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热情的笑脸和伸出帮助的双手。
特别是在她服侍效忠的小王女成了他们的王后以后,他们对她的热情又浓厚了很多,往日里那带着几分戒备和猜忖的眼神也彻底蜕变成了最纯粹的喜爱和亲近。
这样的喜爱和亲近, 对安姑来说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想当初,她在吴国王都的时候, 可从不曾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安姑知道,他们之所以会对她如此好,完全是看在她服侍的小王女面上
他们这是爱屋及乌。
安姑很为这样的情况感到高兴。
毕竟在安姑的心里再没有人比她亲手服侍照料长大的小王女更加重要了。
安姑也很愿意把她与纳里第尔牧民们相处的一些事说给她服侍的小王女听。
因为陆拾遗这半年来的潜移默化,安姑已经不像陆拾遗还没过来时那样,如同一只护犊子的母兽一样,将陆拾遗密密实实的压藏在自己柔软的肚腹下保护。
她强忍住自己心里的不适和担忧, 顺从的如陆拾遗所希望的那样, 松开牢牢护住她的双臂, 鼓起自己的全部勇气,放她与这个世界接触。
陆拾遗虽然不是原主, 但是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安姑对原主的这一片真心, 是以, 就算没有原主的恳托,陆拾遗也会好好的照顾安姑, 给她养老,让她不至于落得上辈子那样一个凄惨无比的结局。
这天早上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安姑迈着轻盈的脚步掀开王帐门口的帐幔,笑得见牙不见眼的钻了进去。
此时的陆拾遗正在处理刚刚从巴木锐尔手中接过来没多久的纳里第尔草原公务。
作为纳里第尔草原的王后,不管她愿不愿意, 都必须要努力扛起自己的职责来——特别是在巴木锐尔又带领着他麾下的勇士们去为了保护纳里第尔草原上的子民而征战的时候。
“安姑,你瞧上去非常的开心,难道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陆拾遗放下手里的笔,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
自从来到纳里第尔草原上以后,连脸色都比在吴国王都好上不少的安姑眉开眼笑地凑到陆拾遗的身边,一面给他整理着桌面上有些凌乱的公文,一面难掩喜悦地说道:“殿下,哦不,应该是王后,昨日,我告诉您那只难产的母羊终于成功的于刚才产下了两只粉嫩嫩的小羊羔,它们看上去真的是可爱极了,您要是有空的话,不妨和我一起去看看。”
“安姑,恐怕我没那个时间和你去看看那两只可爱的小羊羔了,”陆拾遗脸上表情颇有几分无奈的将一张又签了自己名字的公文递给旁边正在收纳的安姑。“刚才有信使连夜传了讯息过来,说巴木锐尔受了点伤,让我找老巫多派两个小巫过去。”
“受了点伤?!”安姑满脸惊恐地重复。
很清楚她们现在的安稳人生来自于谁的她整个人都害怕的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安姑,别怕,别抖,情况没你想的那么糟。”眼见着安姑就差在她面前直接晕死过去的陆拾遗迭声说道:“巴木锐尔只是受了一点小伤,一点点。”
“那他怎么会让您再请老巫派两个小巫过去呢?”安姑脸上的表情很有些惊疑不定的看着陆拾遗问道。
她来到这里的时间也不算短了——又一直都很积极地尝试着融入这个族群——对这里的一些事情也算是有所了解。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巴木锐尔王绝对不可能写信给他的王后,让他的王后通知老巫再多送几个小巫过去。
毕竟从前的巴木锐尔王最讨厌的就是让这些巫医近身了。
因为这样会让他觉得自己非常的软弱且没有自信。
若非如此,又怎么会在征战沙场的时候,还带上这样两个跟屁虫,这和没有断奶的孩子又有什么区别?
陆拾遗有些诧异于安姑的敏锐。
不过安姑若是没有这样的敏锐,上辈子也不可能成功的守护了原主那么长时间。
把原主的记忆从头到尾都翻了一个遍的陆拾遗觉得如果原主没有倒霉的碰上正处于失控状况的巴木锐尔王,那么她未必不能和其他的王女一样,在草原上找到一个还算入眼的丈夫,就这么在安姑的保护下,平平稳稳的度过一生。
对安姑很有好感的陆拾遗没怎么考虑就把巴木锐尔王之所以要让老巫派两个小巫过去的缘由说给安姑听了。
当安姑得悉,巴木锐尔王之所为会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以防万一时,她不由得长松了一口气。
“王上,他平日里就是太固执了,像他们这样的人,身边要是没几个可靠的巫医怎么行?就算是在咱们中原,打仗的时候也需要好些军医随行以防不测呢,王上他肯想通就好。”
安姑拍着自己的胸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模样。
在战争方面,安姑对巴木锐尔有着充足的信心。
要知道,若非巴木锐尔王这些年来于战场之上屡战屡胜,揽下赫赫威名,她千辛万苦服侍到大的王女也不会被派来与他和亲,以修两国之好。
在陆拾遗和安姑主仆两个讨论巴木锐尔王的时候,巴木锐尔王也躺在行军帐篷里与他的心腹说话。
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憔悴,嘴唇也仿佛被人恶作剧般的抹了一层白霜一样,莫名带给人一种很是不祥的感觉。
“王上,您确定要一直对王后隐瞒您的身体状况吗?”心腹忧心忡忡的问道。
“如果本王不隐瞒她的话,恐怕她现在已经骑着马朝着我们这边所在的方向飞奔而来了。”巴木锐尔王的脸上划过一抹充满柔情的笑意,“而且我现在的情况也没有糟糕到马上就要交代遗言的地步,既然如此,当然要瞒着她比较好。”
心腹见他执意坚持,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双手抱胸的向巴木锐尔王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缓缓退出了他的行军帐篷。
眼看着帐幔在他面前落下的巴木锐尔王脸上的表情顿时带出了几分一言难尽的纠结之色。
“我也想把我目前的情形都毫无保留的告诉给拾娘知道啊,可是我又哪里有那个脸面当真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呢——毕竟这一节怨不得任何人,完全是我自己太过自大,掉以轻心了。”
巴木锐尔王在刚过来的时候还真的没想到合不勒居然可以在他和拾娘成婚没多久,就从中原找来一个与拾娘这辈子长相颇为酷似的女子暗算于他。
他对拾娘的感情实在是太重,即便他知道自己眼前看到的很可能是一个陷阱,但是他依然没办法违背自己的真实想法,见死不救。
因此,在那个女人半真半假的蜷缩在火海里求救哀嚎的时候,他还是不受控制地驱策着自己胯下的骏马,朝着那个女人有若风驰电掣般的疾扑过去了。