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香撇嘴,打地上爬起来, 拽了花困的衣袖:“好罢, 痴情种子,我说错话了。你家桑桑姐姐怎么样都好。你想做什么都对。王储殿下,您还有什么吩咐?替你毒杀了那个钟离湛如何?我看你瞧他也是不顺眼呢。”
“现在我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花困低头, 攥起拳头,又松开,“你闭嘴,就是最好的。”
疏香翻白眼:“死蚂蚁。”
“臭鸟!”
花困打疏香之时,胡天一行已到了处所。胡天伸懒腰,看向天外。
东天北辰闪耀,一轮月亮正往山头爬。
胡天拱手:“师兄师姐,明儿早上见。”
钟离湛点头:“师弟好生休息。”
胡天带着归彦大摇大摆进了屋,回头关门之时,却听钟离湛叫住了叶桑。
“师妹。”
叶桑转头:“师兄有事?”
胡天立刻关上门,将耳朵贴在了门板上。归彦蹲在胡天肩头,抬蹄子戳了戳胡天的脸,继而自己竖起耳朵听起来。
钟离湛此时却不言语,停了片刻,笑道:“只是今日听你同花困说起,剑能杀她之言,有些好奇罢。却是唐突,师妹且不必理会。”
“师兄若想知道,也是无妨的。”叶桑很是直率,“我乃古剑道剑修,修剑心、练剑意。若平日有一二不能决断之事,自然便是问剑。”
“可是曾有一事,与花困有关,不能决断,便问了剑?故而今日花困才有那番言论?”钟离湛聪明,一点就透。
叶桑点头:“是如此。”
钟离湛笑起来:“师妹果然是剑修。”
“师兄过奖,只怪我驽钝,才只能依靠重剑判断心意。”叶桑拱手,“天色已晚,师兄早些歇息……”
“重剑不能杀之人,便是心意所属,可是如此?”钟离湛忽而开口打断叶桑。
叶桑抬头,月光朦胧落下,虽有些愕然,却也点了头。
钟离湛莞尔,拱手道:“师妹也是早些歇息,明日还有十个人要揍。”
钟离湛说完,转身大步进了屋去。
胡天直起身来,挠了挠头发,对归彦说:“师兄好奇怪啊,我还以为他要告白,再不济,抽出紫笛同师姐打一场……卧槽,你能不能给点预告再变成人啊!”
归彦坐在桌子上,撇嘴:“牛肉干,猪肉脯,红烧鱼。”
“红烧鱼没有。”胡天说完,任劳任怨从指骨芥子里拿出牛肉干猪肉,递给这大爷。
伺候妥当了才能有桌子睡不是?
归彦一手牛肉干,一手猪肉脯,吃完:“花困,怪怪的。”
“被天道惩戒……”胡天抬头,“你说,要怎么委婉地问花困,到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不知道。”归彦走到胡天面前,抓起胡天的手腕。
胡天吓一跳:“作甚?”
归彦举起胡天胳膊,将胡天手中的牛肉干送进自己嘴里。
胡天无语凝噎,干脆配合把拳头塞进了归彦嘴里。
第二日,趁着叶桑在剑索上大开杀戒,胡天凑到花困面前,问:“小蚂蚁,天道长得好看吗?”
疏香一边“噗”一声:“找揍你直说,问得如此曲折,也不怕闪着舌头。”
花困却不似平常,她转脸“看”向胡天,认真道:“胡天,不要问我,你会看到的。”
“卧槽。”胡天向后退了退,“小蚂蚁,我就是问个八卦,你这样很可怕的你知道吗?”
花困笑起来,得意洋洋,幸灾乐祸,满脸捉弄成功的快意。
胡天却是松了口气。
他对天道没兴趣,他就想安稳回去喝鸡汤,再带着归彦尝尝棉花糖巧克力花脸和蛋筒。
此时场上,叶桑又打败一个极谷弟子,另一个修士忙跳上铁索去。
那修士挽髻,抹胸长裙,手上一串银镯,乃是一个女修,腰间佩细剑。非是极谷弟子,乃是其他门派。
女修敛衽道万福,又言:“在下希言城,于满紫,愿讨教一二。”
叶桑拱手还礼:“请。”
于满紫乃是昨日未下场的修士,今日下场,自然就不是冲着八霁太岁来的。其目的不言而喻——与叶桑切磋。
花困闻言立刻坐直了:“那老妖婆来了?”
胡天不知这于满紫是何来历,但她与叶桑一战,堪称叶桑下场后最精彩的一场——叶桑用了三百零一招打败了于满紫。
这一场之后,又一个藤墟花妖抢先上前去挑战叶桑。
剩下的八场,极谷弟子只抢到四场,另四场却是被其他门派的弟子抢了去。
自然是谁也没能让叶桑自剑索落下。本是极谷弟子对付叶桑,转而成了各大门派同心协力要扳倒叶桑。
气氛徒然变了。
这是选武林盟主,还是比武招亲?
待到叶桑这日十场打完。
胡天对叶桑玩笑:“明日十场,怕是各派先斗上一番,再出优胜者来同师姐打了。”
钟离湛笑道:“那可就更热闹了。”
到得这武斗会最后一日,虽没胡天玩笑里的那般夸张,但叶桑下场状况也是空前。
挑战叶桑的都是前几日下场的个中高手。
一个两个三四个,自然都是被抽飞出去。待到五个六个七八个,已是不求胜,只数招数,看谁留得更久。
于满紫所属希言城,那边早一天便开始摆赌局了。直将胡天看得眼热不已。
可惜善水宗宋弘德坐镇,胡天着实不敢造次——关键是宋弘德捏着他这番的六千信点。
胡天折中,想着派兔子去下赌注,找归彦讨灵兽袋。不想归彦不给,他现在是兔子的老大,派活计这种事,没胡天的份儿。
“太没义气了。”
眼见第九个挑战叶桑的修士败下阵去,叶桑只剩下最后一位挑战者。胡天再想下注已经是来不及。
他便是抓了归彦来:“赌一包牛肉干,最后一个挑战叶师姐的当时极谷——妈呀,师兄……”
不待旁人上前,钟离湛一跃而起,落在了剑索之上。
钟离湛白衣紫笛,高雅清淡。
场外却有人拆台:“你们同是善水宗的,什么时候不能打,还是想包庇?”
钟离湛恍若未闻,拱手一揖:“师妹,久不切磋了。”
叶桑从容还礼:“师兄请。”
下一瞬,紫笛对重剑。
这一战着实精彩。
钟离湛叶桑这一年日日在一处磨合剑阵,对彼此不可为不熟尔。知彼如知己,招式、剑术都是了然入心,化入神魂。
打斗一处,招式偶有重叠,异常合契,赏心悦目。
又因叶桑从来诚于剑,既然要打,自然是要打得痛快。钟离湛此番也是存心较量,立志要杀个绝阵。
他二人真打,险招杀招不绝。
一时高低之间,难分伯仲。直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