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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逞的孩子。

    “不用怕。”他走上前,很亲热地拍着徐衡的肩头,将他揽到交椅旁分头落座,“我是存心玩笑,莫要当真!”

    可徐衡记得他方才的表情,何曾是玩笑。

    “都下去吧,守好了四处门窗。”滕王又道,亲兵们纷纷领命离开。

    徐衡起身行礼,道:“殿下有何吩咐。”

    滕王道:“我若有吩咐,吩咐别人便是,我叫你来是带你见一个人。”说着,他拍拍手,很快有人从屏风后架出一个一身中衣的弱冠少年,身上禁束着麻绳,额角青紫,嘴唇染血,背上是纵横交错的血痕。

    徐衡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昔日在冉念烟身边的夏师宜,这次假意暗杀自己的也是他。

    直觉告诉他,那些伤痕正是滕王手中的角弓所致,而用细长坚韧的弓把鞭笞,比任何皮鞭都要疼痛。

    同一张弓,指向他们二人,其中绝对有不祥的暗示。

    夏师宜见到滕王和徐衡,连一句哀求的话也没有,只是冷冷看着前方,谁也不放在眼里。

    滕王微笑地看着徐衡,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挥手让不相干的人都退下,房里只留他们三人。

    “怎么?你们认识?”滕王愉快地道。

    徐衡情知骗不了他,道:“不瞒殿下,他是刘梦梁派出的杀手,正是他弃暗投明,咱们才有机会认清刘梦梁的面目。”

    “哦?原来如此……”滕王拿起方才那张弓,缓缓踱步到夏师宜身边,用弓的一端挑起他的下巴,“原来你就是那个弃暗投明的锦衣卫,不错,知道择木而栖。不如再给你个机会,实话告诉我,我就许你从龙之功,如何?”

    夏师宜没说话,看向一边。自从见识过刘梦梁的手段后,他就看清了所谓的许诺背后的代价。

    滕王却不管他答应与否,继续道:“我是真心想要请教,你是如何取信于人的?”

    夏师宜道:“小人本是镇国公府表小姐的下人,也不算不可信的陌路。”

    滕王以弓把轻叩手掌,恍然大悟似的道:“哦,原来如此,我记起来了,好事是在军营见过你,跑前跑后跟在那女人的马车外。那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不是你突然良心发现,而是那位小姐敦促你‘倒戈’徐家的,是也不是?”

    夏师宜道:“小姐虽未明说,可我能理解小姐的用心。”

    滕王道:“那又是谁告诉你家小姐的,总不会是你自己巴巴地专程去知会她吧。”

    徐衡替他道:“回殿下,是犬子。”

    滕王道:“徐夷则,他应该和你一样,是我这边的吧。”

    徐衡道:“请殿下放心,夷则的忠心可鉴青天日月。”

    滕王又道:“那你将计就计地诈死,对我这个主上又有何好处?麻痹刘梦梁,让他继续在京城实行他的计划?杀死太子,驱逐我,然后出去父皇,最后拥立一个年幼的皇子继位,而我流落边陲?这就是你们的忠心?”

    徐衡知道这位滕王和皇帝一样阴晴难测,当即跪地道:“殿下明察,我等当辅佐殿下在西北养精蓄锐,在刘梦梁拥立年幼皇子前回京勤王。”

    滕王冷冷道:“所以,我父皇是注定要死的了?”

    徐衡和夏师宜都沉默了,父子天性,让滕王踏着父亲的尸骨回京登基的确是枉顾人伦的举动。

    谁知他却笑了,笑得很是张狂痛快,连说话声都被笑声打断得四分五裂。

    “哈哈!这……真是太好了!”

    两人相顾愕然,莫非殿下气急之后发疯了?

    滕王笑着道:“本以为还要受上几年的折磨,没想到一决雌雄的时机这么快——”他忽然收起笑意,眼中发出狰狞嗜血、志在必得的光芒,“我已经等不及了。”

    “至于你……”他徐徐看向夏师宜,弓弦下移,抵在他的脖颈一侧,冰凉如刀锋,“你自称是弃暗投明,我怎知你是不是阳奉阴违?”

    夏师宜自知大不了一死,冷笑道:“是您没给我证明的机会。”

    滕王做出如梦初醒的样子,道:“险些忘了,好吧,我给你机会。”

    他亲自解开夏师宜周身的绳索,把弓扔到他手中,又从挂在墙上的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扔了过去。

    徐衡心头一紧,像是要印证自己不祥的预感。

    房中只有三人,滕王让夏师宜执弓,十有八九是要对自己不利。夏师宜也有此感,手中两件事物却似千斤重。

    “呵呵。”滕王不怀好意地笑了,“看你们,紧张什么,你朝这里射一箭,拿捏好分寸。”

    他的手指着自己左肩和心脏之间的地方,这里看似凶险却不致命。

    这位滕王往往出人意表,两人也不复初时的惊愕,略一思索,便明白了他的用意。

    滕王远在西北督战,擅自回京就该以弃城之罪论处,若是等到刘梦梁弑君,消息先传到榆林,大军再东归,就贻误了勤王的最好时机。可滕王重伤就另当别论了,可以即刻上表启奏回京养病,同时启程上路。

    除了苦肉计,没有更恰当的理由。

    “殿下……”徐衡为自己刚才的怀疑感到羞惭。

    滕王挥手止住他的劝阻,继续对夏师宜道:“我信任你,领教过你的精妙箭术,所以敢把性命交托给你。”

    先是杀威棍,又以性命相托,恩威并施,正是他的御下之道。

    而夏师宜显然被他说服了,箭镞所指,一道寒芒,滕王闷哼一声,应声倒地,鲜血染透衫袍。快要因疼痛而昏厥的他用青筋暴起的惨白双手指着来时的暗道,在两人离去后,才听正堂爆发出一声疼痛的嘶吼。

    亲兵很快保卫了行辕,滕王遇刺的消息在各个营房间流散开来。

    ···

    嘉德郡主十分后悔轻易放过那个宫嫔,想要追究她的过失以儆效尤。

    冉念烟不得不再次相劝,说是此事牵扯到皇贵妃,陛下虽拘禁了她却尚未发落,可见还顾念旧情,此时落井下石,怕要引起陛下的不满。

    嘉德郡主这才放弃这个念头。

    “如今人心不齐,正是因为储君之位悬而未决,膝下有子嗣的妃嫔各自为政,其余的纷纷站队拥护,这才造成明争暗斗的局面。”冉念烟道,“盈盈有一言有辱清听,却能保证滕王回京前,后宫不生变故,关节在于制住几位皇子。”

    嘉德郡主频频点头,冉念烟继续道:“齐王、康王、许王、成王,除了皇三子齐王十五岁,其余三位皇子尚是幼童,最容易被刘梦梁等人利用。小孩子能决断什么?想必是他们的母妃受了刘梦梁的蛊惑,因势导之,以利诱之,要断绝皇子们成为傀儡的可能,就要把他们从生母身边夺走,放在舅母身边养育,再幽禁他们的母妃,虽残忍了些,却是最彻底的办法。”

    嘉德郡主道:“除了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