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女人,从此虚与委蛇的度过一生。为了以防万一,他不得不委屈自己在他圈禁所在地的山脚村落里找了一个还在守望门寡又因为某种原因永远都不能生育的女子做妻子。”
陆拾遗在邹相充满震惊的眼神中苦笑道:“而我所说的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她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湿润浸染,“我有一双十分好的父母,但是也有一对像豺狼一样残忍恶毒的兄嫂,我在家里的日子十分的不好过,几乎可以用度日如年来形容,是您的孙女婿娶了我,把我救出了火坑,我打从心底的感激他,从一开始就决定要做一个好妻子好母亲,我发誓我会服侍好他,也发誓一定会对那三个孩子视若己出——谁知,在他掀起了盖头的第一眼,却与我约法三章,他说他把我娶进来只是权宜之计,还说……如果我安分守己并且帮助他照顾好三个孩子的话,他会把我的将来安排妥当,让我能够衣食无忧的度过一生。”
陆拾遗从袖子里抽出手绢轻轻揩拭了两下眼角,“我本来就对自己为什么得了他青眼的缘故满心彷徨,如今他把话和我说透了,我反倒觉得心里敞亮了,我答应了他的条件,并且承诺一定会尽我可能的做到最好……您的三位小外孙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诚意,对我也十分的尊敬,可以说,这样的日子,于我而言已经十分满足!”
说到这里,陆拾遗忍不住又叹了口气。
“可是谁知,在我们的小日子过得稳稳当当的时候,那高高在上的九五至尊就毫无征兆的就从天而降了呢?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彻底放弃了您孙女婿的时候,他居然又按捺不住自己满腔的思念,放下自己身为一国之君的尊严和架子,主动找到了老君山——也是在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嫁的这个男人身份居然是如此的不简单……在知道他的身份后,我心里害怕极了,就怕皇帝的到来会让我们的生活重新出现我所无法预测的波澜……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您的孙女婿在与皇帝有了接触后,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亢奋异常起来,不仅如此,他还执意要把原本就属于他的位置给重新夺回来!”
“他本来就是一个充满着野心和欲望的男人,你嫁给他,也不知是福是祸。”邹相在听了陆拾遗这一番掏心窝子的话后,脸上的表情有些触动,语气里也重新带上了些许的缓和之色。
陆拾遗却权作不知的继续趁热打铁。
“我虽然对他的决定怕得要死,但是我真的打从心里的感激他给了我一条活路,因此,不论他是成是败,我都决定跟着他一条路走到黑了!也许是我老实又听话的缘故,他特意让人传了话过来给我,让我找机会找您寻求帮助,还说他现在孤立无援,唯一能够依靠的也只有您了,我虽然从未与您打过交道,但是从您的三个小外孙口中,也知道您是一个心胸比大海还要广袤的人,绝不会因为一些无伤大雅的小事儿迁怒旁人,因此,我义无反顾的来了,事实上,您也确实对我很好,还招待我喝这么好这么珍贵的茶水……甚至还愿意忍痛割爱的送我半瓮!老天爷作证,我打从出生以来就没享受过今儿这待遇!”
邹相被陆拾遗吹捧的脸上的笑容越发的变得明显了。
“老先生,现在的机会十分难得,稍不注意就会溜走,还请您伸出援手——哪怕是看在您那三个小外孙的份儿上——助您的孙女婿一臂之力吧!”
“他为什么不自己来?如果他真的是诚心实意想要请我出山的话,那么他应该自己过来。”邹相此时明显已经极为异动,但是他却依然拿乔的稳坐如钟,甚至还用充满谴责意味的口吻斥责道:“还是在他心里,老夫就如同那等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一样,活该受他的怠慢吗?”
“老先生这话说得还真有些伤人心,”已经听出邹相口风松动的陆拾遗打蛇顺棍上,刻意用一种亲昵的又带点小尊重的语气道:“如果不是对您百般信任,您的孙女婿又怎么在这样的紧要关头,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您呢?再说了,他也不是故意不来,而是他实在脱不开身啊!要知道,就连您的小外孙瑾哥儿现在也忙得脚不点地的,如今在銮舆那里,就靠着他一个小孩儿家家的在那儿主持大局呢。”
“瑾哥儿……瑾哥儿……是啊,瑾哥儿也该长大了,也该到了能够为大人分忧的年纪了。”邹相眼神格外复杂的重复了几句,然后叹了口气,猛然站起身一挥长袖,语气很是唏嘘地说:“看样子,就算是为了我死去孙女的在天之灵,我也不得不走上这一遭了!相信她……在阴间愧悔难当的同时,也是希望着她的祖父能够帮助她弥补一下她曾经犯下的孽债,为她曾经的那些可怕过错赎罪吧。”
邹相这话里的信息量不是一般的大,不过现在也不是深究的时候了,只要对方肯跟着她一起回去,有这块金字招牌在,陆拾遗就不信办不成她要办的事情!
因此,她即便是听到了也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用充满殷切的眼神看着邹相道:“既然老先生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动身怎样?”
“这事确实宜早不宜迟,走吧走吧,哎呀呀,还真是伤脑筋哟,看样子我这把老骨头又要受一回颠簸之苦了。”
邹相敲了敲自己的后背,做出一副很是无奈又不得不委屈自己的表情摇了摇头,抢先一步地朝小亭外走去。
陆拾遗望着他明明迫不及待却故作慢条斯理的背影,也跟着起身,面色从容且亦步亦趋地紧跟了上去。
对于陆拾遗此行的来意可谓是知之甚详的护卫们眼见着邹相在前陆拾遗在后的走出来,脸上不由得都浮现了一抹激动的色彩。
他们还真没想到这位乡野出身的陆夫人居然当真有着这样让人惊叹的能耐,成功的把这位向来以淡泊名利且向来极其讨厌麻烦的倔老头给请出了山!
要知道,在来之前他们可是半点都不抱希望的以为自己注定会空跑一场的。
由于邹相已经年老的缘故,所以他们是坐的马车回去的。
也正是以往内邹相的年纪,对于前者邀请她一起乘坐马车的举止陆拾遗并没有拒绝,相反还很是感激的对邹相说她虽然也骑过一段时间的马,但到底不怎么熟练,幸好邹相老人家大人有大量,不止没让她空跑一趟,还愿意和他一起回去,这样她也能够好好的回去交差了。
邹相把陆拾遗请进马车里可不是为了听她说这些感激的话的,他是找她更进一步的了解情况的。
很清楚如今他们已经坐到一条船上的陆拾遗自然不会在这些容易影响邹相判断的事情上隐瞒,因此把自己知道的一切能说的不能说的都告诉了对方。
而邹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