狠狠地批评了一顿。

    “我倒是觉得穆清先前提出的那个想法很好。”一直没有开口的蔡廷轩向父亲提议。

    “哦?什么样的好想法能让廷轩称赞,真是难得。”蔡明远太过了解自己的儿子,他亦是想借此机会杀一杀身旁蔡廷又的锐气。

    “可以招收一批女招待,外貌出众的更佳,一来是一种特殊的广告形式,二来现如今都在提倡男女平等,正好顺应了时势。”

    夏穆清此话一出,蔡明远眸中闪过一丝惊喜之色,他在欣赏这个年轻人想法的同时,也佩服他的胆识。

    走在领域的前沿,想别人之不敢想,才是立于行业不败之地的不二法则。

    第二天,百货公司的门口便贴出了一张招聘女招待的启事,引起了众人的围观,当真有不少女性前来应征。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哎呀,这女人不在家里相夫教子,出去抛头露面的,真是不成体统。”

    面对这样的质疑,夏穆清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他相信:时代会替他回答,这一举措的成效会替他回答。

    南风听到罗婶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有一种想要拍掌的冲动,她认为新时代的女性,需要这样的机会,“男女平等”不能只是一种口号。

    蔡家大少奶奶亲自上阵,带领新招的女招待们,穿上公司最新推出的服装款式,俨然是引人注目的活广告。

    蔡明远为儿媳的开明和有远见而感到欣慰。

    也是在这个时候,南风才知道,这位大少奶奶平日里还做一些慈善义工活动,在上海滩的知识女性里颇具口碑。

    自那以后,南风见了她,都会有意与之多交流几句。

    这天吃过晚饭,南风在后花园散步,手中拿着新买来的诗集,行至花坛侧面,听见两个帮佣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我昨天无意间听到太太和文淑太太聊天,说住在白楼的女人怕是快不行了!”其中一个女人刻意压低声音道。

    “真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不知道她究竟是谁,只知道文淑太太会经常去看她,还会送去特别多的吃的用的,应有尽有。”

    “想来是会花一大笔钱,太太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谁说不是呢!”

    “哎,你说......”女人突然愣住了,她看见了南风不知她站在身后多久,意识到自己似乎是多了不该多的嘴,慌忙给另一个使了眼色。

    南风本就是无意撞见,并无偷听之意,再者说本就不是这个家族的成员,觉得没有必要多言,只是眼神带着几分鄙夷。

    两个女人低头和南风打着招呼,南风微微点头,眸中没有了往日的笑意,快步走开了,留二人在原地坐立不安。

    “白楼”、“疯女人”,不知为何,这两个词似印入脑海一般,让南风在之后几天里总会有意无意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