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你。”
什么意思?苓岚定定的看着他,他昏昏沉沉,并非清醒。
王在说什么胡话呢?每次遇刺?他说的“你”是指她?过去一年,并无其他刺客啊……这是……怎么回事?
苓岚一紧张,禁不住去握住他的手,心里有个念头冒了出来:王曾说五年前……不,应该是六年前了……他率兵抵抗蛮族……曾经受过重伤……难道?
她依旧记得自己大约在十岁时,的确遇到过一名身受重伤的男子……在水族的溪边。那次酒亭夜谈,她也曾详细对他说过此事,他曾追问过,但那晚她喝了些酒,倒忘记他还说了什么。
那一年,她只是个稚气的幼女,对于对方满是血污的脸已全无印象,约莫是个年轻男子,他左肩受伤了……左肩……
苓岚趁煦之仍未苏醒,她伸出微颤的手,轻轻揭开他的衣领。
左肩上,一个曾被利器刺中的伤口,如今还有不甚明显的疤痕。
苓岚用手捂住了震惊之下张开的小嘴,难道……难道真的是他?
一瞬间,泪水从她眼眶中肆无忌惮地涌出,大颗泪珠沿着她凝脂般的脸庞滴落,前襟一片湿意。她无比震惊:天啊……我和王,在六年前,已会过面了?他……他记得我?他真的能认出我?他那时受了那么重的伤,我却什么都不会,手忙脚乱的……他后来应该是被部下接走了吧?要是那时部下没有找到他,我却因为迷了路而迟迟未归。他伤那么重……可怎么办啊?
六年前那个夜晚,那个湿淋淋的男子倒在溪中,神志不清,满身血迹……那个重伤垂死之人,竟是煦之?她柔柔地伏在他的胸口,强忍着不哭出声来。
煦之似是被她的低泣惊醒了,睁开沉重的眼皮,见她正抬头望着自己,满面泪痕,他迷糊中也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是过去还是现在,抬手去抚她的脸:“别哭,我不会死……我答应过你……不会死的……”说罢又闭上了眼。
真的是他!
他一直都知道!
他知道是她!
苓岚咬着下唇,捂住他仍抚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
“王从来都不和苓岚说,是因为要面子?还是……”泪水滑过她的脸庞,渗进他的指缝,她嘴角勾着甜蜜而哀伤的微笑,凝眸望向他如玉雕般的侧颜。
她一向深觉煦之待自己与别不同,却从来没有想过二人曾有那样的渊源:他什么时候认出我了?是我在酒亭里跟他说那番话的缘故?可……那时他已待我相当不错。莫非是一开始,在两仪殿?
一次次,煦之对她的温柔,那些拥抱,还有那些未遂的亲吻……好像,不全是她多心,而是他有意为之。
思念,难过,惊喜,感动……她注视着他的容颜,她思念了两个月的眉目鼻唇,曾在梦里,却在眼前,这一刻忽然变得不再真实。她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由于她不会亲吻,又过于慌张,她的鼻子和嘴唇几乎是径直撞在他脸颊上……
“嗯。”煦之迷迷糊糊地哼出了声音。
太不要脸了!苓岚脑子一片混沌,唯恐煦之苏醒,她霍地起身,落荒而逃,摇醒外间的承列,一句话也不敢说,头也不回地跑了。
承列挠挠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茫然地关上门,回煦之身边的圆凳上继续打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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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煦之才真正醒来,看了仍在昏睡的泊颜,医官说并无大碍。他记起昨日尚未和苓岚好好说话,信步到花园,却见远处人影一闪,似是她刚从侧门离开了,打算喊住她:“苓岚!”
苓岚却只想到昨晚自己偷偷亲了他,又羞又慌又胆怯,连忙躲起来。
煦之想着她应该能听得见,没想到她竟不见踪影,心中疑惑,转而问承列:“苓岚怎么了?”
承列也甚是不解:“昨晚姐姐过来看您,您一直在睡……我在外间歇着,后来姐姐忽然把我叫起来,什么都没交待就扭头跑了……”
煦之心虚:她不愿见我?可昨天来的时候,她还很激动啊……莫非是我昨晚糊里糊涂,竟轻薄于她?
的确,他也会做一些难以启齿的梦,他在梦里抱过她,也吻过她,还有更让人血脉偾张的……难道……他没分清梦境或是现实,调戏了她?
煦之一脸困窘,背上微微有些冷汗。唉呀……这要怎么解释?总不能说以为在做梦吧?这不就等于承认了自己时常梦见她、还在梦里对她……?
泊颜睡了两日才醒,身上的伤并无大碍,煦之早已回宫。泊颜领命彻查此事,煦之见他无恙,心下稍安。他想问泊颜关于苓岚的事,只因他直到离开国公府时也没有再碰见她,但又不好意思开口,当下告诫自己,再耐心等待。
由于煦之让人秘密搜寻,刺客无踪影,外界相传的是一个桃色的版本——金族王煦之,于乞巧节当日携同泊颜统领微服离宫,在城内小逛半日后,跟人打了一架,然后牵着泊颜统领的手,到国公府住了一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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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圆月当空,万里无云,宫里歌舞升平。
王祖母、煦之、煦然、太妃、王叔及锰非家眷均在殿内饮宴叙话。
煦之在宴席间停杯投箸,呆然出神。一个多月过去,刺客没有落网,无法得悉是哪一方的势力要致他于死地,这段时间,泊颜加强了锐城的防护,宫内也重重把守。他记挂着苓岚,也不知道她近况如何,即便当日他真的在昏睡中犯了糊涂,或是说了些胡话 ,她的气也该消了吧?也不知道当晚他到底做了什么,如若当真亲了她,自己在睡梦中又全无感觉,岂不可惜?唉呀……
王祖母见他时而皱眉,时而偷笑,便问:“煦之,可有心事?”
“嗯?没有……”煦之被问得一脸愕然。
王祖母又道:“前两日,水族派人送了些礼物过来,要不改日你到水族走动走动?”
煦之猜到她的意思,心下忿懑:“回王祖母,煦之近日政事繁忙,只怕不得空。”
“你还打算把人家两姐妹搁那儿搁到几时?”王祖母怒气渐生。
太妃连忙安抚道:“王不是小孩子,他心里有数的。”
“就因为他老大不小!……你看锰非比他小一岁,儿子都快四岁了!”王祖母越说越怒,也不顾周围全是下人,“你看看!你看看五族当中的成年王子,哪个没个成家的?即便是正室空着,侧妃也二三人吧?你堂堂一个王还不如人家的王子?你说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锰非听得王祖母提到自己,与王叔互看一眼,不敢插话。
王祖母见煦之面无表情,忍不住怒斥:“你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