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杀魔徒是个什么样的感觉……”
“赶紧起来。”胡天乐,“感觉怎么样?”
“挺,挺好。”代鹏实话实说,“倒是能抑制杀念,比起杀凡人没那么多愧疚。”
胡天点头,不以为意:“杀就杀了。可有其他魔徒聚集的消息?”
“魔域之中,作恶的魔徒已经少见踪迹。还有少许自希言城逃去了人界妖界。”代鹏表忠心,“小的下一步打算在希言城中摸排。”
胡天沉吟片刻。
自此后,他怕是不会再在魔域逗留。但魔徒始终是个大隐患。这些年他一直以天彦山的名义斩杀魔徒,若是他们再一次聚在一起,怕天彦山就会成首敌。
胡天坐在桌边,撑着了脸,眯起眼,计上心头:“不要摸排了。”
“是。”代鹏对胡天的崇拜近乎盲目,“魔君,咱们下一步如何做?”
胡天深吸一口气:“将杀魔徒能抑制杀念且少生愧疚的消息传出去。且夸大一点,就说,可以增进魔徒修为。”
如此,便是让他们自相残杀去吧。
代鹏瞪大眼睛,却也点头:“是。”
胡天递了道符法给代鹏:“拿去吧,防身。”
代鹏激动,恭敬收下,继而道:“另有一则消息,有些古怪,我想着魔君或许想听。”
“说来。”
代鹏:“关于荣枯的。说是他在天启,寸海渺肖塔中。他修行遇阻,散尽了灵魄。”
“嗯?”此时银庞推开门,“什么玩意儿,散尽灵魄才修行遇阻的吧!”
胡天见银庞推门进来,便知他早前听了墙角。
胡天翻白眼:“你懂不懂隐私啊你。”
银庞乜胡天一眼:“人家好奇嘛。”
“呸。”胡天不屑一顾。
银庞却是严肃道:“小天天,你没听出问题来吗?”
“什么?”胡天向来缺少修行常识,这九十年虽不再是从前白丁,但于修行之事也没有更敏锐。
倒是代鹏在一边,冲银庞点头:“魔帅说得是。古怪的也是这点。”
胡天冷脸:“我没明白!”
代鹏忙转身,冲着胡天施礼赔罪。
银庞不耐烦,坐在胡天身边,拍桌子:“是荣枯是因为修行没有进展,才散去灵魄的。”
修行没有进展,才散去灵魄。
散去灵魄,修为才没有进展。
只是语序颠倒,就是因果颠倒。
银庞道:“若要成仙,必得天生的魂魄俱全才行。灵魄缺了一个角,不修补完全之前,也是别想成仙的。”
然而荣枯却是自行散去灵魄,这非但于修行无助意,甚至等同自杀放弃成仙了。
若是被迫的,怕还说得同,比如荣枯失去躯壳……
胡天想到此处,追问代鹏:“可知是荣枯什么时候失去的灵魄?”
“是自愿散去的,一百年前。”
而荣枯拉胡天替死,抛下他自己的躯壳,已经是两百年前的事情了。
那就真的是荣枯主动散去灵魄。
“真是了不得,灵魄都散尽,他自己是怎么活下来的?”银庞大为不解。
不过荣枯现下于胡天终究只是次要。他的心思行为,也不值得胡天现下去琢磨。
此时外间来报,郜苏来了,带着安然花。
胡天选了炉鼎楼最僻静的花亭,同郜苏相见。
希言城正值春季,风和日丽。远处丝竹雅乐,近处蝶舞花间。
郜苏却是肃然,取出安然花。
胡天请郜苏协助,将安然花置于神魂。
郜苏没有应下也没有回绝,他取出安然花,对胡天道:“此花入体,就好似你同吾儿立下来世的誓约。”
“起一个誓,好似骑上一匹无缰绳的马,喝一碗无可解的毒。此后悠然岁月,再无回转。”
“就好似,我对琰女……”
郜苏没有再说下去。他希望胡天慎重。毕竟此后岁月如何,谁也不知。
或许就此走脱散场未必不是好事。
胡天如何不懂郜苏的心思,却道:“虽无回转,甘心情愿。还有,归彦也不是毒啊,归彦是甜的……”
郜苏叹息,以一道妄幻力,将安然花放进了胡天神魂。
胡天心头巨石卸去,不由昏昏然。
待他再清醒时,郜苏已经离去。郜苏这些年来去无踪,胡天不以为意。
倒是桌上,郜苏留下了一叠图册。乃是他这些年收集来的无极界碑图,梦魂界的赫然也在其中。
胡天拿起这叠图册,忽而想,好似很多年没同萧烨华联络了。
银庞到了花亭时,见胡天手中抓着一叠无极界碑图时,便明白胡天要走了。
银庞缓步入花亭,走到桌边。胡天抬起头。
银庞:“你真的不考虑考虑我?”
胡天只是笑。
银庞在胡天对面坐下:“真是不甘心。是我不够好看,还是不够体贴?还是你介意我的过去有许多?”
“都没有。”胡天难得不打趣,认真对银庞道,“只是不合适。”
“归彦就那么换不得?”
“这怎么能换呢。”胡天失笑。
“你的躯壳换过,识海换过,道心也算换过。睡觉的对象,换做是我,不行吗?”
他们此时坐在亭中,石桌之前。
胡天抬头看向银庞,认真摇头:“什么都能换,唯独归彦,不行。”
银庞站起来,双手撑在石桌上,咄咄逼人:“为什么不能?我可以为你杀尽魔徒,开疆辟土——”
“大脸。”胡天打断银庞的话,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终究却只是摇了摇头。
银庞撇开脸。这么些年,足够让他明白。
半晌后,银庞道:“你总得让我死得明白点吧,把话说清楚点啊。”
“那不能够,杀敌在于快,杀前说多了,容易被反制。”胡天挑眉头。
“你滚。”银庞气哼哼。
片刻后,银庞苦笑:“妈的,气死老子了。”
胡天浅笑:“给你讲过的令狐大侠的故事,还记得?”
“你讲的我都记得。”银庞有些难过。
胡天:“十天前吃饭的时候,我讲了什么?”
银庞哽了哽,谁他娘记得这个!
银庞怒:“快滚!”
胡天乐起来:“其实那个故事里有个特别好的话,是引用来……总之我今日也引用来,讲给你。”
“什么?”
“各有姻缘莫羡人。”
银庞愣住。
胡天笑:“早前就说过,别在我身上浪费时候了,跟个狗皮膏药似得。一贴九十多年,都撕不下去。”
“你他娘才狗屁膏药!”银庞气急败坏。
“是是是。”胡天忙点头,“我是狗皮膏药,你快将我撕了吧。”
银庞被气乐了:“罢了,本尊不要你了,要去寻自己的姻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